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想到秋夜凉风,她咬着唇瓣,还是忍住了。
裹着臭被子总比没得盖被冻死的好。
“娘,你对我真好。”叶娇兰红着眼眶:“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娘。”
“嗯嗯嗯。”刘氏感动的擦擦眼泪,偷瞄了棠溪一眼,然后轻轻推了她一把:“快走吧。”
她生怕这个被子也被棠溪惦记上要过去。
却也不想想,被子那么脏,连亲女儿都看不上,棠溪又怎么看得上。
何况她现在有两床又软又干净的被子。
叶娇兰半推半就的离开。
出了门,眼底一片寒霜,她凑近闻了闻被子,差点晕厥过去。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叶芷兰,你给我等着!
——
这一夜棠溪睡的很是舒适,一觉睡到自然醒。
她掀帘出去,发现日头已经快到头顶。
日光正好,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棠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揉肚子。
好饿啊。
叶芷兰是会做饭的,她继承了叶芷兰的记忆,应该也能做出来,不过棠溪不想做。
她直接敲开叶娇兰的门。
叶娇兰真心不想开,但是看着自己房间的门被拍的摇摇欲坠,她只能咬着牙过去开门。
怯生生的问:“姐姐,怎么了?”
棠溪大爷似得一叉腰:“我饿了!”
叶娇兰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也饿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叶娇兰的脸渐渐地白了。
她明白过来棠溪的意思,可是:“我不会做饭啊。”
叶娇兰委屈的快哭出来。
不要太过分了!
从没伺候人的她昨天都帮她铺床了,还要她做饭,那就欺人太甚了。烟火会把她的脸和皮肤给熏坏的。
棠溪:“我也没让你做饭啊。”做出来的饭能吃?
她还怕被毒死呢。
而且,她都还没说什么,干嘛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叶娇兰叶娇兰,还真是娇气的厉害。
不过也只有人愿意宠,才能宠出娇气的姑娘来。
像叶芷兰,从有意识以来就没有尝过被宠爱的滋味,那个会宠她的亲娘,在她还未记事时就已经去世。
从有记忆开始,她就像个牲口一样,被这家使唤着,以瘦小的肩头,扛了一家子的重担。
亲事还被各种算计,嫁不出去,摆脱不了,最后被害死。
叶娇兰娇气没有错,女孩子在这个时代能被娇养其实是件好事。
但,重点在于,这一切都不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棠溪瞥了她一眼:“你不会做饭,你两个嫂子总是要做饭的吧?”
“什么?”叶娇兰瞪圆了眼,脸上浮现羞恼的红:“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大哥二哥家要饭?”
“什么要饭,说的这么难听。”棠溪白了她一眼:“这明明是给你大哥二哥表现一下兄妹情深的机会。也尝尝你嫂子们的手艺。”
叶娇兰目瞪口呆。
完全没想到,棠溪能把这么无耻的一件事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她咬着唇瓣,脸色涨红:“我不去!”
太丢人了!
棠溪眼眸微眯:“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我是在通知你,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懂?”
叶娇兰委屈的快要爆炸了。
但是害怕棠溪的拳头,只能委委屈屈的应了:“我……我去。”
“乖,真听话。”棠溪瞬间笑颜如花:“这才是我的好妹妹。对了,顺便通知你那两位哥哥,时间不早了,欠下的债也该还了。”
叶娇兰闷声点头,迈着小碎步跑远了。
棠溪把房间里一把躺椅拉出来放在院子里,躺在上面享受日光浴。
那悠然的姿态,和门前还没撤下去的白布白花圈形成了鲜明对比。
不过没舒服一会儿,这宁静就被叶娇兰惊慌失措的声音打破。
“姐姐,不好了!”她踉踉跄跄的跑进来,哭哭啼啼的。
棠溪眼皮一抽,坐起来看她:“这又是怎么了?”
再一看她空空的手。
了然的挑眉:“怎么,你那两个好哥哥撂下你们跑了?”
叶娇兰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被猜了个正着。
简直惊呆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棠溪神秘一笑:“不告诉你。”
这还用问?
她早有预料了,毕竟她要的是他们所有银子,甚至可能砸锅卖铁才能还上她的欠款。
不跑还等着倾家荡产啊。
不过棠溪想着,或许有一丝那么微弱的可能,他们会顾及到刘氏和叶娇兰而留下。
现在看来,是她高估了他们。
不过棠溪并不着急。
都是她手中的蚂蚱,能蹦跶到哪里去。
她的东西只能是她的,谁也别想拿走。
对了……
棠溪一抬眼:“你进去,把你娘弄床上去吧,毕竟骨折了,不能总在地上躺着,不利于伤口修复。”
叶娇兰啊了一声,有些怀疑的看了她一眼。
平心而论,她是不太相信棠溪会这么好心,放过她们娘俩的。
棠溪冷眼瞧着她:“还愣着干嘛,难不成你喜欢你娘在地上躺着?”
叶娇兰脸色微变。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就差明着说叶娇兰不孝顺。
孝字的威力,叶娇兰这个土生土长的原住民可比棠溪更清楚。
一个不孝压下来,她可就毁了。
叶娇兰连忙爬起来:“我这就去。”
迈着小碎步跑进屋子里,看着地上的刘氏,她才发了愁。
刘氏这么大个人,以前又拼命压榨叶芷兰喂饱自己,虽然不高,但可不瘦。
叶娇兰这么个小身板,她觉得把刘氏弄上去是个大难题。
她咬着唇,进退两难。
从门帘漏进来的光晃在刘氏眼皮上,刘氏自己醒了,她艰难的扭过头来看。
看到是叶娇兰,松了一大口气。
然后扬起笑容:“娇儿,是你过来了啊。”
叶娇兰却并不想笑。
她扯了扯唇角,犹豫了一下才走进去,眼神一动,忽然蹲下来,握住刘氏的手。
很高兴的样子:“娘啊,我刚才跟姐姐求情,姐姐已经答应让你回床上躺着去。”
刘氏感动极了,又难过:“娇儿,你受苦了,娘其实怎么都无所谓的,娘就怕你受委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