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终于发现,“枪杆子硬腰杆子才硬”这句话是多么的有道理。
十几分钟她还在为随白厄共同征伐尼卡多利犯难而头疼,觉得满腔悲愤无处安放,心说江凡匹夫定是对她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但现在她却满面春风,即使尼卡多利握着天谴之矛站在面前,她也敢大呵一声“来将通名,我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她觉得江凡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奇男子,怪不得敖霜那厮每每提到江凡都满心憧憬……
若她也是持明族人,有一个这样护短的老祖宗,那她非得把“嚣张”两个字写脸上不可,有事没事就得把“我老祖大帝江凡横压寰宇”这句话挂在嘴边。
“没想到时移世易,连尼卡多利的腹地都在溃散边缘,一个它的眷属都看不见。”
“若是悬锋城还留有昔日兵力,哪怕只剩半成,阿格莱雅也是在让我们送死。”
“这里是外城廊道,过去由重兵把守,即使你我联手—至多走出三十步距离。”
这场景对话让星想起《龙尊英雄传》,彼时正值第二次丰饶民战争刚结束的纪年,丰饶令使倏忽卷土重来向罗浮仙舟发起猛烈进攻。
倏忽横在天外,桀桀桀大笑几声,说腾骁你这老不死,一人安能阻我和百万丰饶之军!
腾骁不语,却见一英姿勃发的少年持枪而立,端于天际之上豪笑一声,紧接着冷声问若加上一个我呢!
再看那倏忽,只见他脸色剧变……
星回过神来,忽然说:“那加上我呢?”
“你?”万敌扭头打量了星一眼,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三……三十步半吧。”
“我才顶半步?”星瞪大眼睛。
“星,不必放在心上,万敌他总是这样,无需介意。”白厄安慰她说。
星撇嘴,她确实有些郁闷,想冷笑一声说那冷面小黄毛真是有眼无珠,既见高人,为何不拜。
但仔细想想,江凡给自己发枪这件事的含金量这群本地人是理解不了的,所以自然也不知晓这枪的威能。
而且自己来到翁法罗斯的这段时间以来,确实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战绩和表现,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非要说的话,倒是也有,那就是她已经在暗中把奥赫玛的垃圾桶都翻了个遍。
被人撞见问及就义正辞严地说这是在为奥赫玛的环境保护做贡献,倒是被不少人鼓掌称赞是小英雄……
所以眼下被万敌小觑说是半步,倒是变得有情可原起来……
……
悬锋城的外城建筑多数已经在岁月的流逝中化做废墟或是已经崩塌,连支撑穹顶的立柱上都爬满了像蜘蛛网一样的裂痕。
星无比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和缇宝学习了欧洛尼斯祷言,这才让她在悬锋城的外城里遇山开山,遇水架桥,一路畅通无阻。
她心想悬锋城的基建工作也太豆腐渣工程了吧!这才多久连桥梁都断裂了……
没等她转身吐槽,就听见白厄调侃万敌悬锋城的基建质量低,工艺落后,建筑物居然脆得跟谷物小饼干一样。
万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真是让你失望了,外城是由罪犯建造,或是出于反抗或是出于报复,所以出现这档事并不意外。
一说起罪犯,星就没由得想起匹诺康尼来,她想着想着又想起流萤。
心说要是流萤在就好了,变成萨姆就能抱着自己飞进城去,然后点燃区区尼卡多利,他们还费什么劲儿啊……
但很可惜现实很骨感,青春棒球美少女不会遇见通缉机甲青梅,自己在翁法罗斯这一分三亩地遇见流萤的概率基本为零。
想着想着,他们就已经绕过桥梁走进了内城,相较于外城区的破碎,内城的建筑看起来倒是保存的很完好。
但每座建筑物上还是爬满了绿色的青苔,远远地望过去像是山脉中此起彼伏的群山,只是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万敌缓缓地走进城内,望向内城堡垒的方向,没来由地安静下来,一颗心缓缓地落回原位。
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这些年他漂流去过了很多地方,也在很多城邦俯瞰过,每个城堡的景色都比眼前这个肃静的悬锋城要美丽。
拉冬、哀地里亚、厄涅俄努斯……可偏偏悬锋城总在他的梦里出现,很多次他都梦见自己还是个孩子,站在城堡的天台上俯瞰自己未来的城邦、子民和战士……还有他的母亲。
“天谴之锋……即便世界已经破碎,它依然高悬于世人头顶。”万敌抬起头望着那柄巨剑,光芒仿佛潮水,随时都会汹涌过来。
万敌扭头看见星正望着那柄“天谴之锋”出神,瞳孔中映出流光璀璨锋芒如聚。
“如何?被悬锋城的壮观蒙蔽住了眼睛?你们还没见过它最壮观的时候。”万敌说,“过去,尼卡多利就是用那柄巨剑摧毁了艾格勒的天上国度,还有一座又一座城邦。”
“它不仅仅是武器,更是悬锋人的信仰,在战场上英勇牺牲的灵魂,会为尼卡多利手中的锋刃淬火,成为神王伟力的一部分,这便是泰坦的征伐—尼卡多利。”
他顿了顿:“它的眷属、还有信仰纷争的人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即便死去,也将拥抱永恒的荣耀。”
“不……我只是在想要是能把它拿走,我能在江凡他们面前装好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