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牛角冲鱼和鱼龙并肩游动。
鲸笠坐在鱼龙的背上，叶南霄则是变回了绽灵草的身躯，站在鱼龙的脑袋上。
叶南霄小心翼翼站稳，叉着腰，两条根茎像是扎了根一般稳稳立在原处，丝毫没有因为海上航行的颠颇移动半分。
鱼龙的气机一直处在启动阶段，时不时扫过叶南霄的身体。
顾名思义，鱼龙拥有着龙族的血脉，并且血脉浓度远远高过亚龙，是极为高傲的海洋霸主。
叶南霄依稀记得一些关于鱼龙的记载，鱼龙一族不仅高傲，还异常忠诚，若是有生物能够折服它们，那就会成为鱼龙一生唯一的主人。
想到这一点，叶南霄视线不由得落在鲸笠的鱼尾上面。
银色的鱼尾，浮动在海面上，就像是少女踢踏玩水一般。
鲸笠带着甜美的笑容，倾听着叶南霄讲课。
在鱼龙的旁边，妖灵孤独地骑着牛角冲鱼，时不时看向鱼龙一眼，眼中满是渴望之色。
他也很想坐在宽大的鱼龙背上。
“昨天讲的关于人类世界常识，你记下了没有？”叶南霄背负着手，一副教书先生的模样。
鲸笠笑着点头，开口将昨天叶南霄讲述的知识复述了一遍，丝毫不差，一字不漏。
叶南霄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扫过鲸笠的银色鱼尾，他已经猜到鲸笠的身份不一般，并且使用的还是假名，不过他并没有问出来，只是让鲸笠在上岸之后想办法遮掩一下自己的鱼尾。
人鱼一族虽然久居遥远冰冷的冰海，但是有关人鱼的传说，在大陆还是有人知道的，人鱼王族的血脉，还是不要招摇过市为好。
行走江湖，得注重低调。
听着鲸笠一字不漏背诵着自己昨天讲述的知识，叶南霄不禁感叹鲸笠的学习能力强大，相比之下，隔壁那只妖灵就差多了。
同样都是叶老师的学生，怎么就差那么多呢？
妖灵让牛角冲鱼激发了自己的潜能，唤醒它脑子里面为数不多的记忆，勉强确定了一个方向前进。
给鲸笠大致了解了人类社会之后，叶南霄开始根据鲸笠想要了解的方面一一解答起来。
一行人在海中兜兜转转，好在妖灵身上有着不少干粮，不至于每天吃鱼。
教了几天之后，叶南霄发现，鲸笠的学习能力太强，自己搜肠刮肚教导的知识已经被掌握完毕了。
几乎大部分时间，都是叶南霄在讲，鲸笠在听，讲了几天，叶南霄甚至连摆地摊的知识都讲了出去。
强悍的记忆里换来的就是一口气将知识听完，然后自己再回头慢慢梳理。
叶南霄发愁了，自己还要教啥？
魂导器？鲸笠的本质是魂兽，对这些钢铁玩意不感兴趣，也不一定做得出来。
忽悠套路？人家可是王族血脉，想要啥啥没有？
情感知识？恐怕海公主会将他这个带坏自己女儿的无良教师劈了。
考虑了一番之后，叶南霄清了清嗓子，利用灵魂之力幻化出来的“黑板”，说道“今天，我们来学一学对人类极为重要的知识，我将其归纳为‘五三’！”
“五三？”鲸笠脸上终于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叶南霄用力点头，歪嘴一笑，人与少女哟，感受被数学支配的痛苦吧！
“这其中的重要构成部分，叫做数学！而这所谓的数学，囊括了天下之大所有的道理本质！可以说，学会了数学！天下世间，在你眼中也不过是抬手之间可以分析透彻！”
闻言，鲸笠瞳孔紧缩，吃惊的张大小嘴。
“世上还有这等绝世功法？！”鲸笠吃惊说道。
就连老神在在游动的鱼龙也转过头来。
“打个比方，你所熟知的一切，加上你所不知的一切，都在数学之中。”叶南霄忽悠说道，像极了那些站在补习班门口跟你讲优惠特价班的老师。
“我想学！师傅！”鲸笠双手叠放，面色严肃说道。
“学会了就能拯救我的族群了！”
叶南霄缓缓点头，无视了身旁跃跃欲试，伸手指着自己想学的妖灵，淡淡说了一句“孺子可教！”
“不过，话说在前头，这项学问，可是很难得，难如上青天！你可知晓？”
“知晓！不过学生有信心！”
人鱼少女信心满满说道，她的血脉不仅带来了强大的实力，还有着无与伦比的学习天赋。
“好！那我们就从最简单的鸡兔同笼开始！”
片刻之后，鲸笠就解出了问题的答案，自信一笑“好像也不怎么难呢？”
叶南霄淡淡一笑，人鱼少女哟，刚刚只是开胃菜而已哟。
无良教师的声音在鱼龙背上飘开。
烈日升至正中，滚烫的阳光落在海面上非但没有降温，反而引起闷热。
叶南霄从妖灵手中接过一把小型太阳伞，架在自己头顶上。
妖灵摸出一块玉米饼，就着淡酒解决午餐。
经过一个上午的努力，妖灵终于成功获得了鱼龙和鲸笠的同意，坐在了鱼龙背上。
虽然原因是鱼龙嫌弃牛角冲鱼游得太慢了才让妖灵坐在自己背上，自己则是用尾巴卷住牛角冲鱼，拔升速度前进。
被绑在最后面的牛角冲鱼，已经侧翻着肚皮，陷入了沉思。
咽下一口饼，妖灵伸手捅了捅叶南霄，看向坐在边上自闭的鲸笠，问道“军师，你将那人鱼忽悠瘸了，就不怕咱俩被鱼龙直接扔海上吗？”
叶南霄瞥了妖灵一眼，不屑说道“什么叫忽悠？爷说的那可是这几百年来最正儿八经的学问了！你丫不懂不要乱讲！”
“不然咱俩真的会被扔下去额！”
妖灵挠了挠头，刚刚叶南霄教数学的时候，他也在旁边竖着耳朵听着，不过也就听懂了“鸡兔同笼”四个字。
其他的，妖灵属于是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瞧着鲸笠自闭的模样，这人鱼少女怕是听进去了不少。
“咪呜！”鱼龙扭头瞪了叶南霄一眼，似乎在责怪叶南霄为什么将它的宝贝主人弄自闭了。
叶南霄耸了耸肩，他发誓，这真的是他这几百年来讲述的最正经玩意了。
妖灵眼珠子一转，问道“军师，怎么说我也是你教出来的，那我是不是算你的关门大弟子了？”
看着妖灵脸上灿烂的笑容，叶南霄眉头一挑，这货又想什么歪主意？
“严格来说，我并不具备当老师的资格，毕竟我思想品德考试不过关，你嘛，关门弟子就别想了，我最多算半个老师，你也是个记名弟子。”叶南霄摊开手无奈说道，毕竟他黄某，啊不是，皇天在上，他叶某人与赌毒不共戴天。
“嘻嘻！那人鱼就是我的师妹了！”妖灵双眼放光说道。
叶南霄歪头，盯着妖灵看了一会，说道“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子？”
“嘿嘿，霸道宗主与无双师兄！”
“你的口味很独特，但是我最好建议你去医院看看，虽然我不歧视。”叶南霄翻了个身，不理会臭美中的妖灵。
“我觉得，我可以当师姐的！”自闭中的鲸笠终于有了反应。
“凭啥？我入门时间早！”妖灵歪头，摆出八字眉瞪瞪眼龇牙大嘴表情。
鲸笠淡然挥手，身上的贴身衣物顿时变回铠甲原貌，发丝飞舞，银光绽放。
“哇喔，修为比你高了。”叶南霄淡定躺在原位。
妖灵囧着脸，默默蹲在角落。
“哼！”人鱼少女娇哼一声，被数学冲击的信心总算回来了一些。
“等上岸之后记得把你的尾巴藏好了，不然到时候海公主活劈了我。”叶南霄飘起，坐在鱼龙头上。
“知道了。”鲸笠点头，脸上的笑容明媚几分。
当叶南霄说出海公主的这三个字的时候，就点明了鲸笠的身份，但并没有否认鲸笠的学生身份。
鲸笠双手抱住鱼龙修长的脖颈，凑在叶南霄身边，笑道“师傅！你看讲课那么久累了吧？不如说点其他的吧？比如师傅你的经历什么的！”
“加钱。”
“师傅别谈钱啊！伤感情！”
“你是记名弟子，没多少感情。”
两天后，鱼龙高速前进下，连绵不绝的海岸线终于出现在叶南霄眼中。
“陆地到了，爷都要被海风腌入味了！”叶南霄伸了个懒腰，随后自己的绽灵草身躯就被一双玉手抱起，落在了一处柔软的地方。
“师傅啊，风大，不如靠着我坐吧？”鲸笠甜甜笑道。
叶南霄挣扎了一会，发现自己被拿捏住了，转头看向妖灵。
妖灵蹲在角落，给叶南霄回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两天的时间里，他妖灵，从一哥的地位，变成了端茶送水的小师弟。
打又打不过鲸笠，说也说不过，茫茫大海也没地方盾影子，已经被收拾妥当了。
鲸笠对叶南霄和妖灵的好感度是直线飙升，她以往的生活之中可没有这么有趣的伙伴，况且两人都对她隐藏身份的行为没有半点不适，还告诉她更好的隐藏技能。
鲸笠很聪明，短时间的相处中，她能感受到叶南霄和妖灵的真心相处。
对于真正意义上的同伴，鲸笠是发自内心珍惜。
以往的公主生活，她要面对的都是戴着虚假面具的同类，走到哪，虚假的笑容就跟到哪，久而久之，鲸笠将自己渴望的情绪全部隐藏起来，寄托在偶尔伴随海浪而来的话本上。
话本之中的世界，人物感情，无不是鲸笠向往的生活。
就在自己第一次外出就遇到了向往的生活，让鲸笠异常珍惜。
叶南霄左右挣扎了一番，看着自家淘气学生脸上的坏笑，气不打一处来。
冷笑一声，叶南霄摆出了终极大招“今天我们讲讲高数！”
想拿捏我叶某人？你还早两万年呢。
人鱼少女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将叶南霄放回鱼龙脑袋上，鲸笠去到了妖灵的位置，并将妖灵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