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是莲姨派来杀自己灭口的话,就不会做这么多无谓的事情了,自己这一条小命是可以保住了。经过三番两次的性命关卡,杜瑞的额头的冷汗是一阵一阵的……
“我用银针帮你止了疼,再用这些药膏擦在伤口上,明天早上起来就应该好过了,这药膏消肿止痛,活血化瘀,最适合跌打损伤了。”冯景博唇角勾了勾,露出一个一个善意的笑容,并且,拿出一个白亮的小瓷瓶递给杜瑞。
“你真的是一个大夫?”杜瑞接过小瓷瓶,难以置信的问道。可他若不是大夫的话,身上怎么能随时拿出银针和药膏来呢。
“如假包换。”冯景博微微一笑说道。
这时,杜瑞是完全对他放下了戒心,当着他的面快速的把药膏倒出来涂抹在伤口处。杜瑞觉得冯景博不仅仅是一个大夫,而且是一个很高明的大夫,他的银针起落不但可以帮人止住疼痛,还可以让人动不了,这样高明的大夫配出来的药膏一定很管用,也值很多的银子,现在这大夫白白的送给自己药膏用,得快点擦一下,要不然等他反悔了自己再到哪里去找这么有用的药膏呢?
“药膏要慢慢的涂抹才有效,你涂抹的太快了,也太用力了。”冯景博在一旁指导着,那神情绝对是一个作风严谨的大夫。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杜瑞听话的把手上的速度慢了下来。
“我跑这么远来替你治伤,你自然是得谢谢我,我希望你能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冯景博依旧风轻云淡的说着,连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过。
杜瑞听了一愣,一直涂抹着药膏的手顿时停了下来,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午餐,可是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值得这个大夫惦记着呢?莫非……想着,他就不自觉的用手捂住胸前,那里揣着莲姨刚刚给的二千两的银票。
冯景博打趣的一笑。似乎知道他心里所想一样,“你放心,我不缺银子,自然也不会要你的银子的。我只想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好了。”
杜瑞立刻松了一口气,这位大夫衣服华美,气质不凡,的确不像是缺银子花的人,自己实在是多心了,“您问好了,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仔细想来,今天若非是遇到这个大夫,自己还真的是难逃一死。
“那你就告诉我。你和莲姨到底是什么关系?”冯景博突然神色一正,变得严肃起来。
见他问起莲姨来,杜瑞心里一阵的发慌:这位大夫不是和莲姨的关系很好吗?,要不然的也不会在赌坊里出手帮忙了。
“我是莲姨的一个远房表侄,本来是来京城投靠莲姨的。谁知道我自己不争气,染上了赌瘾,给莲姨添了很多的麻烦。”杜瑞思量一下说道,这些,莲姨早就说过了,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
“你真的是莲姨的远房表侄?”冯景博眉宇之间有了一丝的怀疑。之前,他在木门边可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莲姨说出五万两银子让虎头金杀了杜瑞。
杜瑞立刻二指朝天。发誓说道:“我杜瑞若是欺骗恩公让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他发这么毒的毒誓,冯景博眉头的疑虑才消失了,“莲姨既然是你的表姨,她为什么要用五万两银子让虎头金要了你的性命?你和他是否还有别的勾当,让她不得不下狠心要杀了你?”
杜瑞的心里一惊,莲姨说那话之前。他还没有进来,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而且,他显然就是为了追查自己和莲姨的关系而找过来的,他跟莲姨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杜瑞并不想刻意的帮莲姨隐瞒那件事情。可是那件事情自己也牵涉在其中,说出来只会给自己带来无穷无尽的烦恼,接着,他一笑说道:“恩公,想必你是误会了,表姨一直都对我很好,可是我自己变成了一个烂赌鬼,一次又一次的要她拿银子来赎我,她是故意对虎头金那么说的,她是想让虎头金吓吓我,希望我从此以后改邪归正。”
“真的是这样么?”冯景博目光凌厉的看着杜瑞。
杜瑞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根本不敢迎上对方的目光,然后他把眼眸看向别处,目光闪烁的说道:“当然是真的了,莲姨是我的表姨,她怎么会想到要杀我呢?我们不但无怨无仇的,还是远房亲戚呢,她是一时之间气不过我,才胡乱的那么说的,不信你看看,这是她临走时送给我的一张二千两的银票,她是看我身上没有银子了,连吃住都成了问题才给我的。她这么关心我,怎么会想到要杀死我呢?恩公,你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他怕冯景博不相信,还从怀里把那一张揣的温热的银票拿出来在眼前晃了晃。
冯景博要不是上一次在上官府里看见莲姨夜会杜瑞的话,他很有可能就被杜瑞的这一番说词给蒙骗过去……他还是笑着,不过唇角边挂着一抹冷意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听别人说谎话了,特别是故意跟我说谎话,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来蒙骗。”
这杜瑞再傻再笨也看出冯景博的不悦了,可是,这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硬撑下去还能够做什么呢?他有些尴尬的笑笑,“恩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怎么会蒙骗恩公呢?”
冯景博突然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没有了笑容的俊美脸庞顿时有了一股肃冷之气,“我想,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怎么从吉利赌坊全身而退的吧?那虎头金放了你们之后,让我给他抽针,抽了银针以后,他心里自然是不服,想把在你们身上失去的从我身上要回来,可是,我只说了一句话,他就乖乖的让吉利赌坊的打手把我给送出来了。”
“你想不想知道我跟他说了一句什么话?”冯景博冷着一张脸缓慢的说着,修长的十根手指在闲适的把玩着刚刚刺过杜瑞身体的几根银针,那银子衬着屋顶破瓦泄露进来的月光,散发着清冷的寒光……
迎着他的脸庞,看着他手里的银针,一股寒意从杜瑞的心里升起,他的心又开始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脸上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我这就告诉你,我跟虎头金说,我用银针有一个习惯,就是喜欢在银针上涂抹一点我提炼的鹤顶红,我喜欢在患者身上试一试我提炼的鹤顶红的药效。”冯景博突然昂头一笑,“他当时吓得浑身哆嗦,对,就像你现在这个样子。”
此刻的杜瑞面色苍白,双腿就像筛糠一样的抖个不停,不仅仅是腿抖,他的牙齿和嘴唇都抖动起来,以至于看上去整一张脸都在轻微的抖动着,本来他的脸就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再因为紧张和害怕这么一抖动就更加的惨不忍睹了……
冯景博很快又将大笑转为微笑,“我见他那么害怕,就赶忙安慰他,告诉他实情,我提炼鹤顶红这样的毒药自然是为了了解他的毒性,所以,早就配好了解药,只要他放了我,我回去以后就会差人把解药给他送过来的,所以,虎头金就像送佛祖一样的把我送出了吉利赌坊,虎头金是一个聪明人,你么,我暂时还不敢下结论。”
“你的意思是,是说你也,也给我,用了,用了鹤顶红?你,你既然花心思,救了,救了我,自然,会把,解药给我,给我的了?”杜瑞惊恐万分的看着冯景博,面如死灰,今天接二连三的被这么吓着,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脆弱的都要裂开了一样。
“我这银针之上自然是有鹤顶红了,你看看这针尖的颜色,是不是暗青色?”冯景博说着,突然把手里银针凑到杜瑞的眼前,离他的眼睛只有半寸的距离,杜瑞一见,如同遇鬼一样僵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唯恐自己一动,这银针的针尖就会扎到他。
看到他害怕成这副样子,冯景博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的怜悯,他慢慢的收起银针,然后缓缓的说道:“如果你没有别的话说,我就走了。”
这时的杜瑞虽然感觉不到身上伤口的剧烈疼痛,可是他却觉得自己心肝脾肺肾里到处都流淌着毒液,浑身的不自在,他似乎可以看见那些毒液正一点一滴的侵蚀着他的内脏,把他的内脏慢慢的化为一滩的脓血……
“恩公等等,我有话说,我有话说呀。”因为着急,这两句话他说的倒是流畅无比,要不身体这会儿因为害怕而不听使唤的话,他一定会一下子就扑过去抱着冯景博的腿不让他离开的。
冯景博脚步一顿,回过头来,嘴角还挂着那么一抹温和的轻笑,“我可不喜欢听重复的话。”
“不会,不会,我保证把和莲姨的所有瓜葛都告诉你。”见冯景博停下了脚步,杜瑞的心情略微的松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