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吊顶部在爆炸之后发生起火。
余哲森在坠落的半空中发射钩索抓住了塔吊的钢架，用一只手牢牢拽着马修。
马修似乎被冲击波震得暂时失去了意识，也不知道他的电子脑能否应对这种程度的损害在稍后完成自检修复重启。
“赛博人的缺点就是重啊……妈的……”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被拽断的余哲森忍不住骂了一句。
说实话他觉得今天还是很运气的，首先马修的少年版义体在重量上比成人版义体要轻不少。
当初在电视传媒大楼天台上余哲森拽不住魏兰雪，现在却勉强可以拽住马修。
另一个运气的地方在于暗夜流火外骨骼装甲还勉强维持着，虽然整体在刚才的爆炸中受到了严重的损坏，但至少没有触发光粒子强制分解，着实是个奇迹。
他也没想到那些用战国传奇刺客做代号的杀手们这么狠，那个“聂政”为了掩护同伙撤退以及最后作放手一搏，竟然会引爆自己的义体。
这算哪门子杀手、刺客，分明是恐怖分子。
这种程度的爆炸加上破坏环钢燃爆破的威力，完整的电子脑肯定是留不下来的，余哲森暗暗叹了口气，只能寄希望于之后能够从残骸中找出些蛛丝马迹。
“呃……我们还活着吗？”醒转过来的马修喃喃出声。
他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等到发现自己被余哲森拽着挂在塔吊钢架上时发出了“哇”的一声惊呼。
“圣纽曼市的精英专员不会恐高吧？”余哲森示意他自己想办法在钢架上找到支撑点。
“这具身体在战斗上劣势太大了，虽然名义上用的是军事级的材料，但强度远远达不到标准，多谢你刚才保护了我。”马修先用手抓住了两条斜着的钢架，然后小心翼翼地把脚搁在下方横过来的钢管上。
马修自己找到支撑点之后余哲森轻松了不少，他一边观察着移动到塔吊楼梯的可能路线一边问道：“在今晚之前你都做了些什么？那几个杀手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从船火帮那里逃出来之后就一直在旧城区东躲xZ，期间和船火帮底下的小喽啰干过几架。”马修回答道，“不过在潜回这里之前我已经反复确认没有尾巴跟着，那几个杀手是怎么来的我也不清楚，之前还怀疑过是你带来的。”
没能问出有价值的线索，余哲森稍微有些失望，不过眼下对他们来说离开这里才是最重要的。
塔吊上的爆炸已经在码头引起的骚动，这里又是船火帮的核心势力范围，再不走可能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
两人很快沿着塔吊的钢架攀爬移动回到了楼梯上，余哲森嘱咐马修先到底下去，他自己还打算回到顶部的平台找找“聂政”的残骸。
沿着楼梯迅速返回塔吊顶部，余哲森无视了装甲微电脑的火场环境警告强行突入，在烧焦的残骸中找出了一块勉强还算完好的零件带在身上离开。
马修在塔吊底下等他，两人汇合之后钻入了集装箱迷宫。
远处传来消防警笛的声响，是落日码头的私营消防公司正在赶来。
“嘿，还没问你怎么称呼。”马修此时才想起自己连余哲森的身份都不清楚。
“七岛市安全局，特勤组专员余哲森，编号A2909。”
“A2级别的专员？”马修的语气有些吃惊。
“怎么了？我看起来不像吗？”
“不不，我以为你至少是S级的。”马修神情认真得不像恭维，“一般人可没法像你刚才那样从那四个杀手手里杀出重围。”
被无形拍了马匹的余哲森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怎么可能呢……整个七岛市安全局都找不出几个S级别的专员。”
在确认附近暂时安全之后，余哲森解除了外骨骼装甲。
难得用一次暗夜流火装甲，就造成这么大面积的损坏，他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刑天重工维修部那边不要对自己有太多怨言。
果不其然，在归还外骨骼装甲之后不到3分钟，骆眉妩就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不会是要商谈维修费用了吧？余哲森硬着头皮接听了电话：“喂？骆小姐吗？”
“余哲森，你没事吧？”骆眉妩关心地询问道，“你的那套暗夜流火装甲刚刚送回来，好像坏得很厉害啊，维修部的经理刚刚给我打了报告。”
“我没事，骆小姐，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不过我这边要通知你一下……”
“是维修费的事吗？”余哲森下意识地挠了挠头。
“维修费？不不不，当初金见深先生和我们签采购合同的时候已经把这部分的费用支付掉了。”骆眉妩在电话那头笑了出来，“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这副装甲两天内没法使用了，要整体大修。”
“两天吗，我知道了。”
“你急用吗？急用的话我们这边赶一赶修复工期也是可以的。”骆眉妩非常体贴地询问道。
余哲森都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答复道：“我不急，骆小姐，按你们那边的计划来办吧。不好意思，给贵公司添麻烦了。”
骆眉妩再度发出绷不住的笑声：“你可是我们的VIp客户外加合作伙伴，什么添麻烦不添麻烦的？太客气了吧。总之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虽然老板换人了，但我还和以前一样负责直接对接你这位重要的客户。”
余哲森如释重负地挂掉了电话，忽然发现一旁的马修正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怎么了？”
“你刚刚用的不是安全局的制式外骨骼装甲吧？”马修开门见山地问道，“刚才和你联系的是你那具私人外骨骼装甲的客服经理？”
“算是吧……”余哲森心想骆眉妩应该不算客服经理，但她刚才与自己交流的内容确实是客服经理的活。
马修露出不理解的表情：“七岛市有特别的法律允许私人合法拥有那种级别的外骨骼装甲吗？你用的那套怎么看都已经超出个人安全保障范围了吧？”
余哲森汗颜解释道：“这个……理论上来说是不允许的，不过我个人的情况有些特殊，这件事请你保密。”
马修思索了一阵子，忽然得出了一个脑洞大开的结论：“我知道了，你在七岛市安全局是从事特别任务的人员吧？就比如像今晚这样以非官方的身份出来行动。”
让他这么理解也挺好的，余哲森心想，毕竟暗夜流火装甲的来路不能公开明说。
于是他懒得解释更多了，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
“那以后拜托你照顾了。”马修仗着他那副少年义体的外表朝余哲森伸出手露出讨好的笑容，“我也会帮你保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