顺化皇宫虽没紫禁城那般宏大的规模,但也是大小宫殿,楼阙天阁一应俱全。
大宗乃上国,在陈朝之前,南越国一直对大宗俯首称臣。大宗天子陛下到此,自然要以礼相待,居于宫中。
故此李燕云暂住在这南越国的皇宫之中,也就名正言顺。
而那阮万钧则是与他的妻室暂居于前宫,大宗兵士将领,则是在宫外安营扎寨,一些全部安置妥当。
宫内更是有大宗甲士护卫,可谓是戒备森严。
当下,‘顺化贸易条约’已经签订,如今摆在李燕云面前的还有战争赔偿问题。
毕竟帮阮氏皇帝复国,可不是白做的。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家事。
长宁宫。
一身黑龙甲的李燕云,在数名锦衣卫的簇拥下,朝此走来。
当飘儿在前殿知道自己封那丽后为婕妤,她适才离开时候,可是生着闷气离开的,在他印象中飘儿很少与自己生气,且这次取得战争的胜利,飘儿也是有很大的功勋的。
说没愧疚,那是假话。
都是李二哥的错啊,月亮惹的祸!
两个守门侍女见皇上行来,忙忙跪下行礼。
李燕云严肃开口道:“开门,朕要见飘儿娘娘!”
气势威严,声似寒冰。
“可是——”侍女一脸为难道:“皇上您不能进,飘儿娘娘说了,身子不适不方便见皇上,请皇上恕罪!”
“大胆!”李燕云喝了一声,瞪眼道:“怎么和老子讲话,还有朕不能进的地方?嗯?!怎地?想起义还是怎地?——告诉你们,朕和李二哥,哪里都能进,知不知道!”
两个侍女花容失色。
二人,吓的娇躯轻颤,脖子一缩,同时,两个俏侍女很好奇皇上口中的李二哥是何人。
李燕云哼道:“反了你们了!别以为胸大,朕就不会责罚你们,罚你们俩念——皇上是个小宝贝一百遍,少一句都不行!”
“啊?”两个宫女小口轻张,脸颊飞红,当即俩人头一低:“是,皇上是小宝贝,皇上是小宝贝……”
这他娘的还差不多。
给你们脸了!
李燕云侧眸一瞪:“张叁谛你笑个甚?罚你在外面替她们数着,少一句都不行!”
张叁谛瘪着笑,抱拳:“臣遵旨!”
“真是要反了天了!不治治你们哪天非得起义不可——”李燕云嘴里嘀咕的同时,他推开了殿门。
殿中卸去亮银甲的飘儿,回归了女子的柔美,一袭翠绿长裙将婀娜腰身勾勒地很是完美,明艳动人的脸蛋寒着,立于殿中背对着李燕云。
当听李燕云关门的声音,她转身低头给李燕云行了个万福礼,行完礼,又忙转过身去。
她冷若冰请,不说一言。
穿的这么绿作甚!面色本来严肃的李燕云,嘿嘿一笑,与适才威严的皇上判若俩人,连他自己都怀疑,外头严肃,对内这般,哪天非得精神分裂不可。
看着飘儿曼妙的背影,他嬉皮笑脸道:“那个,飘儿啊——”
一时,李燕云张口结舌,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还解释个屁,木已成舟,那丽后自己睡都睡过了,如何解释。
而飘儿也在等待他说话,奈何身后数步之外却没了动静,她委屈之下,两行清泪流淌在面颊:“你怎地不说了?你平时不是挺能说的么?”
朕就不为朕的见色起意找借口了,李燕云叹气,面色黯然道:“还是你问吧!”
“好!”她转过身来,瞅见他面色如此,有些心疼,但还是问道:“那我问你,为何你要与那丽后发生如此之事?你不知她品行不端么?”
“是,我纳兰飘是说过,只要夫君你快活,我就心满意足,可那种女子,你怎可也——”
他咧嘴一笑:“因为朕色!”
与其如此,不如大方承认。
如此直白的回答,出乎飘儿意料,她不由一愣,世间男子多会为好色找理由,而夫君却偏偏如此直截了当的回答。
不知怎地,此刻李燕云心中复杂万分。
他微微道:“朕没别的爱好,若朕不找点乐子,朕会被折磨死,朕只想麻痹自己,说到底——你还是不懂朕呐!”
说到最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懒的为自己的行为找理由,更不想在此处气她,李燕云身形一转朝殿门走去。
他这话如一把尖刀直刺飘儿心窝,仿佛一下将二人之间关系直朝陌生人推去。
“你站住!”飘儿叫住李燕云。
李燕云立住身子,却未说话。
飘儿泪眼婆娑地看着李燕云,她忽地快步走至雕纹的木几前,拿起茶杯朝地上一摔,听到清脆的声响,李燕云下意识地看去,这一看,脸色惊变。
她拿着碎裂的瓷片,抵着自己雪白的脖颈,泪水朦胧地看着他。
她手上发力尖锐的瓷片已经将肌肤刺破,沁出丝丝鲜血,立时,李燕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你作甚,快放下!”李燕云双眸大睁。
“夫君,你今天若敢走出此门,”她泣不成声道:“你,你就永远也见不到我了,我什么都给了你,你还这般误会我,我活着还有何意义?”
晶莹剔透的泪水,自她眼中滑落。
模样凄美,楚楚动人。
心里甚疼的李燕云,缓缓朝她走去,眼眶泛红,强做微笑道:“乖,听话,快放下,千万别做傻事——”
李燕云声音柔和了不少,想极力稳住她情绪。
同时慢慢朝她靠近。
“我又不懂你。”她哭道。
“懂,非常懂!”李燕云嬉皮笑脸道。
“你说你是大笨猪——”她语气缓和不少,依稀有些撒娇的意思。
听出端倪,李燕云稍稍放松。
有些好笑道:“你竟让朕——”见她手上微微又发力,李燕云眼睛大睁,啊了一声,忙不迭道:“说说说——朕说,朕是大笨猪!飘儿是大聪明——”
“呜呜呜……你这大笨猪!”飘儿娇躯轻颤,哭的跟个孩子似的,身子摇摇欲坠。
见势。
李燕云快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皓腕,另只手揽住她柔腰。
“嘿嘿,这个玩意太危险了,朕先帮你拿着——”他快速将瓷片扔掉之后,飘儿一把扑进他怀中,两只粉拳不住捶打他的胸膛:“你这大笨猪,恨死你了,恨死你了!”
她边哭边捶打着,实则力道根本不重。
李燕云笑嘻嘻地忍了下来,紧紧地抱着她的娇躯。
“你这大笨猪,抱着我作甚?”她嘤一声,象征性地扭着身子:“去抱那个丽后,郑婕妤去啊,你这死人!”
语气略带哭腔,绵绵无力。
“不抱,今天就想抱朕的飘儿!”李燕云笑道:“适才朕忘了说了,正因为朕好色,才中了你地邪,咱们飘儿生的貌美如花,上可落雁,下可沉鱼——”
哄女子的话他张口就来,都无须打草稿。
偏偏越听却欣喜,生怕错漏一句,她细细地听着。
忽地李燕云脸色一怔:“对了,飘儿,咱们几日没那啥了?”
“两……哼!”刚一应声,才意识上了贼当,见他笑嘻嘻的,她脸上红润,羞不可抑道:“你休要说这些好听的哄我,你去找郑婕妤去!”
她声音轻不可闻,嘴角勾起,终于露出了微笑。
见她雨过天晴,李燕云感叹,朕太难了!
须臾,她情绪稍稳,依偎在他怀中,娇声责怪道:“你这大笨猪,非是我不允许你那般快活。”
“在河内军营,乃是杜月蝉设计你走入圈套也就罢了,乃是她主动的。”
“偏偏到了这顺化皇城,你却主动与丽后那般,若说她是个品德兼修之人,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她的所作所为,你也知道的,盅惑陈向,搞的民不聊生,朝政乌烟瘴气的。”
飘儿一席话,李燕云无从反驳。
只能忙不迭地点头。
“是是是,保证下不为例!”李燕云嘿嘿笑道:“飘儿你有所不知,其实之前老婆婆将她拉进殿中,是因为老婆婆还打了她。”
“嘿嘿,老婆婆做事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主动承认,乃是她打了丽后。”
“啊?”飘儿诧异地看着李燕云。
细细想来,怪不得那丽后脸蛋略微红肿。
原来竟是宁挽香下的手。
李燕云好笑:“你说她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朕的老婆婆,如此一来有人能治那丽后,你怕甚,而且朕又岂是陈向?”
“另外,说出来也许你不信,那陈向倒也是个人才,甚是听丽后的话,到了什么地步,他竟然一次没碰过丽后,且陈向还有个特殊的癖好,竟——”
“你不要说了,”飘儿脸上微红:“我才不要听——只要你日后别被她盅惑就好,我可跟你说,哪怕到了紫禁城,姐妹们兴许也不会喜欢她的,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话飘儿算是一语道破。
宫中无论上官皇后,皇贵妃魏灵容、亦或是柳妃如是、朴妃知恩、安妃梦涵她们,虽说性格各有特点,但都是善良的。
李燕云贼笑道:“只要飘儿能与她们相处的好,朕就心满意足了!朕特地收南越国的皇后,给你们当丫鬟使。”
“就会说好听的!”飘儿美眸含笑白他一眼,哼道:“如今她是郑婕妤,没有皇后这一说,入了我们家门,可别端着皇后的架子就好——”
“对对对,对极!”李燕云哈哈一笑。
飘儿这才意识到又上了他的当,气恼地捶他胸膛:“嘤,你这坏蛋——”
忽地,飘儿秀眉一蹙,脖颈前伸。
她玉手捂着胸口,做呕吐状。
“嗯?飘儿,你怎地了?”李燕云惊变。
她摆手说不出来话,粉唇直张。
李燕云忙将她朝太师椅扶去:“快快快!坐下歇息,朕给你喊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