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服务区之后简依然的精神状态逐渐恢复稳定,汉堡皇的饮食让她回想起了曾经和余哲森、孙鸣航一同出任务的时光。
不管她的理智如何去否认,都无法改变那段时光让她感到快乐又满足的事实。
察觉到简依然内心矛盾的暗影不失时机地再度劝谏,让她把握眼前的机会尝试走出另一条命运的道路,但依旧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过去的快乐是真实的,但过去的自己是虚假的,简依然固执地坚持着这个看法,所以不想回到过去。
此时余哲森看见她似乎胃口很好的样子不禁露出了轻松的表情,能吃得下东西总归是好事,他还没有彻底放弃游说简依然教她回头是岸,只要人还在自己面前就还有机会。
“你不吃了吗?”简依然在吞咽食物的间隙问,因为她注意到余哲森似乎很早就停止进食了。
“我不饿,而且想吃随时可以吃到。你应该多吃一点,毕竟来一趟不容易。”
听到这番话的简依然一不小心被饮料呛到,咳嗽了几下之后苦笑着说:“其实有旻渊的能力帮忙,要来还是很容易的,只不过来了就得担惊受怕。”
余哲森半信半疑:“以你们的心理素质,用空间转移能力进出复兴都市还会担惊受怕?”
“怕遇上你呗,铁穹秩序的忠诚卫士余哲森专员。”简依然吐槽道,“就比如现在,我也得想想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吃饱了送我上路。”
余哲森笑而不语,他不想去理解简依然说的“上路”是哪种意思,反正如果她最终执意要离开,他也是会放行的。
点的餐品差不多上齐了,只不过数量实在有些多,毕竟是自己出的饭钱,为了减少浪费余哲森不得不重新开动。
简依然也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对付各种各样的食物,她觉得余哲森有一点没说错,这样的饮食条件对藏身海岛岩洞的自己来说是很难得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美味。
而且最妙的是这一顿自己不用出一分钱,所以不吃白不吃。
旻渊的异能固然可以带她在复兴都市和海岛岩洞之间自由穿梭,要进汉堡皇的连锁店也不在话下,只是身为高阶祭司如果提出这种要求恐怕会被众人笑掉大牙。
如果余哲森真心打算放自己回去,简依然甚至还想打包一点带走,给留守在海岛上的同伴们解解馋。
成泰亿的那帮子手下都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男信女,和来自方舟上的那些相对思想更“纯洁”的战士们完全不同,他们对物质生活的享受还是看得很重的,要不是有成泰亿做带头榜样,只怕没几个人吃得了上岛潜伏的苦。
简依然自认为没有什么物欲,可此时也不得不承认复兴都市的饮食要比自己的小破岛好上百倍,更不用说那些正在岛上忍受物资短缺之苦的同伴们了。
他们在汉堡皇店里坐了半个小时,食物堆在餐桌上,两人只吃掉了大概三分之一。
简依然指了指剩下的食物问余哲森:“这些我可以带走吗?”
余哲森以为她是开玩笑的,耸了耸肩做了一个轻便的动作,然而随即就看到简依然去问店员要了用于打包外带的餐盒餐具。
她领着店员回来,指着余哲森说:“让他付。”
见余哲森一脸问号的模样,店员解释说打包外带的餐盒餐具不是免费提供的,需要额外支付一点小钱。
显然,简依然身无分文。
“你真要带走啊?”他有些无奈地帮忙完成了支付,又说:“一开始不点那么多不就好了吗?”
“我想带回去给其他人,前辈有意见吗?”简依然问。
“你应该问旻渊有没有意见,好好的能力被你拿来当搬运工苦力?”
“能力本来就是拿来利用的,前辈难道只拿异能战斗吗?就没有用在生活中给自己谋取一些便利或者好处?”
余哲森无言以对,他当然也利用过异能获利,不然当初怎么会去地下酒吧“虹雨”……
“你有办法和旻渊他们联系吗?”余哲森问简依然。
“有,但是戴着这个不行。”简依然指了指自己的脖子。
余哲森眼神有几分犹豫:“给你解开没问题,但你不会乱来吧?”
“我可不想再被你杀一次。”简依然弱弱地摇头答道,“自从那次之后我做噩梦经常会梦见被你干掉的场景。”
这种话如果从某个积怨很深的宿敌口中说出来,余哲森还觉得挺有成就感的,可简依然并不算这种对手,她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他听了不好意思。
“会经常梦到吗?”他有点尴尬地接过话题。
“算是偶尔吧。”简依然笑了笑,“我在梦里还是很好奇你随身带着的那枚吊坠,那是海誓晶吧?为什么会拿那个当饰品?”
“我妈妈的遗物,也是当年她和我爸爸的定情信物。”余哲森毫不避讳地告诉她那枚吊坠的来历,“妈妈在牺牲之前,把这条海誓晶吊坠送给了安何。在彼界研究所的时候我们一度生离死别,安何又把它交给了我。”
简依然睁大了眼睛,她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余哲森会这么真诚地说出这些过往。
她打量着余哲森的表情,却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想象中的悲伤难过,明明说的都是那些生命之中难以忘怀的遗憾之事,可他的神情却十分平静。
“原来是那么重要的东西,怪不得……怪不得我想拿走的时候你那么生气。”简依然低着头讪讪自嘲,“我以为海誓晶是很普通的……”
“海誓晶本来就不特殊,海底NU2开采区的矿床上随处可见。”余哲森说,“意义是人赋予的,也只有知晓相关故事的人会理解它的意义。”
他说着把那条穿着海誓晶的红绳吊坠从自己脖子上取了下来,攥在手里举到简依然面前。
简依然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细观看余哲森的吊坠,她凝视着散发着淡淡光泽的海誓晶由衷地赞叹道:“这枚海誓晶的形状好漂亮啊……像一颗四方的星星。”
“好看吧?如果小简答应留下来的话,这个就是你的了。”余哲森半开玩笑地说。
简依然愣了一下,起初有些心跳加速,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有被耍之嫌:“你当骗小孩呢!海誓晶又不值钱!这条吊坠的意义也是对你而言的意义,我要来做什么!”
余哲森装作有些受伤地叹了口气,把红绳挂回了自己脖子上:“好吧,我还是自己留着吧,本来就有些舍不得,要送也只能送给愿意珍惜它的人。”
好哇,坚持都不坚持一下就收回去了,果然是耍我的!简依然暗暗咬牙切齿。
然儿暗影却在她脑袋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起哄拱火。
【那可是他父母的定情信物,送给你意味着什么难道还需要明说吗?不如顺从自己的心吧别那么别扭,前辈人很好不是吗?强大又可靠。】
简依然面无表情地拿起一杯加冰的饮料,狠狠贴到自己的脸颊上。
下一秒她就在脑海中听到了暗影的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