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似曾相识。
蒋翩枝一时不太敢接,她转移话题:“你让人,把病床搬来我房间了?”
“嗯。”贺厉存走近她:“我想替医院节省一点医疗资源。”
蒋翩枝:“......”
这借口,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夫人,你该休息了。”贺厉存顺手将护工隔开,然后,亲自给蒋翩枝推轮椅:“我送你回房间休息。”
蒋翩枝:“......”
一旁的两名护工,站在原地,愣愣望着贺厉存推轮椅的背影,有点疑惑:“贺先生不是刚刚苏醒,身子还虚么?怎么看贺先生这脚步,挺轻快的。”
“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不要跟上去?”
两名护工犹豫间。
贺厉存突然停住脚步,扭头朝着她们瞥了一眼:“你们不用跟过来了,明天一早再来。”
蒋翩枝脸颊有些发烫,她紧紧抓住轮椅的扶手,压低声音:“贺厉存,你别乱来,这里是医院。”
“夫人,你想多了。”
贺厉存眼底浮现一抹浅浅笑意,咳嗽一声,脚步再次加快。
当天夜里。
蒋翩枝的病房内。
确实没有发生她想象的那些。
贺厉存就那么侧躺在自己的病床上,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临床的蒋翩枝,像是要将她每一个细微动作都刻印进内心深处。
倒是蒋翩枝被看得有些不自然了,她将被子往上盖了盖,遮住自己的鼻尖,她垂着眼皮,盯着脚尖的方向:“干嘛这样一直盯着我,你不困么。”
贺厉存:“不困。”
“......时间不早了,我们睡觉吧。”蒋翩枝又将被子往脑袋上盖了盖,被贺厉存这么一直盯着,她还真有点不习惯。
“好。”
贺厉存的声音,忽然靠近了,蒋翩枝心头一紧,她感受到,有人钻进了她的被子里来。
她睁大眼睛,拉下被子。
盯着厚着脸皮钻到自己床上的男人:“你自己有床,干嘛上我的床。”
“夫人不是说,我们睡觉么,不上床,怎么一起睡?”贺厉存咳嗽一声,还贴心地侧躺着,给蒋翩枝留出了充裕的翻身空间。
这张床,是单人床。
宽度只有一米二。
一个人在上面躺着,空间还算充裕。
但两个人上来,就有点勉强了。
连翻个身,可能都要小心,会不会掉到地上的问题。
蒋翩枝皱眉,将他的腰搂住:“那你贴着我点,别掉下去。”
“好。”贺厉存眼底又笑意闪过,名正言顺将蒋翩枝搂在怀里:“夫人,我们睡吧。”
蒋翩枝闭上眼睛:“嗯。”
这一夜,有人搂着自己媳妇睡觉。
有人则是一整夜都没睡好。
京城,某座守卫森严的医院内。
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的庞龙,迷迷糊糊翻了个身,紧接着,屁股上的伤,就让他疼得清醒了。
他欲哭无泪摸了摸屁股上绑着的厚重绷带。
贺爷昏睡了这么久,这才刚恢复,怎么这么有劲儿呢?
同一时间。
京城。
最好的酒店套房内。
在独立温泉池内,整整泡了两个小时的蒋行舟,快要在封闭的环境内昏迷时,才恋恋不舍地从温泉中起身。
套房大厅内。
整个京城最顶尖的造型师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看蒋行舟穿着浴袍出来,造型师笑呵呵上前寒暄:“您就是蒋先生吧,蒋先生,您请坐,我这就为您打造最适合您的造型!”
蒋行舟瞥了他一眼:“头发修短一点就好,其他的,暂时不需要。
“好的蒋先生,没问题!”造型师立刻给自己的助理递了一个眼神,然后,几名青年便一起上前,为蒋行舟搭理长发。
旁边。
一名专门为蒋行舟剃胡子的工作人员,也已经在一旁候着了。
“蒋先生,您换下来的衣服,请问需要我给您送去洗衣房吗?”一名服务人员,恭恭敬敬捧着蒋行舟的衣服,等候他的吩咐。
蒋行舟抬眼。
他盯着服务生手中抱着的那套皱皱巴巴的衣服。
他这辈子,还从未一套衣服穿这么久的时间,这套衣服几乎把他钉在了耻辱柱上。
停顿了两秒钟,他寒声开口:“丢掉,我不想再看到这套衣服。”
“好的,蒋先生。”
服务生抱着衣服退下了。
大堂经理腆着脸,笑呵呵将一盘刚刚切好的高级水果,递到蒋行舟面前:“蒋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我姓唐,您可以叫我小唐。”
蒋行舟盯着面前的那盘果盘。
以前,这种进口水果,他碰都不会碰一下。
因为,他从小到大吃的水果,都是果园里专门提供的最高等级的果子。
这些酒店用的所谓高级水果,在他看来,不过是筛选后的垃圾货。
不过。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下来。
他倒是突然想尝一尝,这种‘垃圾货’什么味道了。
随手拿了一颗晶莹饱满的葡萄,蒋行舟放在口中细细品尝。
味道确实不错。
至少,比那间狭小破烂的房间里吃的水果,要好很多。
他抱着果盘,一口一口,果盘瞬间消耗了一半。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突然一皱眉。
一旁的大堂经理背后一紧,干笑开口:“蒋先生,是不是这水果品质不好,不合您的口味?”
“你,去把刚才丢掉的那套衣服捡回来。”蒋行舟瞥向他:“然后送去洗衣房,洗干净后,给我送回来。”
虽然不知道蒋行舟要那套丢进垃圾桶的衣服干什么。
大堂经理并不敢问话,马上点头哈腰去捡衣服了。
两个小时候后。
送去清洗的衣服,返还回来时,蒋行舟也刚好做完形象管理。
他伸手,接过那套已经熨烫过的衣服。
这套衣服,做工非常精良,哪怕他穿了一个多月,仍旧看不到一点损坏。
经过熨烫,更像是崭新的东西一样。
他想起了五姑姑身上穿着洗旧的中式小棉袄的模样。
五姑姑说的不错。
这些东西,洗一洗,确实可以继续穿。
他收敛起眼底一瞬间的恍惚,将熨烫好的衣服拿给一旁的侍者:“拿到我的床头挂好,明天穿。”
侍者愣了一下:“蒋先生,那之前店里送来的衣服呢?您要明天穿吗?”
蒋行舟抬头看他,声音不高不低:“退了吧,我暂时不需要新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