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舟市的核心城区到了夜晚依旧繁华热闹，无论地面还是空中的交通管制都比白天宽松，五颜六色的赛博人三三两两在街头巷尾出没。
“星舟市的义体普及程度这么高的吗？”余哲森侧脸朝着车窗欣赏着沿街的霓虹灯景。
安何小心地驾驶着车辆在拥挤的道路上爬行，回应道：“义体手术在底层的年轻人里很风靡，尤其是那些觉得此生觉醒异能无望的人。”
“异能和义体成为了两条互不交汇的道路了吗？”
“学界不是一直分两派对立吗？毕竟相较于公民总人数，持有异能的人只是少数，异能出类拔萃且能够升阶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余哲森张了张嘴，半晌道：“我倒是不知道这个。”
安何笑了：“星舟市安全局有数据的，我从老爸那里得知了一些情报，总之你不要觉得异能是种很普及的东西就是了。”
“可能我遇见、认识的人，朋友也好敌人也罢，大多数都有异能吧。”余哲森用自言自语般的语气说道，“这确实让我产生了一种感觉——异能在我们这个时代好像很廉价，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觉醒、拥有。”
“理论上来说确实每个人都有觉醒的可能，但实际情况却要复杂很多。有的人凭借异能觉醒催化剂强行激活了自己的异能基因，但没有人能保证这么做不会买下隐患。”安何轻轻摇头。
余哲森的脑海里一下子就想到了沈云秋，沈云秋过去一直是无能力者，却在韩经虎的利用之下使用了催化剂觉醒了异能。
他曾经问过韩经龙和骆眉妩，得知刑天重工本身并没有研制异能觉醒催化剂的能力。
所以当初给沈云秋用的催化剂应该和归临教派寄给路游的那一套一样，是黑市上来路不明的产品，毕竟目前整个铁穹世界官方都没有承认过异能觉醒催化剂合法。
余哲森从路游家里缴获的那一套自然是上交给安全局按照标准流程销毁了，但这样的东西在黑市和暗网一定还有很多。
到底是什么人制造了这些催化剂？使用催化剂觉醒异能会留下什么副作用吗？
这些问题困扰着余哲森，他为沈云秋的未来感到担心，因为目前他仍然是整个家里唯一的经济支柱，上要供养父母，下要扶持妹妹接受教育，日子并不轻松。
如果沈云秋因为异能导致身体垮掉，对于他们家来说不啻于再承受一次流放开拓区那般的苦难。
“话说……”沉默了挺长时间的安何突然开口，“你知道吴小洺住哪里吗？我们要把她送到哪里好？”
侧着脸朝着车窗的余哲森愣了一下，在车窗玻璃上看到了自己傻傻的倒影。
他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因为他也不知道吴小洺住在哪里。
吴小洺回到星舟市之后继承了金国正留下的亚生物科技集团，按理来说住的应该不会太差，以她在七岛市的生活作风——住的是龙蟠峡湾限量别墅来看，余哲森猜测是高档别墅住宅区这样的地方。
他给安何说了自己的想法，立刻招来一个白眼。
“就凭这些难道我能猜出来吗？”
“要不……我们用因果律预测试试看？”
安何叹了口气：“因果律预测不是万能的……不过你想试试就试试吧。”
“不，还是算了……感觉酒精还没完全代谢掉，头有点晕。你又老踩刹车……”
“太拥挤了，不踩刹车要出事的。我把窗打开吧，你应该会好受一点。”
安何说着把车窗玻璃降下了一半，让夜晚的风灌进车里，于是后排的余哲森打了个冷颤。
“我先离开这一片区，你想想看怎么送她回家，想不到我就往家开了。”她一边观察后视镜一边说。
虽然说带吴小洺回他们家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没征询过她同意有点怪怪的。
“我想想办法。”余哲森正在摆弄吴小洺戴着手环的左腕，想要从中找出点线索来，然而试了很久都没能成功。
他能解开吴小洺手环的锁屏，但想要进一步调查个人信息的时候就会遇到阻碍——异能调查科不仅给吴小洺上了限制器颈环，还在她的手环里装了监控的程序。
以时心的实力破解监控不是问题，但余哲森担心这样会给吴小洺带来麻烦，毕竟他不能保证时心的举动不会让异能调查科那边接收到异常信号，到时候吴小洺就很难解释清楚了。
这条路走不通，他只能再次尝试唤醒吴小洺本人。不过这条路也难度很大，因为吴小洺上车之后又醉过去了，除了靠在他身上像猫一样蹭个几下之外再无别的反应。
余哲森下了决心，用较大的力度拍了拍吴小洺发烫的脸颊：“小洺，小洺……”
“唔……我不想上班……”吴小洺回应了他一串醉醺醺的呓语。
“真的让人无语。”安何叹了口气，“实在不行算了吧，反正我们家空房间还有，睡得下。”
余哲森也考虑放弃挣扎了，他弯腰想从前座椅的网兜里找一个塑料袋攥在手中未雨绸缪，以备吴小洺出现呕吐征兆的时候使用。
就在这时，安何突然的一脚刹车让余哲森因为惯性而撞在了前座椅椅背上。
他扶着椅背抬起头来：“怎么回事……之前还夸你驾驶风格变温柔了来着。”
安何抓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你自己看。”
余哲森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透过挡风玻璃往前望去。
灯火通明的道路，往来的车水马龙，似乎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安何也不给他提示，耐心地等待他自行观察。
余哲森的眼瞳渐渐亮了起来，神之血的纯度在他身体里急遽提高。
在强化视力的帮助下，他终于注意到了位于前方十余米处的下水道井盖，此时正有一缕一缕淡淡的白雾从下方冒出。
“起雾了……雾的来源是下水道吗？”余哲森心中骇然，因为这是个了不得的发现。
“不可思议对不对，我们好像撞上大事了。”
“怎么办，要调查吗？”
“这里不能长时间停车。”安何重新发动车子，“我先把车停到那边的商场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