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2年的圣诞节前夕,身在巴黎的索科洛夫是完全感受不到节日的气氛的到来。它已经被法国定位非法节日,过去立宪派掌权,至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的圣诞庆祝完全成了地下秘密活动。公使馆为了寻找装饰节日使用的冬青、常春藤,还不得不跑到巴黎的黑市上去买。
不过即使买到,索科洛夫也没有心思准备过节。最近的坏消息可谓是越来越多,先不说法国那荒唐的修约要求;萨伏伊当地的“民选议会”提出合并请求;国民议会的讲坛出现“从莱茵河到比利牛斯山,从阿尔卑斯山到大西洋”的呼吁;比利时代表团的独立请求遭到国民议会拒绝;巴黎18个区议会集体向国民议会情愿从速审判路易十六......
而在这些坏消息中,最大的就是国民议会终于在无休止的掐架中,决定从今天投票判决路易十六。
在布里索派和山岳派的相互妥协下,议会代表们针对4个问题展开投票,依次是“路易是否犯有叛国罪行?”,“议会判决结果是否交由全民公投批准?”,“应判处路易什么刑法?”“对路易判决是否可以缓期执行?”很显然第2个和第4个问题是布里索派添加上去的,他们正在为留下路易十六做最后的努力。
只是这最后的努力,在索科洛夫眼里是多么的苍白。因为这两个问题的设立,已经暗示了路易十六有罪已经是板上钉钉,而且很有可能会判处死刑。而且到最后,特赦依旧没有进入投票的选项里。
索科洛夫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公使馆内唯一的耶稣的画像,做着祈祷的手势。希望在明天,耶稣圣诞瞻礼这个特殊的日子,路易能够转危为安,这也算是驻外使节的私心。毕竟这三年,自己在法国看到太多前所未有的事情,可不要再来一发。
而另一头,伊瓦涅斯在距离和协广场不远处的大维富餐厅,正在同一位男子进行交流。这里的大厨曾在凡尔赛为王室和贵族工作,滋补肉汤配上巴黎的甜面包,味道十分享受。只是比起去年,今天和肉汤的人只有寥寥几个,而且配套的甜面包也不卖了。
而那位的老板表示:这个月比起年中的牛肉涨了3倍,东印度的香料也翻了2倍,而肉汤最需要的西印度蔗糖整整翻了4倍,所以就没多少人能喝得起昂贵的肉汤。而作为滋补肉汤套餐的甜面包,也因为巴黎公社最近把城市的面粉都收购了,只供给那些在名单上的面包店,所以也就没有了。
伊瓦涅斯虽然遗憾,不过也没有忘了正事。
“东西带来了吗?”伊瓦涅斯看着对面那位正在大快朵颐的喝食。
“带来了,找这把锁,可真是花了一些时间。只是我们要这个东西做什么?”男子从左脚旁拿出一个带有锁的秘箱,放在桌上。这是十分寻常的东西,但是它那与众不同的锁,昭示着它来自凡尔赛。
“自然是有用它的地方。我手上有五封信,把它放进这个密箱里,然而埋在杜伊勒里宫的剧场前的花园里。现在那座剧场正在改造,正好借着建材的车队,你安排人将这东西混进去。”伊瓦涅斯下达指示,并没有明确告知对方的用途。
男子也不再追问,自己只要听吩咐办事就行了。他本来就是一个失去祖国(比利时合众国)的人,在这个愈发生活辛苦的巴黎,家里的人已经在巴塞罗那活得安稳,他就满足了。
“这肉汤真好喝。”男子把注意力重新回到餐桌上,又左手摸了摸口袋鼓起的口袋,里面总计价值有10利弗尔的十多张纸券,看了看近处的菜单牌,一碗汤价值12利弗尔。
“想要再来一碗吗,我请客。”伊瓦涅斯注意到对方动作后说道,并从口袋里掏出3利弗尔的几枚银币。老板喜笑颜开,立刻回头到厨房煮汤去了。
次日的一大早,国民议会外,正聚集很多民众,他们都在焦急等待投票的最后结果,因为山岳派提出唱票,所以投票的速度十分得慢,总计有710人都要轮流上台投票和阐述原因,所以投了24小时都没有投完。由于布里索派要求对外关闭,所以外面的人还不知道里面的结果。
而在西班牙,因为节日的气氛,阿方索认为一些让人难看的东西都可以暂时冷处理一下。就比如法国那看上去向侮辱西班牙国格的修约。
有时候阿方索真想把法国那些掌权者的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自己想要息事宁人,但是法国那帮执政的布里索派总是想拱火,你想撕约就撕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以至于阿方索怀疑历史上西班牙和法国初期敌对,到底是西班牙不自量力去碰,还是法国主动找茬约架。
加多基因为这件事情,找了共和法国在马德里的驻外代表,整整骂了两个小时,算是正式宣告西班牙和法国的外交条约作废。其实,阿方索也很想自己上场去骂一下,但是为了避免事态升级,阿方索也只好忍着。
马德里歌剧院包间内,为表示对格利格奥枢机的尊重,特别安排和自己一起。这老家伙为了参加马德里歌剧院的圣诞开幕,竟然提前三天从托莱多赶到马德里。不过“祸福相依”,这位枢机显然也是被法国人的张狂给吓到了。就国王要求的耶稣会的自主性,没有反对的意见,并表示他会向罗马说明。
而坐在右侧的特蕾莎正在看着舞台的表演津津有味,来自维也纳宫廷歌剧院的表演团给在场的人观众带来精彩的演出。莫扎特改编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无疑十分吸引人的眼球,没有人会想到它的原着可是遭到欧陆各国的禁演。
主人翁和伯爵间斗智,还有那些变装误会的喜剧情节,配合管弦乐伴奏的效果,让整个表演惟妙惟肖。
进入第二幕,主人翁作为仆人,并没有因为面对被贪念自己未婚妻美色的侯爵而退缩,在认母成功后,逃脱了侯爵安排女管家进行的司法诉讼。而另一头,未婚妻,侯爵夫人和认子成功的女管家一起出谋划策,决定让侯爵出丑,未婚妻给侯爵写了一封约会信,而实际参加的人将是换装的侯爵夫人。
看着第二幕的结束,阿方索笑了笑,对着一旁的枢机说道:“莫扎特再怎么钝化语言的锋芒和衬托喜剧的氛围。但是,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就比如那些下层角色,他们使用智慧,成功让侯爵夫人入伙,通过一种愚弄的方式来报复堕落的侯爵。”
“上帝启迪人的智慧,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偏颇。”格利格奥枢机回应道。
“如果发生在当下的法国,那位仆人肯定直接把侯爵一棍敲了,反正没有人会责怪他。”阿方索话里有话。
“至少,智慧能够避免不需要的冲突。”格利格奥枢机见多识广,有看过原着。智慧后的结局是皆大欢喜。
“可是西班牙缺少太多智慧的人”
“回归的耶稣会能够承担这方面的作用。”格利格奥枢机讲出恢复耶稣会的好处。
“可是那些新耶稣会的修道院在哪里?你知道曼里诺首相对耶稣会很敌视,政府是不会同意动员教会资金去修的。而那些已经作为学校的修道院是不可能还回去的,另外爷爷没收的耶稣会资产也是一样。”阿方索索性把问题丢给了教会,自己的要求摆在这,你想恢复,你自己想办法。
格利格奥枢机也是头疼这个,障碍已经没了,最后却卡在钱上,绝对不能期待吝啬的罗马给钱。他昨天也拜访过首相,作为驱逐耶稣会始作俑者,首相是一寸也不让,他不反对教会耶稣会恢复,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另外一旁,特蕾莎也能听到两人的对话。但是男人的对话,跟她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