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了火和水,但是我还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
这今天我吃的最多的是一种树结的果子,但不是我自己摘的,而是用石头跟一只“猴子”一样的动物换的。
鬼蜮之森的树木普遍都有五六米以的高度,这种果子长在高树的树冠之,我在“兰光”既看不见,也够不着。
若是普通的苹果树,我爬去并不难,因为树冠下还有一些横生的枝节可以供我踩踏。
可鬼蜮之森的高树,树干光秃秃的一丁点借力点都没有,算我能爬去,也太过危险,我现在不能冒险。
至于我昨天吃的“兔子”肉,大概像守株待兔故事里的农夫一样,只有可能吃到一次。
这种动物外形有几分像“兔子”,但是肉可一般的兔子还要多,如果我能捕捉的话,自然会成为很好的食物来源。
但是在丛林生活的几天里,我只碰到过一次这种动物,还是瞎猫碰死耗子似的,全凭运气将它杀死,我不认为自己还能碰的它第二次。
算有火有水,没有吃的,我依然无法在鬼蜮之森生存。
指望猴子扔果子,或者是再有什么动物直接闯到我怀里送死,都是不现实的,我必须要找一个更加稳定的食物来源。
有了打算之后,我先用些时间将自己的棚子修修补补重新弄好,随后给火堆添了些柴火。
一且准备完毕,我带着一叶子斗的水和一块相对锋利的石头,再次外出探索。
这一次我探索的方向并不是营地的附近,而是跟那些鬼魂。
之前我饥寒交迫时,根本没心思考虑鬼魂的问题,现在我终于精力思考了。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我已十分确定鬼蜮之森的昼夜规律正与鬼魂的出现和消失有关。
鬼魂出现时,整个鬼蜮之森充斥着兰光。而当鬼魂消失,鬼蜮之森又立刻陷入黑暗。在这里什么日出日落、月升月降,都是不存在的。
我的营地距离鬼魂队伍并不远,这一次我在树刻下的几号全部是阿拉伯数字2。
穿行鬼蜮之森的鬼魂,数量庞大到前后都看不见尽头,只能看见幽幽发出蓝光的两人一排的队列,从鬼蜮之森的一头延伸到另一头。
所有的鬼魂都目视前方,很有目的性的埋着统一步伐前进着。
它们从什么地方来?又要到什么地方去?我的头脑里思考着这个问题,当然谁也不会回答我。
我跟在一列鬼魂旁边,一边刻着记好一边前行。
鬼魂队伍看不到队头,同样森林也看不见尽头,当我划下第五十五个记好时,心里开始泛起绝望。
想徒步离开这座鬼蜮之森是不可能的,一般穿越大型森林,多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我既没有储备饮水的容器,也没有可靠的食物来源,同样没有携带火种的办法。我根本离不开我的营地,我最远也只能走出两里路不到,便要折返。
我开始产生一种很可怕的想法,也许我的后半生都要生活在鬼蜮之森里。
像江原离开时那句诅咒一样,我要被困死在这座没有任何人烟的森林之。
我不要,我狠狠的锤了一下自己标刻记号的树。
我算是死在离开的路,也好过被困死在自己的营地里。
一咬后槽牙,我铁心继续跟着鬼魂前行,不管它们要去哪里,我都要跟着它们走。
心里这样想着,刚转身要继续走,却又听树冠一阵树叶晃动。
这声音我听了很多次,简直像是给我开饭的开饭铃声。抬头看去,果然那只“猴子”一样动物正在树冠来回穿梭,还顺手扔下了一颗果子,不过没有砸到我。
有果子吃了,我这样想着,蹲下伸手要捡地的石头......
这不捡还好,捡石头的瞬间,我猛然发现石头下的土地竟然是软的。
我赶紧站起来,用脚尖轻踩旁边的“土地”,却是脚刚刚碰触到地面的瞬间,便像是被什么人用手拽住一样,一条腿立刻沉陷了下去。
情急之下,我忙抱住旁边的树腰,拼命的拉拽自己的腿。泥潭的吸力像是粘在瓷砖墙壁的真空挂扣,越是用力拉,它反倒吸力越大。
我的两只脚正好处在分界线的位置,一只脚落入泥潭之,另一只脚还踩着坚实的地面,这样我好歹还能用得身体的大部分力气。
拉拽了一会,陷入泥潭的腿还是没有完全出来,我喘息着想要休息一下。
却是这一喘息的时间,眼睛正看到泥潭窜过什么东西,画着弯弯的轨迹,冲我靠近。
泥潭里还有生物,我立刻意识到此处泥潭可能是某种生物的捕猎场,心里更急。
“给我出来!”
大喝一声,直到用出吃奶的力气,腿这才从泥潭拔出来,鞋却被泥潭“吞噬”了。
这是一种泥潭沼泽,我越想越心慌。
周围的高草正好遮住我看见泥潭的视线,如果我刚才转身便走,两只脚都进了泥潭,那现在我也已经成了泥潭深处的一具尸体。
更让我心惊的是刚才看到的生物游动的痕迹。
大多数动物和生物是无法在泥浆生存的,但这里确实捕猎动物绝佳的捕猎地点,泥浆可以看作是天然的陷阱,凡是一不小心落入泥潭的动物,都是轻而易举可以吃到嘴的食物。
似乎是感觉到我已经脱离了泥潭,泥潭的家伙开始向岸边靠近。看着泥面画出的s型痕迹,我连忙后退两步。
却当我以为自己已经安全的时候。突然!污泥飞窜出一个身形,我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在那家伙即将要住我的瞬间,正正抓住它的身体。
此时我才看清它的真正面貌,细长的身体好像蛇一样,但却多了两个可供游动的鳍。偏扁头近似是蛇口,却满口都是细细长长的利齿,反倒没有两颗蛇牙。
这不是蛇,更像是......鳗鱼。
它折腾的力气很大,再加身都是污泥,很是滑手。不等我想办法将它弄死,它竟直接从我手滑落在地,然后几下翻腾,楞推着自己的身体回到泥潭之。
“我的晚饭!”我气的跺脚,丢了一只鞋换来的食物,这样在我手底下溜走了。
它是鳗鱼吗?我没有在沿海地区生活过,对鳗鱼不是十分了解。
据我所知,鳗鱼大多生活在咸水水域,而且很喜欢干净的水源,这一点和淡水虾很像。
众所周知,鳗鱼的肉是世界的顶级美味。很多着名的餐厅将鳗鱼肉和顶级鹿肉作为五星菜系的重要材料。
也许它只是像鳗鱼而已,它的体型鳗鱼更小一些,但是行动迅猛,攻击**极强。我人已经离开泥潭,它竟还不顾一切的冲来想要咬我,这可不是鳗鱼的习性。
在鬼蜮之森生活了几天之后,我已经明白鬼蜮之森完全是方外之地。这里的动物和植物,是以与外界近亲动植物完全不同的方式进化而来的,这里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说是失落的世界也不怪,整片森林一定还有许多我想到想不到的动物和植物。
算你走运,我心里这样想着。
如果刚才没让它溜走,我一定会用树枝叉穿它,然后火烤三十分钟后,细嚼慢咽的将它吃掉。
叹了口气,我准备离开时,泥潭忽然再起变化。
见刚刚恢复平静的泥潭,慢慢从泥面冒出十七八个细细长长的“鳗鱼”身子,脑袋紧接着像眼镜蛇似的肌肉收缩的同时,颚骨膨胀,涨开两侧宽大的皮肤,漆黑的眼睛一个个都落在我的身,动作整齐一致,好像水芭蕾舞的演员,将脚从水伸出的瞬间,脚尖忽然指向了你。
沙沙!
十几条鳗鱼发出诡异的声音,本已经足够诡异的鬼蜮之森,再一次给我带来透骨的冷意。
也许在它们看来,我也是它们的晚饭。
现在,它们的“晚饭”,说什么也不会在待在这里了。
“兰光”已经开始逐渐暗淡,鬼魂的身影也从实体变得渐渐透明。
我急忙摸着树提前刻好的记号,赶回营地。
回到营地,火还在烧着。我赶忙将储存的水喝掉大部分,然后清空叶子重新插在石头缝隙之间。
这一夜依旧是大雨倾盆,我烤着自己的火堆,将“猴子”扔给我的那一颗果子,试着烤熟吃了几口。
鬼蜮之森的一且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
我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发现,而新的发现从不意味着希望,反倒是在我面前摆出一个个新的困难。
显然我并不是鬼蜮之森唯一的活物,这座森林也有一条独特的生物链。而我在这条食物链恐怕算不顶级,甚至有可能是在食物链的末端。
摆在我面前的问题,已不再是如何离开鬼蜮之森,而是如何在鬼蜮之森活下去。
我的活得下去吗?我问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