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候府。
寂寂的书房里。
一把楠木椅上,有个花白头发,容颜憔悴的老头子正舒适地合眼躺着。
他放长的双腿有气无力地软在椅上,跟旁有个身穿褐色布衣,褐色布帽的老大夫。他手握银针,正小心翼翼地扎在忠勇候的双腿上。
“候爷,前些天儿有探子来报,说是已经查到了二姑娘的行踪?”老大夫传亦施完针灸,默默地将一块暖和的棉毯盖在忠勇候的双膝上,“听说最近二姑娘在京城开了一间酒楼?”
“羽儿找到了啊。”老侯爷沙哑着嗓子,眼眶里淌出清泪。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他很震惊。但是尽管震惊,他此刻却不能动弹。近半个月,加上内心郁结愁苦,好像腿疼病也跟着加重了不少。老大夫传亦多次命他不要担心,但是似乎都不怎么管用。尤其是在得知卿将军下落不明的时候,他的心思就越来越重,“传亦啊,我什么时候才可以站起来?”
传亦神情凝重,无奈地叹了几口气:“侯爷的双腿不宜劳累,还是躺在床上多多休息为好。”
“最近我感觉双腿酸软麻木,一点儿力气都用不上!”老侯爷试图抬手去揉自己的双腿,“传亦,你说,我这腿是不是好不了了。”随之目中凄清,“如果好不了了,怎么才能去看看澜儿呢。澜儿嫁到游家,好是不好,我这个当爷爷的也没机会去瞅瞅。最近听下边的人说,澜儿被亲家斥去佛阴山去了。那边湿冷,不知道对她腹中的胎儿好不好?前几天她来信,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开心极了。只是没想到……澜儿过得这么辛苦。若是……若是羽儿那会儿还在,一定不会让游家的人这般欺负她姐姐的。”
传亦安慰他:“侯爷,您放心。传亦一定把您的病治好。”想了想,询问道,“您要是想二姑娘了,不如传亦明日就出府寻一寻?”
老侯爷默默地点了点头,一双手轻轻地伸了过来,紧紧地握住了老大夫的手:“传亦啊,辛苦你走这一趟了。”
“侯爷放心,传亦一定替您把事儿办好。”传亦吸了口气,恭敬地站了起来,紧接着伸手一招,唤来一个下属,“好好照顾侯爷,记住夜夜都要有专门的人守护,不得有丝毫怠慢!”
“是,属下遵命!”回话的是常年跟随卿将军赶赴疆场的路总管。因为卿羽失踪,这路总管才为了自家将军便一直住在侯爷府照顾忠勇候。
传亦走出书房,沉默不语地看了室中奄奄一息的侯爷一眼,背着手离开了。他医术高明,在江湖上人称“妙手回春”,但是他医得了忠勇候的腿疼病,却驱不了侯爷心中的重重顾虑和担忧。对于病重的人来说,越是病重,越不能多心伤神。但自从卿羽将军消失匿迹以来,忠勇候时刻会午夜梦回,想起自己鲜血淋漓的孙女来。
“估摸着寻了二姑娘回来,侯爷的病应该会有些好转吧!”传亦自言自语地嘀咕了声儿,就从自己的胸前摸出一封书信。打开折了好几层的书信,瞟了两眼纸上潇洒如龙的字迹,脸上洋溢出淡淡的笑容。
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这位老朋友好不好?他还执着于当年的‘一见钟情’么,还不顾一切地追随着大小姐么?
这都是他急于想要打听到的事儿。一有这个期盼,他就心情激动。仿佛马上就可以见到他这个老朋友,和他坐在树下,痛痛快快地饮它几大杯。或者对酒当歌,下一盘棋!
因此,传亦要打听消息,还得按照书信上的地址,上一趟山,同钟二伯见见面。
关于这一趟,对于一个轻功卓绝的江湖神医,可谓是家常便饭,断不如李诗语那般走地心累。
所以去这一趟就算是有收获。既得了卿羽将军的下落。更得知了卿羽将军同莫璃大将军同开的一家酒楼。天下第一酥。呵呵,亏得这店先前是个生日蛋糕店。否则只怕要被书生耻笑了。哪有开个酒楼还叫天下第一酥的么?但那牌匾挂上去不久,金灿灿的,李诗语当真舍不得,所以每次敷衍下面提议的人。她都只是笑着说:“不成,这牌匾也是人家花了钱的,还没个几天呢,就这么拿下来,也太不划算了。”
后娘田氏听见了,忍不住啐了一口:“那牌匾我记得也不是你出的钱啊?”
“不是我出的又怎么了?”李诗语瞪了他一眼,“既然他喜欢我,给我花钱也没什么嘛。再说我们那边,谈个恋爱,男人是要花点儿钱啊。”
“呸,没羞没皮。”田氏拨着算盘又啐了她一口,“臭丫头,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就想着要去配大将军。若真是如此,这天子脚下什么奇怪的事儿可都有了?”
“后娘,你可别笑我。”李诗语斜了她一眼,“大将军喜不喜欢我,那可不是你说了算。再说,事实摆在眼前,他要不乐意,干嘛同我一起开店,他要不乐意,干嘛要和我一起经营天下第一酥。还想方设法地给我好法子提高经营。若非真的是喜欢,那他还死皮赖脸地跟在我后边儿干什么?爹,你给我评评理,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是大将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她顺着那眼色将正在擦二楼楼梯的方老头子一望。
本来是希望方老头子能因为她和自己的父女关系,给个信任,也给个面子。哪晓得方老头子却也同那田氏一样,摇了摇脑袋:“翎儿,这种事情,是强求不得的。这达官贵族家的公子看上平民百姓家的女儿,倒也有这个可能。不过那必得那些女儿长地华容月色。可你看看你……啧啧。”方老头子说着又沮丧地摇了摇头,“不怪爹这么看不起你,实在是大将军他……”
“他,他怎么了?”李诗语恨地牙痒痒,“他不过长地帅点儿,肌肉比我多点儿,声音比我冷点儿。穿地比我好点儿,你……你们咋就这么瞧不上我呢。我……我好歹……”随手往酒楼一指,“我好歹说到做到了呀。要干什么立刻就干,你们……怎么……气死我了。”李诗语嘟囔着回转过头,脑袋重重撞上黑影。哦,恰是那莫璃大将军的胸膛。
看着他好笑地望着自己,李诗语当时就怒了:“看够了没,讨厌鬼!”
“我倒是好奇,你因的什么生的这么大的气?”莫璃单手负背。
“还能什么?”李诗语端着茶杯用力往喉咙一灌,“都是因为你。长地太过人神共愤,所以他们……都胳膊肘往外拐!”
“哦……”莫璃淡淡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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