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热起来,四月就借口身体燥热减少了出门次数。
四月不出门,跟踪调查就只能搁置。
玉音怀疑,四月是不是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安排。否则如何解释原本三五天就要出门一趟的人,如今十天半月都不出去一趟。
茯苓找机会询问:“袁姑娘不出门走动走动吗?”
“热!身体变得沉重,还是养着吧。”
“可是……外面更有趣,也更好玩。”
当然好玩。每次出府,将他们安置在租住的小院子里面,四月都会给一笔钱让他们消费。然后她才能独自行动。
四月望着窗户外面,午后蝉鸣吵得人耳朵嗡嗡响。
已经是六月,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很快京城就会传来噩耗。
天子不行了!
……
京城!
天子回光返照,宣国舅爷进宫觐见,托孤。
“朕命不久矣,太子就交给大将军!”
吴大将军跪在床榻前,眼泪模糊。去年,陛下恼了国舅爷,罢免了他的大将军职务。今儿又下旨,官复原职。
“陛下莫要说这样的话,陛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好起来。”
“朕时日不多,莫要让朕走得不安。等朕走了后,不要和朝中起冲突,双方尽可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章肃人虽独,但素有威望,领兵作战也是一把好手,你要和他好好相处,共同辅佐太子。”
吴大将军连连点头,紧接着又问道:“皇后那边……”
本朝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幼子登基,应由太后听政。
一旦天子过世,皇后就变成了太后。该不该让皇后出面听政,尽管是他的亲妹子,吴大将军心里头也有点拿捏不准。
只因为他很清楚,皇后的脾气性格有些古怪,倔起来谁都劝不动,耳根软起来但凡说点好听的话,凡事都好商量。且,皇后对宫中内侍颇为信任看重。
吴大将军当年也是靠着内侍帮衬,才逐渐在朝中站稳脚跟。但他发达了,为了名誉,为了讨好士林,他选择背弃内侍。
一旦皇后同内侍结合,他这个国舅爷夹在中间可不好做啊。
虽说,门阀士族并不接纳他,士林对他也是嘲讽居多。但他还还没下定决心要背叛文臣武将,再次站到内侍这一头。
说到底,关键还是皇后的意见。
至于太子,一个十来岁的小娃娃,他的意见不重要。
“皇后那里,朕会安排。你不必过分在意皇后的想法。一切以太子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朕离去后,一切简便办理,不可铺张浪费。另,且不可让齐游,孙牟二人继续留在京城。务必将二人驱赶回乡。若是齐游派人游说你,不可给他机会。你能否做到?”
“陛下放心,臣一定将齐游,孙牟二人驱赶出京。不许他们祸乱超纲。”
“甚好!”
天子心满意足。
三日后,六月十八,天子驾崩,天下悲恸。
天佑帝不是个好皇帝,他贪财,好色,他重用宦官,不信朝臣。但他在位一天,就能压住天下臣子,就能让官府朝堂正常运转。
他在位期间,爆发几十起民乱,天灾人祸更是不计其数。但,好歹是糊弄过去了,勉强算是解决了问题。
单说最近五年内的战事,所用钱粮,足有百亿计,皆是天子想办法解决。由此可知,天子贪财也并非没有好处,至少解决了战争所需钱粮,还解决了部分赈灾钱粮。
奈何,天子和文臣武将不对付,总是对着干。因此,世人对天子的评价并不高,甚至有点恶心人。
谁让笔杆子都掌握在门阀士族,天下士林的手中。
六月二十五,虚岁十一的太子继位,年号永初。
吴皇后晋升为吴太后,要求干政,替陛下行使皇权,却迟迟得不到朝堂的批复。
为此,吴太后在后宫大发火气,明言文武百官都是害死先帝的凶手。若非文武百官逼迫太甚,先帝年纪轻轻怎么会病逝。
又哭诉孤儿寡母操控于他人之手,心中难安,夜不能寐。要调南北两军护卫皇宫。
皇宫内的动静,传遍京城大街小巷。
朝臣们皆斥责吴太后妇人之见,心胸狭窄。若是由她干政,朝堂必定生出乱子。不如请吴大将军出面,一方面规劝吴太后言行,二来吴大将军辅佐陛下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先帝当初都将年幼的陛下托付给了吴大将军。
吴大将军欣然同意,完全没有考虑宫里头的吴太后。
事情就这么顺利的达成了一致。人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唯独吴太后成了这场政治博弈的牺牲品,什么都没捞到。无人在乎她的感受,无人在乎她的处境。
吴太后气急败坏,伙同内侍把持陛下。
等到朝议的时候,朝臣们才发现龙椅上没有人,陛下没有出现。
一打听才得知,吴太后把持了陛下,始终不离左右。如今陛下被困在德阳殿,连大殿门都出不去。
这还得了。
朝臣们愤怒了。
吴太后此举分明是在挑战所有人的忍耐力和底线。
吴大将军总算办了一件事,他站出来安抚众人,主动承担起说和的中间人。
“本大将军一定会劝服太后娘娘,让其放出陛下。众位稍安勿躁。”
吴大将军很有信心的前往北宫德阳殿,顺利见到了太后和陛下。
他劝说道:“太后啊,你这样下去是没有出路的。你不能和天下文武百官作对。赶紧放开陛下,我领着陛下出去,事情就能平息下来。”
吴太后不听,反而哭哭啼啼,“你身为我的大哥,身为陛下的舅舅,却不为我和陛下考虑分毫,只顾迎合讨好那帮朝臣。你讨好他们这么多年,他们可曾给你好脸色?
别看人人当面都叫你大将军,背后不知道怎么嘲笑你。而且,先帝让你将齐游,孙牟二人驱逐出京城,这么多天过去,你可有做到?
你不仅辜负了先帝的托付,甚至受人摆布,朝政一律都听那帮朝臣调遣。你这个大将军,这般丢人。你手握南北二军,为何要怕那帮子朝臣。
我是太后,听政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凭什么阻拦。今日阻拦本宫,他日就能阻拦陛下亲政。尔等皆是乱臣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