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微哑，不待岑憬细想，许明渊又道：“后天见，电话我先挂了。”
挂断的瞬间，侯涅生将刚编好的麻花辫拿在许明渊眼前晃了晃，略低的笑声怎么听都是恶趣味的调侃：“主人，你看，编的多好看啊。”
许明渊趴在床上，费力地抬眼看了眼麻花辫，歪七扭八的，看着乱糟糟不说，辫子的下半部分还沾了粘腻的白浊。
他的视线再往下移，侯涅生身上满是牙印和抓痕，有些甚至还在微微往外渗血，只是钉了黑色ru钉的左胸明显比右边惨烈很多。
龙诀的性子非常恶劣，成了侯涅生后虽然改了大部分毛病，但有些地方依旧恶劣的很。
许明渊只是视线多在他胸前停了两秒，他立马俯身将右胸凑过来，“主人，打算这边也打上了么？”
“滚.....”许明渊没什么力度地骂道，“我说了，那是惩罚，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奖励。”
侯涅生疑惑地“哦”一声，“主人，你确定这是惩罚，不是情趣，或是标记么？”
许明渊没说话，凶恶地瞪了侯涅生一眼，像是要将人给活活撕了。
侯涅生不觉凶恶，反而还在他脸上亲了下，凑到他耳边，哄道：“主人，问你话呢，你不回答该不会是心虚了吧？”
许明渊抬手扯住侯涅生的麻花辫，红着眼命令道：“闭嘴，赶紧抱我去洗澡，然后顺便再把屋子收拾干净。”
“遵命。”侯涅生抱着许明渊下床往浴室走去，见他还拽着自己的头发以示威胁，状似随意地问：“主人，找到他们人了么？”
祂的善恶感知有好有坏，比如现在，许明渊能感受侯涅生的真实想法，把头发纂的更紧后，才道：“位置有些模糊，在清省沿海那片，明天去找下就行。”
说完，他冲侯涅生笑了下，“头发的事就暂时别想了，等我舒坦了，自然会松手的。”
侯涅生轻叹一口气，“主人，你开心就好。”
后日早上，两人早上八点到总局的训练场集合，侯涅生也换上了在悦澜国际的女装造型。
他的长发编着麻花辫垂在胸前，身着衬衫领的素色长裙，外面套着蓝白色的针织开衫，身上配着不少首饰，右手腕故作不经意地露出，翠玉手镯衬得白皙的肌肤莹润有光泽。
侯涅生无愧影帝的头衔，平日里也有戏瘾，会根据造型改变声线和说话方式。
他换了温婉的装扮，说话的声音也柔了不少，不经意间流露的压迫感反而衬的他端庄大气。
他站在教官队伍中间，温声细语道：“两周后将进行第二次实战考核，具体内容会在考核前一天告知，中间这段时间我不会离开总局，如有需要，随时能来找我进行个人指导。”
“有疑惑的的话，现在举手问，没有就开始体能训练。”
他等了半分钟，见无人举手，道：“好，都去跑步吧。”
这两人卡着八点来，岑憬几人没来得及问考核内容是什么。
中午休息时，侯涅生要弄个人指导走不了，双胞胎拉着许明渊找个空的会议室细说。
等许明渊说完考核内容，岑憬皱着眉沉默不语，岑琛眼皮子挑了挑，问：“你俩是认真的么？”
“是的，没开玩笑。”许明渊拿手机点了两杯多糖多奶油的奶茶，看了眼跳转出的送达时间，才放下手机，直视两人，认真道：“岑憬，现在不比以往，这批新人大部分是要正儿八经上战场的。”
“你们拿他们当学员看，会护着，罩着，可战场上的敌人不会，混乱区域的异能者不会，他们现在真正要学的不是如何变强，而是认清自己走上的是一条怎样的路。”
许明渊说的点是岑憬以前不需要考虑的，因为以前社会安定，新人们可能一辈子都碰不上危及生命的异能者。
可现在，满目疮痍的世界充满祸乱，出了安全区，受伤和流血成了常态。
这批新人在训练时期认清现实，接受不来还有退出的可能，等日后上战场再认清是要没命的。
他沉思片刻，点头同意第二次实战考核的内容，“你那边记得让侯先生协商好。”
“放心吧。”许明渊笑道，“昨天就协商好了，我保证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就这样，第二次实战考核被敲定下来，侯涅生也每天忙于繁琐的个人指导。
因侯涅生的这套造型在首饰上花了几千万，许明渊觉得不多返场几天太亏了，就连着几天都是这套装造，最多是衣服换了下。
这天中午，岑憬几人吃完午饭回来，见侯涅生不知从哪摸了把小扇子，温声细语地教导身前的新人。
他眼中溢着温和的笑意，眼下点的泪痣更是有种悲天悯人的柔善，远远看过去美的不像样，柔的不真切。
这一幕乍看之下要多美好，有多美好，可前提是他们不知道侯涅生是男的。
岑琛面色复杂地望着那一幕，眼皮子挑了挑，“我.....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岑憬没说话，江旭应和地点点头，小声嘀咕道：“其实，我感觉他回来后就挺奇怪的。”
“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翟萨往谢阳蛰身后站了站，看了许明渊一眼，才低声道：“我觉得他从斤斤计较的抠门男人变成了温柔大方的贤妻良母。”
众人：“.......”
翟萨，你是真不怕被报复么。
可他们似乎认可翟萨的话，眼神无意识地往许明渊身上瞟。
“我.....”许明渊试图帮某人解释，远处的侯涅生结束谈话，眼眸变成纯金色，冰冷的眸光若隆冬暴雪，再开口的嗓音也是原本的男声：“翟萨，你要是再管不好自己的嘴，我不保证某天总局的饭堂里不会多一道炖蛇羹。”
谢阳蛰不抗无妄之灾，在侯涅生看过来的一瞬间就识趣地主动让开。
完全暴露在侯涅生目光下的翟萨扛了一秒就认怂了，“放心，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侯涅生眼底的杀意散去，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翟萨，用温和的女声回道：“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翟萨：“.......”
精分，这小宠物的脑子绝对不正常。
这批新人的数量庞大，根据问题的不同，个人指导的时间也是从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
侯涅生每天都忙于这事，连半点空闲的时间都没有，临第二次考核的前四天，束宜墨和谭倩也带队从自然公园回来。
束宜墨性子软，还有些腼腆，回来后暗戳戳戳了谭倩好久。
谭倩被戳烦了，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束宜墨一眼，“好啦，我知道了，我说还不成么。”
她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建设，快步走到侯涅生面前，先弯腰鞠了一躬，才满是恭敬地请求道：“侯教官，看在我和束宜墨也参与训练的份上，个人指导能把我俩也算上吗？”
个人指导是一件非常累的事情，几百个新人，每个人的问题都千奇百怪。
谭倩不觉得侯涅生会同意，问话时就想好被拒绝后怎么缓解尴尬，却听他温声反问：“求学问道的事，为什么不可以？”
言下之意是同意了，谭倩心下一喜，开心的眼睛似乎都亮了光，“真.....”
她感激的话还没说出口，侯涅生又补充道：“不过你们放在最后面，相对的，这次考核你们也要参加。”
“没问题啊。”谭倩拉着束宜墨过来，拍着他的肩膀打包票：“我俩保证不占用侯教官你太多时间，考核也完全不在话下。”
侯涅生用的还是温婉的女装造型，束宜墨看了一眼，害羞地低下头，“是，保证不会让教官失望的。”
旁观全程的岑琛将胳膊搭在岑憬的肩膀上，笑着调侃道：“臭花猫，你二队好像有人叛变了啊。”
“没叛变。”岑憬答道，“不论归属立场，侯先生是位极好的老师，谭倩和束宜墨想向他请教是理所应当的。”
岑琛挑了挑眉，脸上看着不爽，却没有出言否认岑憬的话。
事实上，单就这两次个人指导看下来，岑琛还得赞叹侯涅生在教育事业上的杰出才能。
这时，他余光瞥见许明渊的笑容里竟有几分感叹，当即走过去，调侃道：“许明渊，你老实告诉我，你上辈子是不是女的，然后还跟小宠物生了一堆孩子？”
许明渊没说话，给了岑琛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可岑少自动忽略这个眼神，认真地补全了下半句：“不然他怎么教小孩教的这么得心应手？”
许明渊无语地回道：“跟我是男是女没关系，单纯是他教过的人太多，单是天衡山这一辈，就教出了汪宇航和端木随。”
再往前推算，赵玄之，向寻，临空.....还有很多存在明渊灵魂碎片的普通人。
许是汪宇航和端木随两人相较有些极端，岑琛沉默片刻，试探道：“我想知道，这两个人里是汪宇航脑子有问题，还是端木随智商太高？”
“都不是。”许明渊被勾起大临的往昔，喃喃道：“只是因为活的清醒反而是种痛苦。”
岑琛没懂这话具体指什么，不过也懒的细想，在他看来许明渊跟小宠物待久了变得神叨叨的属于正常现象。
三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侯涅生解答完束宜墨和谭倩的问题，将所有新人聚在一起宣布第二次实战考核的内容。
“接下来，我们会前往泰省风台市的混乱区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第二次实战考核，同时这也是第三期的训练内容。”
“另外，台风市的混乱区域内设好结界，当你们发现有无法跨越的透明壁垒就证明到了可活动范围的边界。”
“而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你们的任务有且只有一个，拿到幽灵的白伞。”
听到幽灵二字，一众新人倒吸一口凉气，原本信心满满的谭倩也觉头皮发麻。
平燕本地家族派来历练的杨锐举起手，颤颤巍巍地问：“报，报告，请问是哪个幽灵？”
侯涅生答道：“混乱区域危险排行榜榜一的幽灵，这三个月内他只会在结界范围内活动，你们可以对他随意出手，无论以何种方式，从他手中拿到他的白伞。”
杨锐听到真是自己知道的那个幽灵后，吓的双腿直打颤，没直接跪下证明这几个月的训练还是有成果的。
“报告！”军部派来的席夏川举手，待侯涅生点头后，厉声道：“侯教官，幽灵的威胁程度过高，不适于出现在考核中，过程中出现的伤亡该由谁来负责！”
“这点已经协商好了。”侯涅生继续答道，“你们尽管对幽灵下杀手，他会回击和反抗，但不会真的杀掉你们。”
他见席夏川依旧皱着眉，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补充道：“实战考核重在实战二字，而非考核，幽灵愿意协助此次考核，你们应该感到幸运。”
他视线从众人无精打采的脸上扫过，声音冷了几分：“既然都不想要幽灵当陪练，那么现在都自己选，从我们中选一个作为你们的陪练，然后上了战场也跟敌人讨价还价挑对手。”
除了训练开始的第一天，侯涅生再没用这种语气说话，在新人们看来就是一种生气的表现。
主教官生气，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喘。
席夏川有军衔在身，以前出过很多次任务，转念一想就认同了侯涅生的话，改口道：“报告教官，我没有异议了。”
他算是军部新人的代表，他没异议，剩下的军人也没异议，主动问起考核的相关问题。
他们问的问题很全面，侯涅生一一解答完后，所有新人都对用于考核的风台市混乱区域有了大致了解。
第一，风台市的混乱区域面积较大且有地区沿海，结界包裹的活动范围有三公里海岸线。
第二，结界范围内的罪犯、人面蛇、感染者均未铲除，需自行躲避或击杀。
第三，每天凌晨会以空投的形式发放食物和水，发放量无法满足所有人的需求。
第四，可用任何形式夺得幽灵的白伞，攻击时也无需顾虑幽灵的生死。
第五，因幽灵危险程度过高，允许组队完成，最多五人一组。
第六：考核目标是拿到幽灵的白伞，但事在人为，一切请慎重。
许是允许组队，加上幽灵不会真的下杀手，新人们看上去还有些斗志昂扬，侯涅生道：“现在，原地解散，自行商议组队，明早八点准时集合。”
在新人们的普遍认知认知里植物型异能者和精神型异能者都属于辅助。
一个五人队伍里不需要两个辅助，这导致大部分植物型和精神型异能者只能内部自行组队。
唐成双以为他也免不了内部自行组队，可席夏川朝他走来，道：“唐成双，组队吗？”
“啊？”唐成双看到席夏川旁边跟着秦时，他要没记错的话这人是植物型异能者，当即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你确定一个队里要两个辅助？”
“确定。”席夏川点头，“而且你若是非要将植物型和精神型的归为辅助，那么我们队的辅助还不止两个。”
堂成双又是一愣，谭倩拖着束宜墨走过来，将人往他们面前一推，“好了，他就交给你们了。”
“谭倩，你别着急走啊。”束宜墨回头想抓谭倩，后者快速跑开，嬉笑的声音远远飘来：“我才不跟你组队呢，到时候两个二队队员一起被惨虐，说出去可丢死人了。”
“欸.....”束宜墨还想说什么，可谭倩已经跑没了人影。
他无奈接受现实，看了看大高个的席夏川和秦时，小步移到唐成双旁边站着。
唐成双：“......”
他好像在变相说我个子矮。
规定说是最多五人组队，不是必须满五人。
唐成双见席夏川站在原地没有再去拉人组队的意思，问：“我们这队四个人吗？”
“不出意外是五个。”席夏川答道，见唐成双面露疑惑，补充道：“她抢手，未必会选我们这队。”
唐成双没细问席夏川口中的她是谁，只是站在原地安静等着。
良久，一个披头散发而且乱糟糟，脸颊有雀斑的女生朝他们挥手跑来，“来了，来了，你们站的真偏，真是让我好找。”
席夏川见女生跑过来，夸赞一句“算你聪明”，又统一吩咐道：“先不着急自我介绍，都先把队友长相记住，我不确定我们是否会在同一个地方进去，若是分开投放，别记错队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