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开能一听,王家有还活着,顿时一扫刚才的疲惫,把三栖车开到了指定地点,两只大灯,照的黑豹扒出来的大坑那里雪亮。
黑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会飞的还有这么大个儿的东西,还以为来了什么怪物?
吓得“嗷嗷”哀鸣着,再次从坑里跳了出来,落荒而逃。
“你们看清楚没有?刚才黑豹扒的是什么位置?”小手绢儿尾随着众人,再次登上了废墟的顶部。
王家生是第一个爬上来的,他指着坑里露出来的,一块斜搭着的楼板,肯定的说:“我看清楚了,那条黑狗,刚才一直就是在这里扒拉的。”
小手绢儿立刻跳了进去,冲着楼板的缝隙喊着:“二驴子!是你吗?你还活着吗?”
然后侧耳倾听着下面的声音。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自动的屏住了呼吸,现场静的,就是一只蚊子哼哼,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果然,过了不久,就从下面传出了王家有的声音,“小姑,别担心,我和青青,还有孩子,都还活着呢。”
声音虽然不大,而且有些发闷,但人们听得清清楚楚,没错,这就是人的声音,哪来的鬼魂呀?
纯粹就是吊死鬼照镜子__自己吓唬自己玩。
一听到人还活着,大伙儿的心都激动坏了,王家生抄起孙飞扬扔的那把铁锨,就要开挖。
小手绢儿抓过王铁头扔的那把洋镐,就想把那块压着王家有他们的楼板翘起来。
“哎~哎~哎~别急,别急。”到了这个时候,田有光反倒不慌了,他伸手拦住了小手绢儿和王家生等众人,语重心长的说:“我说各位呀!我知道,你们现在,着急想着,赶紧的把二驴子从底下救出来。可是,我告诉你们,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不能心生大意啊。要知道,这种因为地震倒塌的房屋,所形成的支撑,都还是有一定的脆弱性的。我们若是不小心,把这个脆弱的平衡破坏了,很有可能,会功亏一篑,让我们以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先要把周边清理出来,最好别去触碰这块楼板。若是能不动楼板,而是把人,从旁边挖出来,那是最好的啦。”
“哦~哦~哦~好的,好的,在这方面,你比我们专业,我们都听你的。”听了田有光的话,小手绢儿他们,不情不愿的从坑里爬了出来。
“兄弟们,抄家伙,都听我指挥!”田有光又拿出了包工头的风范,大声的吵吵着,“我让你们拿挖掘机挖,大伙儿就都散到一边去。我说停,大伙儿就都过来,用锨挖或者用手刨。可千万别弄错了啊!一旦弄错了,咱们所有人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啊!”
那些建筑工人们,早就习惯了他的吆五喝六,自然是依令而行。
孙飞扬和王铁头等人,也不敢随意的乱来了,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一旦出现个什么闪失,谁能承担的起这个责任啊?
所以,他们也都乖乖的跟在那些工人的后面,让搬砖就搬砖,让抬楼板,就抬楼板,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人心齐泰山移。更何况,这还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楼房坍塌的平台,他们还拥有最现代化的工程机械,这点儿工作,还能难的倒人们吗?
不消一会儿的工夫,挖掘机和铲车,就把周围的障碍清开了,大伙儿抡着铁锨洋镐,一顿猛干,就把那几块斜搭在墙壁上的楼板旁边的砖头瓦块,清理了一个七七八八,露出了王家有藏身位置的地理状态。
看来,王家有一家三口,还真是命大,这栋楼房,属于过去的老式楼,就是周围全都是用青砖砌成围墙,顶部用钢筋混凝土打制的空心楼板一搭,这就是一间房子。
这样的房子,好处是容易方便,搭建迅速,省却了搭建房顶,所需要的大量木料,也节约出来了现浇混凝土需要养护的时间。
但最大的缺点,就是楼板和周围的墙体,没有形成一个很好的整体连接,一旦遇到较大的地震,楼房扭曲变形,那上面的楼板,就很容易的滑落下来,沉重的钢筋混凝土楼板,对住在里面的人,造成较大的伤害。
要不然,那会儿,田有光、孙飞扬他们,一见楼体坍塌的这么严重,就以为王家有一家三口,必死无疑了呢?
您试想一下,一块重达六百斤左右的大水泥块,从天而降,有谁能够承受的住这么大的重量?
不被砸个骨酥肉烂,那都算您幸运的啦!
没想到,这王家有真是福大命大造化大,他们藏身的地方,楼板的一头搭在地上,另一头,竟然搭在了墙壁上,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容身之处。
要不然,老人们常说:“人不该死总有救”呀!看来,这人若是不该死,你想死他都死不了啊。
只要是大伙,再把阻挡在王家有面前的那堆砖头瓦块清理了,他们一家三口就能够安全获救了。
可到了这个时候,工程机械和人多,都不管用了,只能是一个人用铁锨清理那些破砖烂瓦了。
王家生头一个跳了过去,挥汗如雨,把那些砖头铲的“乒乓”乱响。
小手绢儿在旁边招呼着:“别急,别急,这砖头着急也没有用,你再急,那铁锨铲不进砖头里面去,不也白搭吗?”
王家生一边流着泪,一边说:“我这不是着急,想让我哥,还有我嫂子,还有大侄女,早点儿出来吗?”
王铁头在旁边看的起急,一把把他拉到了一边,一边铲一边教训他,“你光着急有什么用啊?铲了半天,也没有铲出多少东西去,那不是白干吗?还耽误了时间。要是照你这么干下去,猴年马月,那二驴子才能出来呀?你看着,得像我这样,心里再着急,手上也不能慌,一锨一锨的,铲一锨是一锨的。你看看你刚才,把自己倒是累了一个满头大汗,铲了那么多锨,你倒是铲出去多少砖头瓦块去呀?”
王铁头干活倒是会干,可最近,这家伙的生活,可是实在太好了,不是酒就是肉的,可劲儿造,那身体明显的见胖,那肚子都能挺出身位一尺去了。
若不是看他雄性激素过于旺盛,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怀了九个月孩子的孕妇呢。
就他那么大的肚子,再哈着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面,抡着铁锨干活,没干了几下,就累的呼哧带喘,喘不过气来了。
孙飞扬跳过去,一边往外拽他,一边说:“行啦,行啦,老王,你老啦,不行啦,还是换我来吧。”
王铁头苦笑着撤出了场地,擦着满头大汗,叹着气说:“我这不是老,是这肚子太不给争气啦,我这肚子,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啦?就跟吹气一样的往上涨,平时弯个腰,都憋气,更别说让我在这憋屈的地方干活儿啦。真是的,简直憋死个人了。”
孙飞扬一边轻松的弯着腰,铲着里面的渣土,一边笑着说:“嘿嘿嘿嘿嘿嘿~像你这样,天天大酒大肉的这么吃,若不长胖了才怪呢。照你这样胖下去,我估计过不了几年,你会胖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王铁头一听就咧了嘴了,“这要是连路都走不动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劲啊?那不成了一个废物了吗?哎~我说小孙兄弟,我看你平时可也没少吃呀?可怎么就没见你长胖过呀?”
“嘿嘿嘿嘿嘿嘿……”孙飞扬得意的笑着说:“咱这是天生的这种体质,干吃肉,就是长不胖。这种体质,简直是要羡慕死那些天天做梦都在想着减肥的那些小姐姐们啦。”
“你别听他瞎嘞嘞,老王,听我的,你要想减肥,以后就得管住嘴,迈开腿,饿了喝凉水,馋了扇自己的嘴,宁愿瘦成鬼,也不要走路磨大腿。”
“二驴子,你说的那也太没劲了吧,若是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啊?那还不如直接让我胖死算了呢,最起码,我还能落下一副好下水呢。”王铁头说完,自己都呵呵直乐。
可他刚乐了一半,突然又打住了,猛的大叫了起来:“哎~哎~哎~二驴子!是二驴子的声音!好像是通了啊!二驴子说话,不像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鬼叫了。”
其实,不用他喊,大伙儿也都听清楚了,就在刚刚,王家有的声音,的确就如同在对面说话一样,不再跟刚才似的,需要努力的倾听,才能听到他那似有若无,有如从地下传来的幽冥声音一样了。
“飞扬,快点儿,马上就要挖通了。”周围的人们,不禁纷纷冲着孙飞扬喊。
不用他们说,孙飞扬早就把铁锨挥的如同一道白线了,那些砖头瓦块,飞也似的被他甩了出来。
别的人尽管钻不进楼板下面,但还是有好几个人,用铁锨把孙飞扬扔出来的砖头瓦块,铲到了一边,一等挖通了,好方便把王家有一家子顺利的抬上担架,进行抢救。
看电视上,那些被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人们,不都是特别虚弱,需要进行及时抢救的吗?
好像耽搁一分钟,都有可能延误了一条生命似的。
尽管咱们这里没有急救医生,但咱这里有飞行汽车呀。
只要把人抬上车,什么样的障碍,不能飞过去啊。
到急救医院,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吗?
可是,看人家电视上,那些救出来的人,可都是那么疲惫,那么虚弱,说句话,都要耗尽浑身的力量的呀。
可是,咱们这位二驴子,怎么听动静,好像也不是几顿没吃饭,饿的浑身没有一点儿力气的样子呀?
竟然还有闲心,和王铁头说话唠嗑?这像是一个需要咱们这么多人,昼夜不停的,挖掘抢救的人吗?
在场的人,这会儿简直都有点儿迷糊了。
好在,就算迷糊,也迷糊不了多大一会儿了,等一挖通了,就能真相大白了。
就在人们正瞎琢磨之际,就听王家有在里面喊了一声,“飞扬,你退后一下,看我自己打破关门。”
孙飞扬尽管不解,但还是依着王家有的指示,拖着铁锨,钻出了楼板下面。
他刚钻出来,就听“嘭”的一声,尘土飞扬,一道人影,一边咳嗽着,一边快速的钻出了楼板搭就的三角形棚子。
这人影一钻出来,就大口大口的咳着,喘着粗气,奋力的挥舞着四肢,兴奋的大喊大叫着:“哈哈哈啊哈哈哈……只有品尝过禁锢的滋味,才能真正理解什么叫做自由!哈哈哈哈哈……咳咳咳……我二驴子终于又重获新生了啊!”
随后,钱青青抱着孩子,也从那个三角洞里,钻了出来,一出来,就使劲儿的把腰板儿往直了挺,一边挺,还一边抱怨的念叨着:“可不是嘛,在这里边圪蹴着,简直也太憋屈了啊,我的腰,都快要直不起来了。哎呀~你们这些人,怎么干活这么慢啊?我这是在里边,憋了几天了呀?你们才来救我们?”
周围的这些人们,本来连担架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一挖通了,就赶紧进去抬人了。
小手绢儿和朱开能他们,连情绪都酝酿好了,想着一见到王家有、钱青青,就准备扑上去,来一场亲情大哭戏呢,还琢磨着,这么做,会不会会耽误了救援时间呢?
可是~这两位,不对,算上怀里抱着的那个,应该算是三个,他们的出场,是不是拿错了台词了呀?
这怎么都跟想象里的不怎么一样啊?
围在周围的这些人们,一时间,竟然傻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倒是王家有,出来发了一顿疯,扑过来抱着孙飞扬和王铁头笑,“怎么回事?好像你俩,看到我出来,不怎么高兴似的呀?”
王铁头和孙飞扬这才抱住王家有,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呵呵傻笑着说:“怎么可能啊?能见到你活着出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不会高兴啊?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这么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挖耗子洞玩儿呢呀?”
田有光上来就给了王家有一拳头,眼里也是流着泪,但却嗔怪的笑着说:“你个死二驴子,一出来,不说什么感谢我们的话,也就算了,竟然还埋怨上我们啦!早知道这样,真该把你一家三口,再塞进去,拿土埋上,等过几天没气了,再来挖你们。呵呵呵呵呵呵……呜呜呜呜呜呜……”
几个大男人,都是几十岁的人了,竟然抱在一起,哭起了鼻子,也不嫌那么多人看着他们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