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片刻,方才问道:“娘,我一直没有机会问您,您怎么会失忆?您把我们都忘了吗?”
云深深早知道他们会问这件事,也没打算隐瞒,她将经历从头到尾说一遍,但因为她的记忆缺失,所以很多地方她也说得不太清楚。
云小满皱眉问道:“那个叫臻墨的男人为什么要拿走你的记忆?”
云深深摇头:“我不知道。”
云小满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道:“娘,您放心,无论那个男人的目的是什么,我都一定会帮您把记忆拿回来!”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小模样,云深深被萌得心都快化了。
她忍不住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你真是太可爱了!”
云小满拍开她的手:“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别总是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
云深深哭笑不得。
云小满问:“你怎么忽然想起要跟外公去南兽国?”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啊……”云深深避开身边顾惊鸿的注视,眼神四处飘忽,“不如这个事儿就改天再谈吧,我看外面月『色』不错,不如咱们出去赏月散步吧?”
云小满扭头看向窗外,寒风凛冽,雪花纷飞,漆黑的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他很无语,这种鬼天气也能赏月散步?
云小满轻咳两声:“外面天冷,您还在生病,现在不宜出门,免得病上加病。”
云深深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打算真冒着寒风去散步,她又不是病糊涂了!
母子两人闲聊了两句,云小满看出她不愿意说去南兽国的原因,便没有多加追问,起身告辞:“天『色』不早,我就不打扰娘亲休息了,您好好养病,我明早再来看您。”
云深深叫来葫芦:“你送送小满。”
葫芦恭声应道:“是。”
他将云小满送出屋外,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发现小慈正站在房门口,她身后的房门紧紧闭着。
葫芦走过去,低声问道:“你怎么不在里面伺候?”
小慈也压低声音:“陛下要跟云姑娘说话,他让我出来候着。”
“哦。”葫芦『露』出了然的神情,他脱掉身上的斗篷,披在小慈肩上,并为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
小慈垂下脑袋,『露』出娇羞幸福的笑容。
葫芦与她并肩而立,轻声感慨:“幸好云姑娘回来了,不然陛下这辈子真是惨了。”
小慈『露』出赞同之『色』,小声应道:“自从云姑娘回来后,陛下整个人都像是重新活过来了,无论吃饭睡觉都很准时,对生活小事也很在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经常不吃不喝,还半夜跑去寒冰池,一待就是一整宿……”
说起这大半年来发生的事情,两人都有些唏嘘。
卧室里,云深深躺在床上,她说:“你能不能把你的胳膊拿开?太沉了,我的胃都快被你给压扁了。”
顾惊鸿睡在她旁边,他听到云深深的抱怨,稍稍将手臂拿开一些。
他贴着她的耳朵问道:“你刚才为什么不回答小满的问题?是因为我在唱的缘故吗?”
云深深一脸茫然:“什么问题?”
“你别装傻。”顾惊鸿按住她的腰窝,将她往怀里带近了些,“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只要你一撒谎,你的眼神就会四处飘忽,这是典型的心虚表现。”
云深深闭上眼睛:“我没有四处飘忽,你看错了。”
顾惊鸿凑过去,吻住她的嘴唇。
云深深立刻睁开眼睛,两只黑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盯着近在咫尺的俊脸,像只受惊的猫咪。
顾惊鸿放开她的嘴唇,哑声说道:“你发过誓,不会再对我撒谎,你别『逼』我对你用强。”
云深深察觉到他又要变身成为禽兽了,连忙说道:“我说我说!你别『乱』来!”
“说,为什么忽然要去南兽国?”
云深深垂下脑袋,小声说道:“我有些怕你,我想跟你暂时分开一段时间……”
“怕我?”顾惊鸿微微皱眉,“我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
云深深小声嘀咕:“我觉得你比老虎还可怕,老虎吃人起码还会吐骨头,你能连骨头都不会吐出来。”
顾惊鸿低低地笑,声音『性』感:“你以为跑到南兽国去,我就不会吃了你吗?”
云深深:“能躲一会儿算一会儿。”
顾惊鸿抱紧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你躲不掉的。”
次日,夜狼族众人在聂轻衣的率领下,浩浩『荡』『荡』地离开却邪界。
远渡万魔海,他们改乘马车,继续赶路。
云深深躲在马车里,望着旁边的顾惊鸿,一脸无语:“你不是魔尊吗?你不是要坐镇却邪界吗?你现在跟着我们去南兽国,万一却邪界出了事怎么办?”
就在今天早上,云深深跟随聂轻衣等人准备离开魔宫时,顾惊鸿抱着她上了马车,就不肯下去了。
一直到远渡万魔海,从马车换成船,再从船换成马车,顾惊鸿依旧没有离开。
他摆明是不想回去,打算跟云深深一起去南兽国。
“我说过,你躲不掉的,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会陪着你。”顾惊鸿从马车的暗格里取出茶杯和水囊,他倒了杯热水,递给云深深,“你病还没好,要多喝水。”
云深深扭过头:“我不喝,咱们现在是在赶路,水喝多了容易跑茅厕,太不方便。”
顾惊鸿像是变戏法似的,从暗格中拿出一个夜壶:“这里有夜壶,你可以随便用。”
云深深满头黑线:“为什么马车里连这种东西都有啊?”
喝完水后,云深深决定不去理会顾惊鸿,她拿出《天字真言》继续翻阅。
顾惊鸿从她手中抽走书本,说:“马车颠簸,摇来晃去的,这时看书对眼睛不好。”
“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太无聊了!”
“把天阵棋拿出来,我教你下棋。”
云深深立刻来了兴致,她从百宝囊中拿出天阵棋,摆在她与顾惊鸿之间。她说:“可是我们没有棋子。”
顾惊鸿抬起左手,一团黑黑的魔气在他手中凝聚成形,魔气被一分为二,再又二分为四,四分为八……一直到分裂出一百八十一个黑『色』小团。
看上去圆圆的,很像是黑『色』棋子。
他又抬起右手,掌心朝上,点点红光在掌心中凝聚成团,再仿照之前的办法,分裂出一百八十个红『色』棋子。
他将这些“棋子”分别放到茶盏中,说:“没有白『色』棋子,暂且用红『色』代替吧。”
云深深看得津津有味,拍手笑道:“你真是太厉害了!”
天阵棋忍无可忍,终于忍不住出声喊道:“本大爷可是天下无敌的超级法宝,你们竟然拿本大爷做棋盘?简直不可饶恕!”
云深深说:“你本来就是棋盘,用你来下棋不是理所当然吗?”
天阵棋被噎了一下,它悲愤莫名:“好啊!当初你在棋盘空间里,你抱着本大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你你复活了,不需要本大爷了,就开始嫌弃本大爷了?你好无情你好冷酷你好没良心!”
云深深:“……为什么时候抱着你哭过了?我当时就是抱着你说了几句话而已,根本没有哭过!”
原本静静躺在茶盏中的黑红“棋子”瞬间崩散!
顾惊鸿脸『色』阴沉:“你抱过他?”
云深深被他看得头皮发麻,连忙解释道:“我那时候只是个灵魂,是小天收留了我,我很感激他,正好心里有些难受,就抱了他,想要求个安慰。”
“为什么会难受?”
“我本来是个好好的人,结果变成不人不鬼的人偶,然后连个人偶都做不成,只能做个鬼魂野鬼……这事儿落在谁身上都得难受吧?我虽然神经大条,但我又不是真蠢,我也会难受,也需要排解心里的郁闷。”
云深深越说越委屈,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一下子又浮上心头,放她心中苦涩。
顾惊鸿推开天阵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以后你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就来跟我说,我会抱着你,会保护你,会让你再也不委屈。”
云深深推开他,哼道:“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前两天不知道是谁像个疯子似的,追杀了我大半个魔宫,要不是小满他们挡着,你早就把我给欺负死了!”
“我没有要追杀你,我只是想让你停下来听我解释。”
云深深夸张地叫道:“有人解释的时候回浑身散发出杀气吗?我真恨自己手里没个相机,否则一定要把你当时的模样拍下来,让你自己看看你那时候有多可怕!”
顾惊鸿问:“什么是相机?”
云深深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下:“就是一种可以保留画面的法宝。”
“听起来似乎很有趣,改天我让人去寻一件回来玩玩。”
云深深说:“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跟我道歉呢!”
“我为什么要道歉?”
“你在天辰殿里差点把我杀掉,你难道不应道歉吗?”云深深说得理直气壮。
顾惊鸿伸手轻抚她的脸颊,眸光如火焰:“你真想听我道歉?”
云深深本能地察觉到有危险,但她还是为了面子硬撑着不改口:“对!”
“好,我跟你道歉。”顾惊鸿俯身低头,嘴唇贴着她的耳垂,轻轻呼出温热的气息,声音温柔得几乎能将人溺毙,“深深,对不起……我爱你。”
最后三个字如火焰般,瞬间就把云深深的耳朵点燃,烧得通红。
顾惊鸿轻轻『舔』过她的耳垂:“对不起,我只要一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扒光你的衣服,一口口吃掉你。”
云深深僵在原地不知所措,红云从耳根处一直蔓延到脸颊,甚至连脖子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对不起,我每次看到你对别人笑,我就想把你关起来,不让别人看到你,你的笑容只能被我看到,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只能被我触『摸』……”
顾惊鸿解开她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