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衍也跟着笑了起来:“我不喜欢被别人虐,就喜欢被你虐!”
云深深:“……”
看到她一脸吞了苍蝇般的憋屈表情,齐衍顿觉畅快无比,忍不住轻笑出声:“我就喜欢你这小『性』子,太有趣了!我说真的,你不如甩了顾惊鸿,跟我走吧,我保证不会亏待你!”
云深深翻了个青葱白眼:“抱歉,我对别人玩过的二手货不感兴趣!”
齐衍的笑容顿住,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我跟殷『露』兰的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接近她是另有盘算,我没打算真跟她发展出什么特别的关系。”
云深深呵呵一笑:“原来你不仅是个二手货,还是个玩弄女人的渣男!”
齐衍被气了个半死。
从小到大,他凭借着出众的外貌,以及高超的手段,让无数女人对他趋之若鹜,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结果全都无一例外地被他收入帐中,任他享用。
他承认自己是风流成『性』,但上床这种事情本就是你情我愿,大家各取所需而已,他从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如今忽然被人当面骂渣男,他竟有种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的错觉?
见他不说话,云深深也懒得再搭理他,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说:“我们继续赶路,走!”
队伍继续前进,原本不动了的齐衍忽然身形一晃,突然出现在云深深的前方。他伸手拦住她的去路,说:“你们要去哪里?”
小鬼们被迫停下步伐。
云深深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随口敷衍道:“关你屁事。”
齐衍也不生气,反倒好脾气第笑了笑:“如果你们是要上山去安家庄的话,请带上我一起去。”
云深深微微一怔,她重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说道:“齐大公子,安家庄里没有美女,只有魔人和死人,那种地方可不是你该去的!”
齐衍脸上的笑容收了起来,他严肃地说道:“我就是要去找魔人,我有几个问题要当面问他们。”
云深深轻笑:“你当魔人是你家的奴才吗?你想问,他们还不想回答呢!”
“那几个魔人中,我怀疑有个人是我的二叔。”
此话一出,不仅是云深深,就连她身后的几个人,也都『露』出了诧异的神情。
云深深问道:“你的二叔怎么会变成魔人?”
“此事说来话长,其中的具体细节我也不便告诉你们,简单来说,就是我二叔练功走火入魔,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他趁家人不注意时离开齐家,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跟魔人混到了一起。我这次前来青宣堡,其实就是为了来找我二叔,将他带回齐家。”
这事儿乍一听起来似乎并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云深深想了一下,然后问道:“我该怎么才能相信你?”
齐衍从衣袖中取出一枚玉牌,递了过去:“这枚魂玉是齐家的传家宝之一,其中封印了齐家历代家主遗留下的一缕残念,我暂且将它寄放在你这里,如若我有任何不轨的念头,你都可以将这枚魂玉毁掉。”
云深深接过魂玉,这玩意儿只有巴掌大小,通体晶莹,仔细观察,还能发现里面似乎有光影在流动,非常漂亮。
她说:“你倒真是大方,敢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我这里,你就不怕我不小心把它给弄丢了?”
齐衍说:“所以我得紧紧跟着你,不让你有机会把它弄丢。”
云深深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想跟来就跟来吧,不过我们没有多余的马了,你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小鬼们抬着她继续往前走,众人紧随其后。
最后齐衍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头骡子,摇摇晃晃地跟上了大队伍。
山路崎岖,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空气中弥漫着灰白的雾气,四周一片死寂。
越往山上走,雾气就越浓,可见度也越变越低,未免走散,大家都走得很紧密,彼此保持的间隙不会超过一个拳头。
温度越来越低,刺骨的寒气钻入骨髓,冻得人从心底里发冷。
阿洛『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低声骂道:“这鬼地方真够冷的,吐口唾沫都能结成冰,也不知道安家庄里的那些人是怎么在这山上生活下去的!”
史大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谁让你穿得这么少?活该被冻死!”
“结成冰?”明禹眉头微皱,脑中灵光一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低呼一声,“糟糕,我们上当了!”
因为他这一声惊呼,整个队伍都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大家不约而同地望向他,目光中透『露』出征询。
明禹骑着马冲到云深深面前,他迅速说道:“老大,我们都上当了,厉副官有问题,他撒谎骗了我们!”
云深深皱起眉『毛』:“什么意思?你说得再明白点。”
明禹耐着『性』子解释道:“从厉副官回来后,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我又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直到刚才,阿洛说这里吐口唾沫都能成冰,我才突然想起来,厉副官回来的时候,他的衣服和头发都是干的,他根本没有经过这条山路,那他是怎么逃下山的?”
萧全适时地说道:“除了这条路外,这座山没有其他可以上下山的路。”
穆桑想了想,说:“也许是在跑回去的路上,衣服和头发被风吹干了呢?”
明禹说:“奔跑会出汗,但他身上却干干的,连一点水都看不到。”
云小满也在此时『插』了一句:“厉副官的伤口我检查过,没有冻结过的痕迹。”
阿洛一脸不安:“厉副官不会真的骗了我们吧?”
史大黑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不是,他骗我们图什么啊?他要撒谎的话,总得有个目的才行啊!”
一会没说话的齐衍忽然笑了笑,他说:“你们知不知道魔人靠什么来延续种族的?”
大家都不明白他忽然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全都是一脸茫然。
云深深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曾在书中看过,魔人的繁衍靠三种途径,第一种是生育,但魔人的生育率极低,除了个别魔人之外,大多数魔人终生都未能生育一儿半女。”
“第二种是像齐公子的二叔那样,练功走火入魔,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步入魔道。”
“至于最后一种,是以血为契,收人为奴,被收为奴仆的人在接受血契之后,就等于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给了主人,包括生命和肉体,这种人是魔人中最低等的魔奴。”
齐衍眯起丹凤眼,轻轻一笑:“你知道得还真不少,不错,这三种途径是魔人延续种族的主要手段。你刚才说的魔奴,他们之所以地位低下,除了身为奴役的身份之外,还因为他们体内的魔气很低。光从外表看,他们跟普通凡人没什么区别,他们是最接近凡人的魔人。”
云深深也跟着眯起双眼:“你的意思是,厉副官其实是个魔奴?”
齐衍优哉游哉地摇着折扇:“我没见过那个副官,不能断定他就是魔奴,我现在只有一半的把握,或许我猜错了也不一定呢?”
云深深没理他,她对明禹说道:“咱们派个人回去看看。”
明禹点点头:“就让阿洛去吧,他脚程快。”
阿洛愤怒地哀嚎:“你们又合起伙来坑我!”
云深深从百宝囊中取出五张缩地符递过去:“你把这些符箓拿上,要用的话,就把它们撕破一个角,贴到双腿上,可以加快你的速度。”
这可是些好东西!阿洛双眼放光地接过符箓,笑得见牙不见眼:“还是老大对我好!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去办,保证办得妥妥滴!”
云深深拿出一个小『药』瓶,递过去给他:“这瓶子装着的是明目水,把它抹到眼皮上,可以看到魔气,你到时候可以用它去分辨厉副官的身份。假如他真是魔奴,你就直接把他杀掉,尸体烧掉,不要留下痕迹。如果你对不付不了他,就去堡主府找郁东风,他会帮助你。”
阿洛接过『药』瓶,和符箓一切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他拍着胸口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云深深笑了笑:“路上小心。”
阿洛的身影很开就消失在了雾气中。
云深深说:“我们继续走。”
……
无尽的黑暗中,无数鬼魂在飘『荡』,它们咧开嘴,笑得无比狰狞。
顾惊鸿独自一人,持剑而立,剑身已经布满豁口,黑发披散,遮住他苍白的脸颊,只『露』出猩红的双眸,以及淡薄如刀刃的嘴唇。
他的衣裳已经破烂不堪,身上也有多处伤口,血污顺着手臂往下流淌,滚入无尽的黑暗中。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百鬼幻阵中呆了多少时间,他只知道,绝对不能倒下去!
他不能死!他要活着回去见深深!
鬼魂们上下翻飞,半透明的身躯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它们发出尖锐的笑声,疯狂地朝着顾惊鸿扑过去!
顾惊鸿面不改『色』地挥剑站过去!
然而,就在剑锋即将斩中众鬼魂的关键时刻,它们的外貌突然发生变化,转眼间,就变成了云深深的模样!
无数个“云深深”出现在顾惊鸿的面前,它们或坐或站,或笑或哭,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顾惊鸿面『色』一变,急忙收住剑势。
剑锋被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由于收招过急,顾惊鸿遭到反噬,张嘴就吐出一口鲜血!
“云深深”们围到他身边,有的关心他伤得重不重,有的嘲讽他太没用,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心急如焚……
顾惊鸿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殷红的血迹,仿佛白纸扎就的纸人,一片死沉沉。他默默地看着它们的脸,即便他知道这些“云深深”都是冒牌货,可他还是没有办法下狠手。
他不动手,却不意味着敌人不会动手。
幻化为云深深的鬼魂们抓住机会,犹如『潮』水般,张牙舞爪地扑向顾惊鸿,利爪从他的身体穿过,痛得他浑身颤抖,几欲崩溃。
鬼魂们发出得意的笑声,它们围绕着顾惊鸿,似乎觉得他这幅痛苦的模样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