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洺把酒杯放在面前，一手拿着在桌上小幅度地来回摩擦，云淡风轻地和对面的两个人讲起了自己脖颈上那枚异能限制器项圈的来由。
虽然她的措辞和语气都很轻松，但余哲森和安何都在心中猜测这个过程应该不是很愉快。
据吴小洺自己讲述，她是在离开七岛市之前就接到了异能调查科的通知，乘机回到星舟市时来机场接她的除了金见深安插在父亲公司的心腹秘书之外，还有异能调查科和安全局的人。
管理局对空间转移能力者是十分重视的，和心灵感应能力一样，按照铁穹秩序的规定，这类能力的异能者从觉醒能力的那一刻起就要向管理局报备，接受有关部门的监督和管理。
“异能调查科的人跟我谈判，只要我同意接受监督戴上这个颈环并定期接受他们的查访，就可以对我之前的行为既往不咎。”吴小洺活泼地摇了摇脑袋，“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好的事，我当然很快就答应了啊。反正……那个人已经死了，老大应该也不再需要我为他冲锋陷阵，不能用异能变成普通人也蛮好的。”
余哲森和安何都有些难以置信：“你真的这么想吗？”
吴小洺起初还笑盈盈地敷衍他们，当意识到自己好像瞒不过这两人之后，她又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嘿嘿，这只是权宜之计嘛。反正这个颈环要取下来也不难，算是异能调查科和我的君子协定罢了。只不过我现在不想惹他们，就先顺着他们的意思当一个好公民咯。”
“也许韩老板……刑天重工他们会有办法。”安何揣摩道，“绕开这个颈环的检测信号什么的。”
“喂，你怎么会产生这种念头？”余哲森戳了戳她的胳膊肘，“白天在陵园里总教官宣读的悼词已经为你盖棺定论了，大家也都为你这位铁穹秩序的忠诚卫士流下了眼泪。”
安何轻蔑一笑：“所以那个铁穹秩序的忠诚卫士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忠于自己的。”
吴小洺调侃道：“是忠于余哲森的吧，你不是他的管家女仆吗？”
安何并不反驳，用标准的微笑回应道：“是的。”
餐厅里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透明玻璃墙外的街道灯火明亮人影错落，吴小洺元气十足地不知提议了几次“干杯”，最终在仿生人女仆和超强代谢外挂的面前把自己喝得不省人事。
她侧卧在了卡座的沙发上，比一个月之前长了一些的柔顺粉发从沙发边沿垂下几寸，粉扑扑的脸颊挂着恬静的笑靥。
余哲森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吴小洺身上，他脸上的酒意红晕很快就退去了，而一旁的安何从始至终根本面不改色。
“现在怎么办？”安何看了看时间，征询余哲森的意见。
“我们送她回去。”余哲森望着吴小洺的颈环说，“她现在是一个普通人，星舟市最近又不太安宁，我们送她比较保险。”
莫名其妙的起雾和在雾色掩护下的连环袭击行凶案件令他们的神经都有些紧绷，印象中星舟市已经好多年没有发生这种恶劣的事情了。
早上在公园遇害的那位女性的遗体已经送回安全局检测，安何估计以星舟市安全局的技术和效率，这会儿肯定已经弄清楚袭击者是用什么东西把受害者开膛破肚的了，就是不知道案件几时能够侦破。
“放在以往，这种案件要多久能破？”余哲森随口问了一句。
“看情况，快的话可能当晚就会有结果。”安何耸耸肩，压低声音说：“安全局不仅仅有刑侦方面的专家，也有不少像你这样的奇人异士，有的时候他们能够不依靠现场线索给出嫌犯的信息。”
“听起来有点玄学，是信息搜集类的异能？”
“嗯，和因果律预测类似的感觉，只不过他们的异能更专注于反馈罪犯的形象、行迹。”
余哲森将信将疑：“如果真有这么神奇，这个案子应该也不难破吧？”
“我也只是听说，并未真的亲眼见过。”安何撇嘴，“不过我估计这个案子也不会拖太久，以凶手目前这个作案的频率……他做的越多，就越容易露出破绽。”
这倒是实话，对于那些凶恶狡诈的罪犯，安全局倒是不怕他们接二连三犯案，相比之下更担心他们在偶然得手之后长期蛰伏起来，等到案子被高高挂起差不多快要被淡忘的时候又突然出现再干一票，这种对手是最难缠的。
“假如说他犯案的规律是在起雾之后，那是不是可以通过提前预测雾天来设计陷阱蹲守？”
“你怎么知道起雾不是凶手造成的呢？”安何觉得他的想法有漏洞，“气象局只能预测自然形成的雾天，准确率也不是百分之百。凶手每次袭击都有雾色掩护，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本身是否有造雾的能力。”
“上午在陵园的时候你也看到，起雾的范围极大，如果是异能的话…”
“见过瞿北辰那种级别的异能者之后，小森应该不会觉得这种程度的起雾做不到吧？”安何用耐心的目光示意他再仔细想想。
余哲森点头，很快又提出道：“我想到了，气象局根据气象学知识和气候变化规律来预测雾天确实不能逮住人为造雾的凶手，但如果有某种能够预知雾天的异能呢？无论是自然的雾天还是人造的雾天，异能都能无差别的预知到，你觉得有这样的能力吗？”
“我不是异能学的专家，检索时心的数据库又有点麻烦，我建议你可以咨询一下你那个特勤组的同事。是叫什么来着……谷小楠？”安何按了按太阳穴，虽然这样并不能帮助她提神，但她还保留着身为人类时的习惯。
余哲森深受启发，谷小楠是异能学专业出身，这个问题请教她确实合适。
他朝侧卧在沙发上的吴小洺看了一眼，估计她一时半会好像不会醒来，于是决定去餐厅外面打一个电话给谷小楠。
“我去外面一下。”余哲森起身对安何说。
“不穿外套不会凉吗？”安何关心了一句。
“没事的，我很快就回来。”余哲森一边回答一边翻找联系人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