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坟包几乎和槐树林融为一体,若不是我刚才将这里一不小心踩踏了,还真错过了祖坟的位置。
村子里的祖坟,和大多数人所想的墓场完全不同。
说是叫祖坟公墓,其实是一块荒地四周用坟包围起来,村子里有谁家死了人,往围起来的这块地里埋。
之所以我能将坟包一脚踩踏,是因为这些坟多是合葬坟。一个坟包下面很可能埋着一家下祖孙三四代的人,故而坟包经常被挖开,填的时候也没那么用心结实了。
云散月出,照的槐树林里一片惨白,我顺着两个坟包的开口走进祖坟场,场内地还撒着不少发黑的值钱残币,主要集在左边的两座坟碑前头。
这两座坟应该是先前被殡仪馆的人掘开的坟墓了。看坟头碑的照片,两个死了的人都是女子,年纪也都颇轻,不知道那个才是村闹鬼的主凶。
正好碑前头的铁盆没有拿走,我当即将铁盆摆在碑前,折了点发干的枝条和枯叶塞进盆,从小黑包里拿出火柴。
枯叶是最好的燃料,不过是沾了一点火星,泼盆里瞬间冒起了大火,照的我脸皮发干。
“让我看看是你们谁在闹事。”我心想着,先将火盆放到了一个碑前。
想必村民会原谅殡仪馆的馆长,肯定是他协调之下,将从这个村子里偷来的尸体都还了回去。但是这死去的两人,都是意外横死,一旦坟墓被掘,她们的鬼魂很难再平复。所以村闹鬼最大的嫌疑是这两位。
既然是不得安息的鬼魂,那肯定能被坟前烧纸给召来,届时我在以往生经陪以道符将鬼魂的怨气消了,闹鬼的事也算有个了解了。
我手头并没有准备值钱,只能借花献佛,用周遭还未烧净的值钱拿来代替用用。
将值钱撒入火盆之,火光更旺,可是坟前却没有任何鬼气流动。
“看来不是你,打扰了。”
我双手合十念叨完,将火盆又移到旁边的坟头,心想着应该是她没错,结果扔入纸钱之后,也没见女鬼被我召来。
“怪。”这和我想得有所出入了。
不是这两位尸体被盗的死者,那会是周遭的坟鬼魂被惊扰了吗?
一不做二不休,我干脆拿着火盆在祖坟地里给所有坟头有碑的烧了一遍纸,结果一只鬼也没有给我召出来。
我累的气喘吁吁,灭了火盆之后,倚着一旁的老槐树暂歇片刻。
这块祖坟里的鬼倒是都挺给自家后人省心的,没有一个赖在坟里不走的。可是既然不是这些墓的鬼魂在作祟,那是哪里来的女鬼?
我心不解,在祖坟处又得不到答案,只能原路返回,重新回到老村这种。
老村的鬼气并未因为我烧钱招魂的行为有所变化,依旧是鬼气迷人眼,毫无淡去的意思。
也不是说外来的女鬼不能在老村常住,而是有这么大鬼气的女鬼,魂魄极为不稳定,也肯定没什么意识,纯粹在凭借怨念活动。所以这样的女鬼,不大可能是从其他地方来的,最大的可能,恐怕是老村的某种有一具尸体尚未被人发现。
其实这样荒废的老村,近乎是杀人越货的完美场所。既有这么多的烂房碎石用以掩盖尸体,平日里又没什么人来,所以将尸体藏在老村,怕是再适合不过了。
可是即便老村已经荒废了一半,让我去找一具毫无线索的尸体,也如似海底捞针一样。
再者说老村虽然没有人在住了,可难说不会有野狗或者其他什么动物在这里定居,那具尸体指不定早成了某个动物家庭的早晚餐了。
那女鬼不主动袭击我,我便那她一点办法也没有,难不成真这么回去吗?
不行,我当时跟人家承诺的时候,可是信誓旦旦的,真要这么回去也太丢脸了。
在我踌躇之际,阴风之,鬼影随着沙尘再现,愕然冲我扑了过来。
“我还愁找不到你,结果你自己送门来!”
若是能找到女鬼的尸体,我还是希望能将她身怨气消除,让她得以安息。毕竟她惨死已是不幸,在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更是悲哀。
可我没能找到她的尸骨,为了完成约定,也只能强行对她动手了。
我早捏在手的道符,在她冲过来的瞬间,立时击出。然而她身形又闪,并没有与我正面交手,让我这一张道符再次失准。
见她冲向一旁的屋子,随即魂形再次消散。
怪,以她现在混乱的理智,按理说应该会对我拼命攻击才对,可是为什么她两次现身,两次都更像是要将我吓走,而不是要取我的性命?
我思索了一下,莫非她理智尚存?
不可能,各类鬼魂我的见过的多了。像她这样的怨魂,肯定是疯狂痴癫的,才不会有理智呢。
但有意思的时,她两次现身都是在这附近。莫非她的尸体在这周围?
我也只是有这么一个猜想,将旁边一栋布满了苔藓的老房木门大开着,便迈步走了进去。
外面阴风顺着墙缝裂口吹进,好像整栋房子随时都有可能被阴风吹倒似的。屋内漆黑一片,月光也投射不进来,我随将手机掏了出来充当手电用。
如果不是必要,我很不愿意用这部手机。那个莫名打来的电话,让我对这部手机的来历抱有怀疑,真担心有人对这部手机做了手脚。
屋内的东西早被清空了,除了些不知道用途的破木头外,也没见什么有用的线索。
我看还有个里屋,心想着既然已经进来了,进去看看,当即掀开吊满蛛丝的门帘走了进去。
还以为这门帘后头应该是个卧房,没想到这家人的屋子构造与众不同,帘子后面是个厨房。
厨房连同院子的门已经倒了,能看见屋子后头的院子还是用老篱笆围着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见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我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却感觉脚好像踢到了什么,还连着滚了一圈。
手电冲下一照,见墙根有一只红色的高跟鞋落在那里,我刚才应该是踢到了它。
我忙将高跟鞋捡起,看人造革的鞋面,还能反光,与周围落灰的的情况格格不入。
这不是线索吗?
我赶忙在屋里屋外折返了两趟,拿着手电把每个角落照了一遍,结果并没有看到另一只鞋。
眼角余光一扫,我忽然注意到手机灯光照射下,地砖的落灰有些怪。
地砖厚厚一层落灰,大概是常年积累下来的,因为没人在屋内走动过,所以落灰非常整齐的铺盖在地砖,像是蒙了一层咖啡灰的纱布。
然而在我踢到鞋子的地方,除了我的脚印之外,还有两道细细的“白线”在冲着院子延伸,若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将手机拿近“白线”,伸手摸了一下“白线”周围,原来所谓“白线”是灰尘被擦出了两道痕迹。
我拿着高跟鞋对了一下那两道痕迹,脑闪过一个想法。当即起身,沿着白线的痕迹来到院。
痕迹在院的泥土地里依旧在向前延伸,一直延伸到靠近篱笆的一口井旁。
我走到那口井旁边,井盖放着吊桶,而桶内则只有几片枯叶。
将通放到一旁,我伸手拿下井盖,随即取出小黑包里的火柴,点燃了一片枯叶扔进井。
这口深井地步尚还有水,点燃的枯叶在热空气的支撑下,缓缓飘落,将井水照的通红。
愕然,我感觉背后一阵深寒。
来不及回头,只能窜步打了一个滚,捡起扔在一旁的铁铲挡在身前。
咣当一声响,一股剧力震得我双手发麻。再见那女鬼张牙舞爪,再次向我袭来。
这铲炉煤的小铁铲挨了刚才那么一击,已经变得向内弯曲,接住女鬼第二下时,铁铲干脆反折了过来,完全不能用了。
我忙将道符散落在地,念咒施阵。见道符之的道力似是锁链一般缠住女鬼,我赶忙要以定魂符将她魂魄定死在这里。
女鬼惨嚎一声,身鬼气霎时又涨,锁住女鬼的道符竟然被引动鬼火,烧了个一干二净。此时女鬼也趁机再次消失无踪。
我将定魂符收了起来,刚才阵法布置的仓促,没有施展出全力。但是这只女鬼的力量,还是要我想象的可怕。
单纯想要以硬碰硬的方式将她魂魄驱散,既不现实,风险也太高,只能从她的尸体做章了。
我重新引燃一片枯叶扔入井,看着枯叶飘落,井水略略有些震动。
这口井的井水并非死水,应该是连同了某条地下河吧。
枯叶落漂在井水,还带着一丝火光未完全消去,而那最后一丝火光熄灭之际。我愕见井壁似是有几道白痕,还带了一丝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