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不能触碰的禁忌被无情地撕碎,毁去的容颜毫无遮挡地暴露在众人面前,李秋水愣住了。
逍遥派,每个弟子都必须是人中之龙,女中之凤,非俊男美女不收,也正是因为如此,逍遥派里几乎每个人都把容貌看得很重,相当得臭美和要面子。
天山童姥因为返老还童,宅在缥缈峰几十年;无涯子因为经脉尽断,宅在擂鼓山几十年;李秋水因为容貌被毁,宅在西夏皇宫几十年。
因为一点缺陷,几十年不肯走出江湖,事实上,逍遥三老都有一个共性,根本无法接受自己的不完美,而李秋水和巫行云更是其中的典型人物。
二人的仇,或许一开始是因为无涯子吃醋,但是到了后来,已然完全转化为毁功之仇和毁容之仇了,与无涯子的关系已经不大,这也是为什么无涯子出面都拉不开她们的原因。
失神片刻之后,李秋水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你们明白了吗,我为什么一定要杀了巫行云这个贱人?”
李秋水狠狠地盯着无涯子:“因为她毁了我容貌,毁了我的一切!师兄你知道吗?我的什么都被她给毁了!”
无涯子惊讶地看向巫行云,问道:“师姐,这是真的吗?”
“哈哈!”巫行云畅快地大笑道,“没错,是我做的,这个小贱人害得我功力尽失,一只保持着六岁女童的身材足足数十年,若非沉鳞师侄的帮助,我一生都将在活痛苦之中。我毁她的容,过分吗?”
“如今我不但功力恢复,身材也恢复了。而你还是那般丑八怪的样子,哈哈!”
“太痛快了,实在是太痛快了。我这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过呢!”
听到巫行云的嘲讽。再看看巫行云如今丝毫不逊色自己当年的倾城容貌,对比着自己毁去的容颜,李秋水的脸上,恨意越发浓郁。
“师兄,念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情的份上,不要拦着我,让我和这个贱人拼个你死我活!”李秋水热泪盈眶,哼道。
无涯子心知自己师妹的秉性。轻叹一声,道:“师妹,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听师兄一句劝,不要再斗了,好吗?”
沉鳞微微皱眉,道:“如果只是容貌被毁的话,或许我会有办法。”
李秋水眼中光芒乍现:“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你若敢骗我,休怪我一掌毙了你!”
沉鳞眼中寒光一闪:“师叔,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威胁我吗?”
无涯子眼见沉鳞动怒。暗叫不好,他和沉鳞名为师徒,但实则并无什么师徒之实。沉鳞的武功早已超过自己,如果李秋水惹得沉鳞动手了,恐怕连自己都救不了。
虽然有些矛盾,终究还是有过一段情愫,无涯子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李秋水作死。
“师妹,相信鳞儿,他是如今的逍遥派掌门,师姐的走火入魔就是被他治好的。”无涯子道。
李秋水冷哼一声:“好,我便看看你这个黄口小儿有什么本事。能够医治我这伤口。”
沉鳞对李秋水这个面首三千的女人可没什么好感,冷笑一声:“不要用那种命令的口吻对本座说话。要医治你的脸。可以,答应我。以后不许再和师伯争斗!”
“师伯,既然你的走火入魔已经治好了,过去的事,也就别再纠缠了,”沉鳞望向巫行云,道,“就当给师父和我一个面子,如何?”
巫行云迟疑片刻,望向李秋水,突然笑了:“好,既然师侄你出口了。我就卖你一个面子,饶了这个贱人。”
“你才贱...”李秋水的目光遇上了沉鳞,声音戛然而止,半晌,她无奈地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能治好我的容貌,我就卖你个面子,不再难为这个女人。”
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瓶,抛给李秋水:“这是生肌化肤膏,专治刀剑创伤留下的疤痕,疗效神异,轻轻一点,立时脱珈生皮,完好无损。”
“你的脸虽然已经受伤几十年了,但是多抹几次,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至少,伤疤可以祛除。”
这生肌化肤膏,在七绝宗里并不少见,是青牛谷一脉的热销药品之一,女武者外出历练,难免受伤,为了痊愈后不留下疤痕,她们往往求取这生肌化肤膏治疗,疗效极为惊人。
天龙八部里这种伤势无法解决,但对于沉鳞来说,解决李秋水的问题,比巫行云简单了不知道多少倍。
“这是真的?”李秋水半信半疑地接过小玉瓶,打开瓶塞,从中拈出一点乳白色的膏状药膏,粘在自己的伤口上。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点白色的药膏颜色在飞快地变淡,最终,变成透明的一小块,从李秋水的脸上脱离下来。而敷了这一块药膏的地方,比之其他部分的伤口,明显浅了不知多少倍。
“师兄,你能给我一面镜子吗?”李秋水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那明显不同的触感,欣喜莫名。
钟灵取来一面铜镜,李秋水附身上去,抚摸着自己的脸,久久失神。片刻后,她猛地抠出一大块药膏,向着自己脸上的伤口抹去。
片刻后,掀下那层透明的药膏,李秋水看着自己脸上已经变得浅浅的伤疤,脸上露出了狂喜。
......
与此同时,嵩山之下,慕容复独立一棵大树下,看着那香烟袅袅的古寺,发出一声幽幽的长叹。
武林盟主,他原本势在必得,可惜,那个男人的身影,却始终犹如一座亘古的大山一般,压在自己的心上,叫他如何谋划?
难道这样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要这样错过?
慕容复摇摇头:“不,我不允许!我...”
“谁!”慕容复冷哼一声,剑眉横对,看向一旁。
一个身穿灰色大衣、带着蒙面巾的男人缓缓从树后走出来,轻笑道:“不错,能够察觉到我,你的武功已经不错了。”
“你到底是谁!”慕容复握紧长剑,厉喝道。
男人幽幽一叹,缓缓地摘下自己的蒙面巾:“复儿。”
“爹!”慕容复颤抖的声音,在树林中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