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氏少女再厉害,又怎能斗得过速该?
两人只打了一个照面,不及两招,少女便被速该生擒了去,悬空夹在腋下,脚不沾地。
只能拿小手乱舞,小嘴乱咬,小腿乱踢。
速该不耐烦,双臂微微用力一夹,少女立即惨叫一声,老实下来,嘤嘤嘤啜泣起来。
程远志好整以暇的望着速该,心知这是他的正常操作。
怜香惜玉?不存在的。
速该是个粗人,粗人哪懂这个?
粗人一般都是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
速该霸道的将少女押上马车,寻出一根麻绳,将母女俩的手脚悉数捆了。
而后坐上车夫位,挥舞马鞭,驱车往北疾驰而去。
程远志背着双手,立在原地,注视着马车渐行渐远,心下全是找回了场子的得意。
孙十万,你抢我百姓,我抢你夫人!
嘿嘿,咱俩谁也别说谁阴险!
步管家战战兢兢爬起来,神态不知所措。不敢逃跑,也不敢出声。
唯恐程远志一剑将四人都给宰了。
可是不问也不行,家主被掳走,也就意味着他们从此刻起,失业了。
程远志瞥了欲言又止的步管家一眼,吩咐道:“你等若不愿背主而去,可到邺城去寻她们。”
步管家与三名随从对望一眼,叹了口气,一行人追随马车留下的踪迹而去。
哪怕会因此而徒步千里,四人仍毫不犹豫就选择了去寻主。
若不寻主,以四人的能力,想要在这乱世活下去,乃至过的比以往更好,几乎是不可能的。
程远志叹了口气,人在乱世,其实也没得选择。
只能期望早些结束这个混乱的局面了。
叹罢,返身回到寿春城。
速该驾着马车疾行三个时辰,天将黑时,来到淮河南岸一处军营。
他将二女交给率部驻扎在此的程涣,令后者派兵将步氏母女护送至邺城。而后寻了一匹马,连夜赶往寿春与程远志会合。
此时,程远志已在城中客栈落下脚,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与袁术见上一面。
干兄弟一场,最后一面是要见的。
人不能留遗憾。
尤其是考虑到袁术脆弱的身板,指不定哪天就咳血而亡,所以更应该抓紧时间见上一面。
否则就没机会了。
袁术如今仅剩两个郡、四五万兵马。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横行淮南,威震四方。兵马眼下已经全部收缩回来,尽最后的防御。
虽然袁术的势力已经羸弱至此,令人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人来对他落井下石。
这局面,几乎与原时空一样。
原时空里,曹操是不想袁术死在自己手里,进而被河北霸主袁绍记恨(两袁毕竟是亲兄弟),是以,只是对袁术围追堵截,见袁术想要北投袁绍,才命令刘备去截杀。
刘备也是个人精,只截不杀,还顺手把徐州给夺了。
袁术无处可去,最后郁郁而终。
这个时空里,形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也差不多。
程远志方面因为有干亲的关系在,在袁术已经注定会败亡的前提下,不好逼迫过甚。
兄弟相残,历来就是被人不齿的行为。所以他只能暗中行蚕食鲸吞之计,而不能明起大军来攻打。
孙权方面,由于孙氏政权出于袁术,臣攻主同样是道德上不被接受的行为,加上江东内部还没有理顺,孙权只能行一些偷偷摸摸的法子。
刘表方面,此人素来没有大志,连一丢丢开拓进取的想法都没有。
是以,局势虽危若累卵,寿春城里却是很安稳,表面上风平浪静。
暗地里,底层百姓间的流言有点多,人心浮动。不过,士兵们及中高层掌权者都还好,一点儿都不慌。
他们确实也没必要慌。
程远志住在二楼中等房,位于三层客栈的中层,左右上下的住客都是跑江湖的生意人。
客栈里人满为患。
寿春位于三江九水汇集之地,又是通往中原的枢纽。南来北往,东去西向的行人客商,大多都要先在此地中转歇脚,才赶赴下一地。
因此,寿春繁华程度比之邺城、河内也不逞多让。
这也是之前扬州将郡治定在寿春、以及袁术定都于此的主要原因。
掌灯时分,又有一票操着江南口音的客人入住三楼,在头顶上吵吵闹闹至半夜不停。
客人们一进上房,便取出赌具,吆五喝六赌得热火朝天。
程远志被吵得无法入眠,有心过去捶他们一顿,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能扯过厚被来,蒙头而睡。
临睡过去前,心下暗暗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给他们好看。
翌日一早,程远志正在梦中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斗得欲死欲仙,恰好轮到他上风,疯狂输出到一半,忽被人用力摇醒。
顿时憋了一肚子火。
睁开眼见是速该,程远志两眼一瞪,正要发火。
却见速该觍着脸,赔笑道:“大帅,楼上咋这么吵。”
一提这个,程远志就气不打一处来。麻溜起身,提着剑,噔噔噔直奔三楼。
楼上这帮人也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竟然赌了整整一夜,到现在还在赌。
他愣是被吵得一夜都没睡安稳,天将亮时才堪堪睡着,没一会又被速该摇醒,此刻,心里的气倾尽三江也难泄完。
嘭――
程远志一脚踹开上房木门,与房众赌客大眼对小眼瞪上。
双方打过照面,都是一惊。
程远志吃惊之处在于屋里的人很多,小小一间房,里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全都瞪大眼睛围着正中央的木桌,木桌上摆着一个石碗,三颗骰子,一堆一堆五铢钱和银币。
这场面,搁在后世,一个聚众赌博罪是跑不了的。
屋里人吃惊在于,程远志身后那个人好壮!好高!透过门只能看到他脖颈以下的部位。
等到速该弯下腰,露出铜铃般大的眼珠子时,房里众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人,太威猛了!
程远志将剑微微抽出来一节,冷着脸道:“聚众赌博,半夜扰民,我宣布你们被逮捕了,从此刻起,你们有权保持沉默,但你们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
众人顿时一头雾水。
打头的汉子是个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闻言又是一愣,旋即笑道:“这位兄台,别闹,在大汉赌博啥时候犯法了?”
“你们不会是想来参一咖,随便找了个借口吧?”
“来来来……四海之内皆赌友,这个游戏很简单的,有钱就行。”
说着,就要来招呼程远志入房参赌。
程远志还没来得及说话,速该一弯腰就挤了进去。
房间里光线顿时一暗,空间瞬间变得更拥挤了。
速该搓着手嘿嘿笑道:“哥几个,这个怎么玩啊,我身上……没钱也可以玩么!”
精壮汉子微不可查的瞟了一眼速该手中的手中的宝刀,爽朗笑道:“当然可以,没钱我可以借你,不过你这把刀……”
速该把刀往前一送,“给你。”
壮汉大喜,立即摸出两个金币,顿了顿又换成二十个银币,递了过来。
速该接过钱,盯着木桌子上的象牙骰子,不明所以,纳闷道:“这是什么东西?这咋玩啊?”
壮汉讶然失笑道:“听你口音像是北方人,居然连北方传过来的掷骰子都没见过?”
速该摇了摇脑袋:“俺是山里人,见都没见过这玩意。”
壮汉笑道:“简单,我来教你。”
说罢,便将骰子点数如何摇点,如何坐庄,如何押大押小的规则给速该详细解释说一通。
简单明了的赌法,听得速该眼神发亮,连连催促道:“快开始吧,我的大手已经饥渴难耐了。”
经过壮汉热心普及,速该很快就上了手。
房里众人见又加入了一条肥鱼,纷纷来了精神,瞬间又赌做一团。
程远志立在门口,扶额无语。
画风似乎有什么不对?
算了,先看看再说。
速该手风很顺,一上来便连赢三场。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口中大喊“给钱,给钱”,一边伸出蒲扇大的手跟庄家――精壮汉子要钱,一边狠狠下注。
把把全梭。
程远志看得大摇其头,有心上前劝速该别那么狠,把把将庄家杀穿,转念一想今天不就是来找回场子的嘛,遂抱剑于门口远观。
速该一边赢钱,还不忘抓过一大把银币,塞到程远志手里,道:“哥,帮俺拿一下,桌子上放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