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黑前,乔林三人走出了牛之路,他们一路上平平安安,相安无事,什么意外都没碰到,平安的来到了一个山头。
往山下一看,果然在山脚下看到一个村庄,那个村庄里有星星的火,光亮着那些星星火光实名实案,如厨房里的灶火正在升腾火焰。
那就是牛郎村吗?
“小兄弟,现在牛郎村已经找到,是现在就过去,还是等白天再过去?”
老骗子和江白两人顿时齐刷刷的看向乔林。
这个队伍从一开始就是以乔林为主心骨,老骗子和江白也是织女派出来辅助乔林的。
啪嗒!
一个脚步声,砸碎雨夜,在这个凄风苦雨,衾寒枕冷的雨夜里,很突兀的响起,瞬间打断几人的谈话。
脚步声是来自身后牛之路方向的。
“咦,刚才是我幻听吗,我好像听到了我们身后有脚步声?”
老骗子惊讶看向身后。
可随着老骗子惊讶看向身后,那个脚步声又凭空消失了,所以老骗子才会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而也就在这时,老骗子又很惊讶看到,头顶的雨,居然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但大山里沉寂没多久,那个脚步声再次传来了,在幽暗,平静,不可视物的大山里空荡荡传出很远。
乔林一双眸光如电,丝毫没有畏缩的直接注视向身后牛之路来路。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接近,在黑夜里,乔林看到远处的黑暗深处,有一小簇火焰在黑暗虚空里跳动。
时明时灭。
如风雨飘摇中的烛火。
似乎随时要倾覆。
漂在虚空中的火苗越来越近,脚步声也越来越接近,在那神秘未知的黑暗里,似有什么即将要撞出来。
一名身穿红色道袍的中年女子,手举一只火把,从大山黑暗中走出。
“咦,深夜在牛之路还有其他人吗?”
“不知几位施主如何称呼?我是来自织女观的织女红姑,听说这山里有一个村子叫牛郎村,我一直在山里寻找牛郎村,不知几位施主可有听说过牛郎村在哪里?”
这一幕是谁都没料到的,看着面前深夜出现在牛之路上的红色道袍道士,一股电流顺着尾椎骨窜上脑门,全身汗毛炸立而起,乔林三人完全愣住了。
红姑织女看着同样身穿织女观道袍的乔林,人也愣住。
当红姑织女出现的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似乎就已经朝着乔林始料未及的不可控的方向发展着。
按照乔林的设想是——
他找到牛郎村,然后在牛郎村里激发虚空坐标,召唤织女到来。
其他的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摆脱织女的纠缠。
顺便找一下红姑织女,把他带回织女观。
哪怕是做最坏的打算,也就是在这里碰到被牛郎村击杀的红姑织女。
不过这一切等到古织女到来时,一切都会解脱。
他明明是来完成古织女任务的,现在反倒他变成了那个李鬼。
这一刻,乔林脑门上滴下一滴冷汗。
不知道他现在,说出自己的来历,还来不来得及?
夜半时分的深山里,两名同穿织女冠道袍的道士面面相觑,空气一度很安静。
老骗子和江白来回转头看了几次后,这两人才如梦初醒的阵间惊醒,然后离乔林五六次远的跳开,像是在急着撇清关系。
乔林的脑门上满是问号。
在经过了起初的尴尬沉默后,红姑织女先开口了:“你……”
“我是来帮助上古织女完成任务的。”红姑织女才刚说出一个字,乔林已经开口说了起来。
既然和眼前这位不熟,那就直接搬出她的老祖宗出来压着他。
这一幕把老骗子和江白看的目瞪口呆,然后背着红姑织女,悄悄朝乔林竖起一根大拇指。
“上古织女吗?”红姑织女喃喃自语道。
“你们终于来了啊,希望你们可以扫平这个魔窟!”
红姑织女说完这句话后,身影开始面面消淡,变得透明。
乔林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后才沿着之前红姑织女给他们指的路走去。
雨天路滑,山路泥宁并不好走,颇花了一些功夫,他们这才终于下了山。
下了山后,见到一条涓涓河水婉蜒延伸向远方,隐约可见,远处有村庄,烦火明灭闪亮,既然就像是行走在半夜乱葬岗时看见了磷火连四周的虫鸣鸟叫声,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不见。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
生命绝迹,活人进入,就连河水的水面,除了潺潺水声,也没看见游鱼或蚊虫。
按理来说,有水源的地方,夜里野兽最是活跃才是,应该时常有野兽在河边饮水。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对危险最为敏感的独宠猛兽,仿佛知道这里是块死地,早早的远离了这里。
而在这块溪流的旁边,有着一座小村子,小村子的面前矗立着一块石碑,上面书写着牛郎村三个大字。
“这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乔林眼神复杂的看着老骗子和江白两人。
“仪式现在可以开始了吧?”乔林轻轻地问道。
老骗子和江白似乎是在感受着什么,感受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乔林缓缓的拿出村长古白送他的剑,随后按照织女教他的方法,开始建起了坐标。
瞬息之间,空间出现了一道裂缝,一道女子的身影缓缓的从这空间中而来。
而那老骗子和江白两人瞬间化为两缕流光,飞向了这道身影。
融合了自己的两道分身后,织女开口说道:“你做的还算不错,倒也算是成功的完成了我给你的任务,我之前的诺言并不会违背,所以你现在自由了。”
织女素手一挥,直接收回了乔林身上的一缕红光。
就在织女即将走出那道裂缝时,牛郎村村口的石碑忽然绽放起了无边的亮光,从中走出了一位俊秀男子。
“你终于还是出来了。”这个男子复杂的看向眼前的织女。
“你们关了我这么久,就该想到我会有出来的这一天。”织女淡淡的说道。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可是不出现在这里,不收回我的那一部分力量,恐怕在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便灰飞烟灭了。”
“你是想要你的这部分力量?”那个男子手中多出了一团光球。
“可是你就是妄想,你当年做出的事,你就应该为之付出代价。”
“如果不是你们……”
还没等织女说完,那个男子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如果不是我们,那些人就白死了是吧!”
“不过是区区凡人而已,又何须在乎?”
“呵呵!”这个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后他面色复杂地看向了乔林。
“是你把她放出来的,想必你和他之间达成了什么条件,估计也是因为他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这团力量便由你来接收吧。”
“我倒想看看,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是不是还像当年那样狠?”
这个男子说完,他手中的力量就涌向了乔林的身体。
在这股力量涌入身体后,乔林顿时感觉脑海一片混沌,记忆在不断地抹去。
“如果你能成功的继承这团幻想力量,从那个虚无的世界中走出来,那么你自然可以活着,知晓当年发生的一切。如果不可以的话,那么,便以身死作为释放出她的代价吧。”
‘砰,砰!砰!!’
拍门声忽然响了起来,由轻转重传进屋里。
刘汪氏用被子捂住儿子嚎哭道:“你要带人就把我带走,带走我呀,别带走我儿子!你带我吧!”
稚童沉闷的声音在被子下响起:“爹娘有人在拍咱大门,你们怎么不去开门?”
已经崩溃的刘小河猛的反应过来。
这不是有人在拍屋门,而是拍院子的大门,只是他吓呆了,没有反应过来。
又有一个温润的声音远远的传进他耳朵里:“大家都让开吧,让本道长来开门。”
透过窗棱纸照,在地上的鹰眼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
刘小河壮胆看向窗户,空荡荡的。
伴随着一道大门被踹开的声音,似乎那些阴森的气息也被踹了出去。
屋里顿时暖和了几分
外面有人喊:“刘小河,刘汪氏,家里有人吗?”
刘晓河急忙开门铺了出去,抬头一看是屯里的管事大哥刘金,带着两名道长进了院子,其中一名道长正浮着门板:“你家这门板也太不结实了,一踹就掉了,要不然我给你们一些钱补偿一下你们?”
“道长道长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刘小河看到这两名道长,就知道他们是因何而来的,如今,对方可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又怎么敢收对方的钱?他不给对方钱就不错了。
看到这两名道长的那一刻,刘小河赶忙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额头淤青。
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的道长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到:“无须多礼,你快起来。”
刘金又问:“刚才我们在外面喊了你们好一会儿,你们家里怎么没有人出声?”
刘小河听到这里,猛然一愣,他刚才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啊!
看着刘小河呆愣愣的样子,那个年老的道长抚了抚自己的胡须,然后对着那个年轻的道长说道:“看来这次就下的这家是个哑巴,还不会说话。”
屋里的一个妇女,听到他们的对话后,从门里扑了出来,她踉踉跄跄跑来跪下说道:“不不不,是我家男人不是哑巴,求两位道长救命,两位道长,救救我家娃,救救我家娃。”
那个年轻的道长说道:“你们先起来,刘大哥,在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事情的始末给我讲过了,但是我要听你们再讲一遍,尤其是细节,细节,你明白吗?”
刘金正要说话,乔林摇了摇头:“嫂子,你来说就是。”
妇女哆嗦着嘴唇说道:“好,好,我们这里叫老周屯,屯子里一共五六十家住户,都是刘家佃户,租刘太爷的地给他种田……”
“屯里的人天南海北都是破落户,都受刘家恩典才活下去,所以都改姓了刘。然后,然后大约从、从十天前,对,十天前,屯里孩子开始丢了,一天丢一个、一天丢一个,丢了六个,找不回来了。”
说到这里妇女猛的抬起头,转身往屋子里跑。
屋子里响起一声悲绝的嚎叫:“六儿!”
乔林赶紧进屋,屋子里只有正在疯狂掀被褥的妇女。
刘小河推开他冲到床上,他看看床下又看看空荡荡的屋子,突然吼了起来:“儿子呢?儿子!你不是一直搂着他吗?你出去干什么?”
老骗子立马拿出了一个罗盘,看着罗盘说道:“有阴气,我去找找。”
府城外是大河丘陵,平原倒是比较少的。
为保障民生,大奉朝立国之初鼓励农民在丘陵、高山、荒漠地带深耕细作,并且太祖皇帝还下了诏令,荒地开垦出的耕地隶属于劳作者。
刘家便是以此发家,他们家族是外地迁来的,但没有躲在县城给人打散工,而是倾家而出在县城外的丘陵地带开垦荒地,筚路蓝缕,最终挣下了这偌大基业。
后面又有逃难的人来到这片地方,或者卖身给周家、或者租田地做了佃户,他们围绕刘家建起茅屋草房,就这样刘家屯就出现了。
乔林追出屯子后看到几座小山丘彼此依偎,老骗子看了看楼盘,随后指向了西方:“这边,快!”
两人踩着农田翻过一座山丘,下面出现一个快速移动的稚童。
古怪的是,这稚童虽然在移动却不是在跑,他双腿笔直的耷拉着,脚踮起只用脚尖着地,然后双臂张开,就像是一个纸人似的被风吹着移动。
乔林前世看电影时候见过这场景,有个鬼婆子就在一艘大船上摆过这样的造型。
另一边的刘金却是一惊:“鬼抬人?不是一个鬼?!”
所谓鬼抬人就是说两个鬼从人的两边架住其身躯带人飞奔,有古籍记载这种事,曰:鬼抬人,涉水则身不沉,履水如地。翻山则舁行如飞,履参差乱石如平路。
既然要抬起人,自然就不是一个鬼能做到的,所以他们面对的至少两个鬼。
乔林面色如常,他不屑的说道:“看这鬼抬人的速度,顶多是两个孤魂野鬼,不足为惧!”
越是厉害的鬼,抬人的速度越快,横死的厉鬼抬人飞奔能须臾百步,像这种被普通人奔跑追上的鬼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乔林下冲。
刘金急忙道:“不要莽撞,那是至少两个鬼!”
乔林道:“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所以!”
“邪魔哪里走!”
一道道法力在体内运转,随后,乔林便化作了一道利剑,朝前冲了过去。
而当乔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孩子的的面前。
那个孩童在他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一下子便倒在了地上。
只不过此时的孩童已经昏迷了过去。
当老骗子赶过来的时候,孩童已经醒了过来,看到率先赶来的乔林,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是看到白发的老骗子,却是感到有些亲切,慌忙的朝着他那里爬过去。
他们回到屯子里,看到失而复得的儿子和刘小河夫妇大喜过望,先是猛磕头,又赶紧拿了自己家里珍藏的粗茶准备泡茶迎客。
乔林说道:“不用忙,我现在刚好有事要问你们。”
刘小河挨个给他们上茶说道:道长请问,小人一定知无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