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结束后,兽皇邀请他们三人留宿兽王宫,聂轻衣再三拒绝,也没能成功,最终只能选择留下。
云深深和顾惊鸿被安排在一间房里,宽敞的圆形房间里,地上铺满了厚厚的毡『毛』毯,睡塌很矮,但床面却很宽。云深深开心地在床上滚来滚去:“这床好好大软啊!”
顾惊鸿将她抱起来,给她擦脸,他说:“你要是喜欢大床,回去之后我给你打个大床,随便你滚。”
“我还要有漂亮的屋顶!”
“嗯,只要你乖乖的,我什么都给你。”
等云深深滚累了,便抱着被子睡着了,屋子里放了冰,但气温还是很高,云深深不由自主地抱紧顾惊鸿,脸颊紧紧贴着他的胸膛,感觉特别凉快舒爽。
试剑大会的复赛结果出来了,云深深毫无悬念夺得第一名。
顾惊鸿、魅蛛和齐原则被淘汰了,他们在幻境里光顾着跟朱雀缠斗,完全腾不出手去猎取妖丹,离开幻境是他们身上一颗妖丹都没有。
出乎意料的是,战赋和战乾两兄弟竟然成功晋级了!
试剑大会的决赛是在北城雪域举行,所有晋级决赛的选手,都必须前往北城雪域的雪王城参加比赛。
云深深在接受过兽皇的嘉奖之后,和其他参赛者一起前往雪王城,顾惊鸿、魅蛛和齐原陪同左右,聂轻衣作为护送选手队伍的护卫队长,也在队伍之中。
临行之前,他们受到圣女白离的召见。
这是云深深第二次见到白离,她看起来比上次更加清瘦苍白,整个人就像是一碰就碎的玻璃娃娃,非常的脆弱单薄。
圣女在南兽国的地位无比崇高,所有参赛者看到她,就双膝跪地,面『露』憧憬,唯有云深深一个人表示很随意。
白离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为大家赐福。
能得到圣女的赐福,是无上的荣耀,众人纷纷五体投地,无比虔诚地跪拜感谢。
赐完福后,白离让众人离开,唯独留下云深深一个人。
等人都走光了,偌大的神殿里,就只剩下云深深和白离两个人。
白离坐在轮椅上,双腿上盖着『毛』毯,她轻声说道:“云姑娘,我昨晚得到兽神的启示,此次前往北城雪域,你们将会遭遇许多危险,九死一生。”
云深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是在警告我不要前往北城雪域吗?”
“不,那里是你们的宿命之地,无论你们身在何处,最后终将前往那里。在白雪皑皑的王城之中,所有真相都将在那里浮出水面,一切的争端也将在那里落下帷幕。”
云深深挠了挠脸颊:“抱歉,尊敬的圣女大人,您说的每个字我都能听得懂,但是合在一起我就听不懂了。您到底是啥意思啊?”
白离微微一笑,眸光圣洁:“北城雪域对你而言很危险,但你必须前往那里,因为有人在那里等着你们。”
“谁?”
“我的一个故人。”白离『露』出怀念的神情,“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如果你能见到他,我希望你能帮我问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回来找我?”
云深深目『露』诧异:“他是你的情郎?”
“他是我爱的男人。”
云深深问:“圣女不是不能恋爱吗?”
“是啊,圣女不能恋爱,所以我被打断双腿,终身禁锢在这座牢笼之中,至死都无法离开。”
白离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哀伤。
云深深没想到她坐轮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难怪聂轻衣会说她是个可怜人,原来她的经历竟然如此悲惨。云深深说:“既然你知道他在哪里,为什么不亲自去找他?”
“我的双腿已经断掉,我已经是个废人,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这幅样子。”白离含着眼泪微笑,“而且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再过不久,我就会死掉,身体将会被铸成铜像,永久地守护在圣兽堂中。”
云深深被她笑得无比心酸,问:“我可以帮你去找他,他叫什么名字?长得什么样子?”
“他叫苏慕白,分开太多年,他现在的样子肯定已经发生变化,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听到苏慕白三个字,云深深愣住,脱口说道:“真巧啊,我有个师兄,名字就叫慕白。”
“你的师兄?”白离微微一怔,“你师兄今年多大了?长得什么样子?”
“我也不知道他多少岁,从相貌来看的话,他应该二十来岁的样子,生得斯文俊秀,温文尔雅,很有儒生的气质,对人特别亲切和善。”
“二十来岁……”白离『露』出疑『惑』的神情,“我与他分开那年,他就已经二十岁,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是二十几岁的样子?”
云深深说:“那就可能不是他吧?我觉得这世上也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嘛,哈哈。”
“可是从你的描述来看,他跟苏慕白非常相似。”
听她这么说,云深深也很糊涂:“难道慕白师兄跟苏慕白有亲戚关系?所以他们会长的相似?”
白离思虑半晌,想不出别的理由,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她这个理由。
白离从袖中拿出一个金铃铛,递到云深深面前,说:“这对铃铛原本有三个,其中一只在苏慕白身上,另外两个分别在我、和我女儿身上。你拿着它,只要苏慕白看到这铃铛,自然就会出来相认。”
云深深接过金铃铛,轻轻一晃,声音清脆动听。
她问:“你还有个女儿?”
白离叹气:“我和苏慕白分开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为了不被圣兽堂的人发现,我偷偷将孩子生下,送到城中一户人家照顾。我被圣兽堂的人找到,强行带回圣兽堂,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我的女儿,算一算,她如今应该有十一岁了,该是个大姑娘了。”
眼看时间不早了,云深深该走了,离开之前,她忍不住问道:“我们只见过两面,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事情?”
甚至就连圣兽堂中的秘辛都说给她听,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白离不疾不徐地说道:“反正我时日不多了,跟你说一说,心里舒坦了些,死的时候也能轻松很多。”
云深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走出神殿。
她后脚刚走,红『色』鹦鹉就从房梁上飞下来,落在白离的肩膀上。红鹦鹉问:“白离,你为什么不直接说实话?”
白离不答反问:“说什么实话?”
“你的女儿,就在云深深身边,只要你说一句话,你的女儿就能回到你身边。”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白离就让人在暗中盯着云深深一伙,意外发现云深深身边有个少女,她的气息竟然跟白离非常相似。
那个少女天生就能懂得万兽的语言,可以跟动物们自由沟通。
负责盯梢的眼线偷偷从少女身上拔下一根头发,带回来交给白离。
刚一『摸』到发丝,白离就立刻确认,那名少女就是她失散多年的女儿!
听到红鹦鹉的话,白离只是无奈地苦笑:“我是个罪人,很快就会被兽神带去另外一个世界,如果我把女儿找回来,我非但保护不了她,还会让她重走我的老路。我已经活得够苦了,我不希望我的女儿也经受一样的折磨,就让她留在云深深身边,做个简单快乐的人吧。”
红鹦鹉长长地叹气:“这都是造的什么孽哟!”
白离『摸』『摸』它的脑袋,说:“等我死了,你就带着阿熊去找云深深,有她和魔尊在,你们就能掏出圣兽堂的控制,以后都不要再回来了。”
“可是你……”
“我不用你们『操』心,早在十一年前,我就已经该死了,苟延残喘到今日,也不过是为了再看女儿一眼。如今确定女儿平安无恙,我也该安心地走了,至于你们,也都走吧,别再留在圣兽堂忍受煎熬了。”
空『荡』『荡』的神殿里,一人一鸟的对话显得格外孤寂,一如他们此时的处境,清冷单薄。
一行百来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南兽国,朝北城雪域前进。
云深深坐在骆驼上,手中晃『荡』金铃铛,说:“我真没想到,传说中纯洁高冷的圣女大人,竟然也有这么一段伤心的往事。”
魅蛛骑着另一匹骆驼靠过来,慢悠悠地说道:“这世上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勾搭了姑娘家,把人弄得春心『荡』漾以身相许,等他把人弄到手了,就拍拍屁股转身走了,凉薄寡情,没心没肺!若我是白离,别说等他回来,没去追杀他就算不错了!”
顾惊鸿淡淡地说:“你怎么确定苏慕白就一定抛弃了白离?或许是苏慕白另有苦衷,不得不离开呢?”
“能有什么苦衷让一个大男人抛弃妻子十几年?”
顾惊鸿说:“或许是他死在外面了呢?”
“可是白离说他就在北城雪域等着咱们,她是圣女,这种事情没必要欺骗我们。”
顾惊鸿看向云深深,问:“你怎么看?”
云深深看着手里的金铃铛,意味深长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这个金铃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