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我翻开的这一小块土坑,能看到两段完全不相符的指骨,天知道这下面还埋了多少婴儿的骸骨。
我当即对婉君说:“联系曾警官,让他再派一队鉴识人员过来。他人手不够到城里调,我先把能派过来的派过来!”
“明白了。”婉君拿出手机开始给曾警官打电话。
我在一旁怒火烧,连续做深呼吸,气出再进,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此事已经不再是一桩谋财杀人案这般简单了,谋财杀人,哪有要杀婴儿的。
而且这些婴儿都已变成骸骨,看骨质已多少有些钙矿化,埋了最少也有五六年。
现在我不能直接去质问静安尼师,因为我怕自己也一时冲动,也许会对她动手。
婉君的电话打完后,有个十几分钟的时间,一队鉴识人员便匆匆赶到。
只是这一次来的不仅仅是鉴识人员,还有村子里的村民。
也许是看到七八名鉴识人员匆匆山,村民意识到庵内也出了事情,这才想来看个究竟。
我实在没心情劝阻他们,只能让警员守在门口,拦着不让他们进来。
庵门则不得不开着,若是完全让他们闭塞视听,很容易群情激愤,难说会不会直接将庵门砸开。
我带着手套解开黑色的塑料袋,再以剪刀将黑色的塑料袋剪开,宜风小丘尼第一次出现在我们眼前,只是她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和我所想的不同,尸体并没有高度腐烂,甚至还没有开始腐烂,身的尸斑也呈现出暗紫的初变颜色。
“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的深夜,或者是今天凌晨。”我大致判断说:“一会让法医再仔细看看,他肯定能推断出准确的时间。”
至于死亡原因,我在黑色袋子里找到了一双工作手套,手套有明显的绳索摩擦痕迹,而宜风小丘尼的脖子也有一段非常明显的勒痕,她应该被凶手带着工作手套以麻绳之类的绳索勒毙的。
凶手,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是静安尼师。
另一边在挖掘婴儿遗骨的鉴识人员将挖掘出的小小的白骨全数拼接起来,总共有四具婴儿遗骨。
“这是全部了。”鉴识人员对我道:“再往下挖是岩石层,一共是这四具婴儿的遗骨。”
“你们还有办法鉴定出他们死亡的时间或者死亡时的年龄吗?”
“很麻烦,需要一些时间。”鉴识人员道。
“那拜托你们了,一定要弄清楚这些。”我托付说。
如果能弄清楚这些孩子死亡的时间,或许能作为寻找他们亲生父母的线索。
婉君看向我说:“有意义吗?”
婉君明白我为什么让鉴识人员检验骨骸时间和年龄,但是她觉得这些检验都没有意义。
因为算能借此找到这些孩子的父母,送去的也只是一堆白骨。
“有意义。”我十分肯定的说道:“如果换做是我,不论孩子是生是死,都希望有一个准确的消息。这样总算是得到了一个结果,而不是强迫自己相信虚无缥缈的希望。”
婉君没有再说话,但是我知道她已理解了我。
外面的村民是看着我们将婴儿的遗骨一个个挖出来的,相互之间交头接耳,都在讨论这些孩子的遗骨和静安尼师之间的关系。
我对婉君道:“你先把静安尼师带出来,我去跟这些村民沟通一下。”
说罢,我来到庵门口问说:“你们谁知道静安尼师是哪一年进的雾水庵?”
“得有十七八年了!我记得那时候政府给掏钱重修雾水庵,静安尼师那时候来的。”不知道人群谁回答。
其他人点头附和,显然说的时间并没有错。
“乡亲们,我现在要向你们确认一件事情。你们有谁家丢过孩子吗?”
附近只有雾水庵一座佛庵,平日烧香敬佛的人也不算少。虽然雾水庵除了静安尼师之外,还有宜清和宜风两位丘尼,但是她们的年龄都太小,静安尼师不可能只留她们两个照顾佛庵,自己则从很远的地方掳孩子回来。
我基本可以肯定,静安尼师掳走的孩子,只能是附近几个村子的。
其墙下村离雾水庵最近,这里也最后可能成为静安尼师的犯罪场。
但是当我问完,村民却一个个的摇头,竟然没有一个人承认。
其一人前道:“我在墙下村也住了三十多年了,小偷小摸虽然有,可从没听说过有偷孩子丢孩子的。不能是我们村的。”
谁家丢了孩子,都会选择团结一切人力寻找孩子的下落。
不可能有人丢了孩子还隐忍不言。
难不成这些孩子并不是墙下村村民丢的?而是附近其他村子丢的?
我决定派人到附近的几个村子打听看看,统计一下近十五年来,有多少孩子丢失失踪的情况发生。
我这么想着,回到血杉附近,婉君已压着静安尼师出来。
这一次,不再是客客气气的,而是为她带手铐,直压着肩胛骨而出。
“佛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指着地的尸骨道:“我可没看出尼师你的慈悲,只看到了你的歹毒心肠。”
说是蛇蝎也不为过。
静安尼师看也不看地的白骨,反倒是视线落在了另一边黑塑料袋蜷缩成一团的宜风小丘尼的尸体。
血杉下的青砖板所能腾出的大小,也一米多,明显是用来埋藏婴儿尸体的。
静安尼师将宜风小丘尼的尸体埋在这里,恐怕只是打算当作临时的藏尸所。
为了能将尸体藏在其,她将宜风的双腿用双手环抱,脑袋压在双手之间,整个身躯看起来扭曲到可怕的地步。
现在尸体已经僵硬,一旁的鉴识人员无法直接搜检尸身,只能在宜风尸体穿的素衣先搜集线索。
静安尼师不言不语,在我预料之。
我又道:“这四个孩子是你从哪里偷来的?”
“......”
“婉君,把宜清也带出来,我问她好了。”我对婉君道。
宜清和宜风都是静安尼师从小带大的,我却难判断她是否对这两个人有真感情。
毕竟她昨天刚刚亲手杀了宜风,我还不知道她有什么理由,一定要杀她不可。
听我话说完,静安尼师明显动摇了一下,可是最后她还是决定背对着我,闭目直接坐在地。
听得见她嘴似乎在喃喃什么,好像是在念佛经。
如果佛祖真的要保佑她这样的人,怕佛祖是真的瞎了眼睛。
婉君进到关着宜清的小屋内,随后两人一同走出来。
原本低着头的宜清,一眼看到地的宜风,只见她满面震惊,当即问静安尼师:“师傅,她!你!是你......”
“是我杀了她。”静安出乎意料的竟然开口回答:“谁让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又不听我的话。我只好用绳子勒死她,原本想着先把她埋在杉木下,等到今天日落了再把她弄到山里随便埋了......哼,造化弄人。”
她话语没有一丝悔恨,听的人咬牙切齿,可我不知为什么觉得她的自白还是不能百分百相信。
“实话说吧,我们现在怀疑静安尼师涉嫌杀害墙下村村民陈娃子和你的师妹宜风,另外还有四名暂时不知道姓氏归属的婴儿。宜清,你到底知道多少?参与了多少?”
静安尼师说不老奸巨猾,但是很明显她已经有了打算缄口不言,既不认罪也不否认。
若是这件案子这么拖下去,最后静安尼师虽然逃脱不了法律的惩处,但是案件的真相却会此石沉大海。
“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等宜清自己回答,静安尼师自己却抢先答道。
“师傅......”宜清低头抽泣,同声说:“其他的我不知道......那里面有一个是我的孩子......”
又是闪雷一样的证词。
宜清手指着鉴识人员摆好的四具婴儿尸骨,这里面竟有一个是她的孩子。
宜清看起来也十六七岁,算她长得娃娃脸,根据她自己所说的幼儿经历,她也顶多刚过十八岁。
她竟然怀孕,而且有了自己的孩子,那为什么孩子会成为血杉下的一具骸骨?
“你说的是真的?”我不敢相信。
宜清点点头:“是真的,但是其他的我不清楚。”
她并不是故意要隐瞒,而是真的不知,不然也不用承认那里面有自己的孩子。
要知道静安尼师被送进监狱后,雾水庵的香火肯定会因为丑闻而断绝的。那时宜清最好的归宿是还俗,然后找一个好人家嫁了。
她当着墙下村的村民说出自己曾未婚先孕的话,等于自己已经把最好的后路切断了。
不知道她是装傻,还是真傻。
“你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孩子?”
“不,我没有杀她......”
一旁静安尼师还是闭着眼睛:“那孩子很不幸,她天生体质不好,怀孕时又瞒着我,每日只有粗茶淡饭,结果胎儿营养不足,怀到八个月的时候,不幸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