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田胆怯,赶紧低下了头,贾氏却是毫不畏惧与陈安邦对视。
“陈安邦你个没良心的,你逼着我去杀陈小北,你倒躲在后面装好人。”
陈安邦冷冷的说道,“说话要讲良心,我哪里逼你了,再说你儿子陈二毛现在潜逃在外,我劝你还是让他赶紧回来归案吧。”
这话听起来倒像是义正词严,可陈玉田当然明白潜台词是什么。
贾氏自然也明白,此时她可就顾不了这么多了。
“你就是用我儿子陈二毛要挟我,他去陈晓北家偷东西,被抓住了,我给了你五十个铜板,你半夜把他放走,后来你又找我说只有陈晓北死了,他才能回村。”
陈安邦脸色巨变,指着贾氏,对胡凡说道,“县令大人,这妇人多半是疯了,简直是一派胡言,他家,家徒四壁,哪里拿得出五十个铜板。”
“再说了,他儿子是半夜偷偷逃走的,这个村里的护村队员都可作证。”
说完看向自己的孙子陈平。
陈平这才恍然大悟,随声附和起来,“是,那陈二毛,确实是半夜趁护村队员睡着了,自己逃脱的。”
这下反倒成了一桩糊涂事。
胡凡再次看向贾氏,“你说给陈安邦五十个铜板,还有谁可以作证啊?”
贾氏看了看陈玉田,“老头子,那可是咱们的棺材本,你咋不吭声啊。”
“你说是不是陈安邦那天到咱们家中,说要想让二毛回来,就得把陈晓北给杀了。”
陈玉天犹豫了许久,最终叹了口气,“老婆子,事到如今咱们还是认了吧,事儿都是我干的。”
这话说得有几多辛酸,又包含着多少的无奈?
陈安邦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令人察觉的笑容,但这一抹一闪即过的微笑却被陈晓北看在眼里,他心中不由得一惊。
陈安邦此时还能笑得出来,这很显然是一种反常的行为。
可是这里面意味着什么呢?陈晓北一时间猜不透。
胡凡啪的一拍惊堂木。
“陈玉田,贾氏,我来问你俩,指使杨大志跟着丁老三去杀陈晓北,你俩认还是不认?”
陈玉田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认,是我去蜈蚣岭找的大老黑。”
就在这时,贾氏终于爆发了。
她带着哭腔喊道,“青天大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五十个铜板,可是我跟老头子两人的棺材本儿,他陈安邦说得好好的,说放走二毛,让他远走他乡,过段时间再回来。”
“前两天他又去找我,说只要陈晓北不死我儿子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我被逼无奈才去蜈蚣岭,找了大老黑,让他派人来除掉陈晓北。”
胡凡看了看贾氏,又看看陈玉田,“到底是谁去找的大老黑呀?”
“是我,那大老黑是我娘家的远亲。”贾氏这回反倒是抢着说开了。
胡凡点了点头。
“杨大志你意图入室杀人,可认罪?”
“大人我是打算杀他,可一进去就被打晕了。”杨大志反而显得十分委屈,这句话说完,在场的众人都笑了。
“丁老三,你在外放风你可认罪!”
丁老三忙不迭地磕头,“大人明鉴,我,我也没望风,院子里一有动静我就跑了。”
在场的差人,陈晓北等人再次哄笑起来,本来严肃的审案现场,现在却多了一丝欢乐。
接着胡凡看向陈安邦。
“身为里长,要一碗水端平,两袖清风。”
“望你以后勤勉加持,莫要辜负了本官对你的一番期望。”
陈安邦赶紧连声答应,“请县令大人放心,安邦一定以身作则,以身作则。”
胡凡挥了挥衣袖,“有罪之人收押,无罪之人散了吧。”
走出县衙,陈安邦心中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一场危机就这么过去了。
陈晓北也没食言,带着陈平他们敞开肚皮吃了一顿肉包子。
这家伙,肉包子一文钱一个,贵得吓人。
好在个头够大,每人吃上四个也就饱了,临走陈晓北还大方地给他们每人带了俩,不能光自己吃,回家也让家人尝尝。
留在河头村,帮着自己看家的陈大强等人,陈晓北当然也得说话算话,都给人家带回去。
虽然花了几十文,但陈晓北觉得这钱花得值。
陈平回到家中一脸的兴奋,拎着两个肉包子冲进陈安邦的房间。
“爷爷,爷爷,肉包子,从县城带回来的,你尝尝。”
陈安邦看了看这俩肉包子,又抬头看看陈平。
“你坐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平乖乖地坐下来,一脸懵着看着自己的爷爷。
“爷爷怎么了?”
“陈平啊,爷爷跟你商量件事,明天你把这护村队队长的位置让出来。”
陈平一下子懵了。
“爷爷我抓了两个山贼,按理说我这是立了功呀,怎么还要把我给撤了呢。”
陈安邦摆摆手。
“你不懂。”
“杀陈晓北的是什么人?那是蜈蚣岭的山贼。”
“那杨大志与丁老三被送到县里,关进了大牢,你觉得那大老黑会善罢甘休吗?”
陈平摇了摇头,“多半会来报复。”
陈安邦点了点头。
“是啊,那你说若是来报复,你这护村队长,你是管还是不管,你是打还是不打?”
听了这话陈平一下子明白了,“爷爷要照这么说的话,倒不如干脆让陈晓北做这个队长。”
陈安邦手捻胡须,赞许地点点头,“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另外这几天你要多去照看着崔红羽点,陈晓北万一出事,你可得把他保护好。”
陈平一下子懵了。
“爷爷照我看,村子里最近不太平,多半是这个女人惹的祸,别忘了她已经克死三个男人了。”
陈安邦一瞪眼,“胡说八道,那哪是克死的,都没嫁过去。”
“那崔半仙说了,崔红羽那是旺夫相,只要过了陈晓北这一关,爷爷还想让她嫁给你呢。”
陈平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爷爷您说什么胡话呢,万一陈晓北有三长两短,那崔红羽就克死四个男人了。”
“这样的女人恐怕只能去百花楼……”
陈安邦叹口气,“不,你没明白,这次崔红羽出嫁,那崔富贵就陪嫁了几十两银子,要是再死一回男人,崔富贵还不得把他所有家产都赔陪嫁过来。”
陈平一时没明白陈安邦的意思,依旧摇头,“爷爷,我可不想被克死。”
陈安邦猛的一拍桌子,“你懂什么呀?崔红羽嫁过来之后莫名的失踪了,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