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严肃的表情略微的松弛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这里的花很多,你一时半会的也搬不完,我来帮你。”
说完,他立刻走到花架边,拿起一盆花。嫣然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打算帮自己搬花,惊得嘴都合不拢了,很快,她就诚惶诚恐的也搬起一盆花,同时说道:“老爷,这些花还是让我来搬吧,要不我这就到外面找了个人来帮忙。”
像搬花盆这样的粗话怎么可能是老爷这种人做的?这府里的下人多得是,哪一个都比老爷适合做这种粗活。
“等你把人给叫来了,这些花早就被北风给吹坏了。”上官锦二话没说,立刻就搬起花盆往杂物房那边走去。嫣然见他心意已决,只好立刻跟上了。
就这样,院子里的几十盆花就被他们两个人给搬完了。这事正如嫣然所想的那样,根本不需要上官锦亲自动手的,可是当他想到女儿被关在大牢里他都无能为力,他还能帮女儿做些什么呢?帮她把这些话照顾好,就是他唯一能够帮女儿做的事情了。搬完花盆之后,他的心是舒坦了很多,看见那一盆盆的花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杂物房里,他一直板着的脸孔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嫣然,你今天做得很好,替婉儿保护了这些花,明天我叫账房多给你支取半个月的月钱。”
“谢谢老爷。”嫣然真的是喜出望外。往地上一跪,谢恩,在今天这样的大氛围之下不仅仅没有受到责罚还受到嘉奖。真的是不容易。
“好吧,现在你可以回房休息了,让我一个人在婉儿的房间里待会。”上官锦挥挥手,显得有些疲惫的说道。他身体已经许久的不曾用过体力了,这些花盆虽然不重,可是搬了这么久对于他这种养尊处优的人来说算是很吃力的了,身体的疲惫倒是不消说了。还有心灵上的疲惫呢。
嫣然退下去了以后,上官锦就进入婉儿的房间。房间里还说一如往常一样的干净整洁。所有的物品都在摆放在原来的位置,可是房间里没有了女儿,这一切都像失去了生趣一样,变得死气沉沉。门外呼啸而过的寒风更加显得这间屋子里的寂寥。
上官锦把身上的披风拢了拢,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呢喃道:“婉儿,爹真的是离不开你呀。”剑眉微撇,眼眸里尽是凄然之色,女儿上官婉儿可是承载了他上官锦一辈子电费幸福啊。
“咚”的一声,什么东西从窗外飞射进来,正好落在上官锦的脚下,他顿时觉得一股冷风从外面窜进来。一抬眼,就看见原本完好的窗纸出现了一个大洞,在上官府里谁敢和自己恶作剧?
一想。低头一看,脚边有一个白色的纸团,“是谁?到底是是谁?”他眼眸一凝,立刻起身打开房门,然后往院落里望去,可是外面漆黑一片。原来还在寒风中飘摇的几盏灯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除了感觉到北风卷起落叶到处飞舞之外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了。
他稍微的一想。立刻关上房门,自己这时候出去寻人不是徒劳吗?如果对方想让他看见的话就会直接敲门进来了,而非藏在外面往里扔东西了。想起那个纸团,上官锦赶紧打开,纸团里面包着一块石头,纸团上有着清秀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明日一早,完颜东离会去刑部自首,午时三刻会问斩,到时候请上官大人尽量的拖延行刑的时间,这样方可就完颜东离及众亲属的性命。
刚才投纸团进来的人是完颜东离吗?或者是他手下的人?他眉峰微蹙,赶紧把纸团放在烛火上烧了。
完颜东离真的会为了婉儿去自首?这样的事实让他的神情为之一振,女儿果然没有加错男人,人们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可是婉儿对完颜东离一片真心,而完颜东离更是对女儿不离不弃,这样的情感有些人恐怕一辈子也寻不到……
为了女儿以后的幸福,为了自己这个有着侠义豪情的女婿,明天他一定会把行刑的时间往后拖延,谁叫那彭老头用如此卑鄙的手段,那也就不能怪他不顾他的职责了。眼眸微凝,一股肃冷之气从他眸子里透出,为了女儿,他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的,就算是他头顶这乌纱帽因此而被摘了,他也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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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那君子红的毒药有催眠的作用,孟美原本自己会在这刑部大牢里一夜不睡,没有想到头一沾枕头居然很快就睡着了,连梦都没有做一个。第二天,牢房被打开“哐啷”声才把她给惊醒。因为铁栅栏边都蒙着纱幔,孟美睁开眼睛后根本看不清牢房外面来的是何人,不过,听声音应该是一个衙役的声音,“婉儿小姐,请您梳洗完毕之后,随小的去见彭大人。”
孟美掀开被子,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语调中带着几分的慵懒,“彭大人要见我?本小姐昨天喝了你们大人的清茶之后,身体不舒服,实在没有力气去见彭大人,这样吧,你去跟你们大人说,他要是有什么事情跟本小姐说的话,本小姐就在这大牢里候着。”
明媚的眼眸里冷傲之色丝毫未减,这彭尚书这样的奸险小人,就要让他受些挫。
在外的衙役很为难的说道:“婉儿小姐,我们大人现在正在公堂上处理事情,没有时间过来,我们大人叫我带话给婉儿小姐,婉儿小姐如果想见到完颜东离的话,就请跟我过去。”
完颜东离为了我自投罗网?孟美的面色一僵,大脑瞬间的一阵空白……
“婉儿小姐……“衙役见里面没有了动静,立刻又唤了一声。
孟美这才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是说完颜东离回来自首了吗?”
“小的不知,小的来之前,看见彭大人正和一位看上去很英伟的男子在说话,至于这位男子是不是婉儿小姐所说的完颜东离,小的就真的不知道。”原来这个衙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完颜东离,他只是听说完颜东离以前是玉石轩的大老板,之前看见的那个英伟男子倒是很符合他以前大老板的身份。
听衙役,这个人就是完颜东离错不了。想罢,孟美赶紧唤道:“小莲,快点过来帮我更衣梳洗。”
而此刻在刑部衙门的大堂里,完颜东离一袭月白色的锦袍,一尘不染,头上如墨渲染开来的发丝光洁的拢在脑后,没有一丝的紊乱,他目光清冷,表情从容,下巴微抬,幽冷的眸子里尽是不屑之色,因为不屑,他的神情总让人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傲然之气。
深邃的眼眸轻轻的在彭尚书的脸上一扫,彭尚书就觉得心尖一颤,浑身的肌肉都开始发麻,他脸上尴尬的笑着,“完颜老板,你先坐会,我的人已经去请十夫人了。”
以前,彭尚书和完颜东离见过无数次,可是没有那一次像现在这么的对他生出那潜在人内心深处的怯意,哪怕是他的神色微微一变,他都会有大难临头的感觉,要不是他的手里还有王牌握着,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经被他那清冷幽森的目光给凌迟处死了。
以前,彭尚书觉得完颜东离虽然人看起来,冷漠而疏离,却也是饱读诗书的谦谦君子,十分有风度的配合受审,他一直觉得完颜东离还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而且,在这之前,他甚至于在心里想过那些官银真的不是完颜东离劫的,他真的是被人给栽赃嫁祸,为了结案,自己威逼利诱让他签下认罪书,彭尚书的内心还有些愧疚呢,因为他怎么看,怎么分析,都觉得完颜东离都没有理由去打那些官银的主意。
可是完颜东离逃狱以后,彭尚书的心里的那些想法瞬间就被推翻了,那本来就不多的愧疚之情自然也荡然无存了。
一个能够在刑部大牢里来去自如的人岂会是善类?自己现在不仅仅抓了他亲人,还把他最爱的女人也扣押起来了,这样的行为他断然是不会善待自己的,因为心虚,所以就更加的害怕……
完颜东离刚刚进入刑部大堂的时候,就用五根手指把大堂大门上挂着的铜锁一捏,那铜锁就像面团一样,他想捏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现在这铜锁还被他拿在手里,如同玩具一样,捏着玩。彭尚书明白,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他有多大的能耐,与他玩花样,自己就会变成他手里捏着的那一块“面团”……
露出这样实力来的完颜东离怎么能让彭尚书心里有着浓厚的怯意呢。
完颜东离站在刑部衙门的大堂中央,并没有落座的意思,他用冰冷的目光轻扫这彭尚书的脸庞,“这刑部的椅子我不可不敢坐,今日要不是我来,压根不知道彭尚书对重犯是这般的礼待,真可谓是宽厚仁义。”唇角略勾,尽是讥讽之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