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再说出来,除了能令两人尴尬之外,再没有旁的作用了,所以沈辛茉索性收住了不再往下说。
可秦晔偏没那么容易放过,一首笛曲结束之后,他将竹笛递还给沈辛茉,“吹笛不是很难,好好学一学就能会了。对了,你方才要跟我说什么,这笛子怎么了?”
沈辛茉忙摇头,“没,没什么。”
秦晔瞧了一眼她伸手接过的竹笛,嘴角挂着笑意,却并未再追问。
二人在这边赏山清水秀,又是笛声清越,颇有雅致的。那边刘玉婕到处找不见沈辛茉人影,却是一头雾水,自己明明让辛茉在这里等自己的,她去哪里了?
到处找了一圈儿,都找不见沈辛茉,刘玉婕只好去问李松亭,谁让他是今日宴会的主人呢。
“找不到沈辛茉?正好,我也找不到五殿下了。”
“正好?什么叫正好?”
“反正,她不会出事就对了。”
“你的意思是,她跟五殿下在一起?”他的话好像……是这个意思吧?
李松亭心道:要不然呢?你以为五殿下闲得慌啊,他平时最讨厌这种宴会了,要不是因为沈辛茉,他会来吗?既然是冲着沈辛茉来的,那他人不见了,还能是去哪里了?
刘玉婕听了之后,却是狠狠瞪了李松亭一眼,“你们该不会是联起手来给辛茉设了什么圈套吧?”
“我们能给她设什么圈套?还有,你别这样瞪我,你可别忘了,之前要不是我站起来应你的字,你可要尴尬了。”
“你以为你站起来应了诗,我就不尴尬了吗?你是为什么站起来应诗的,大家都是心知肚明。谁不知道你心里有个倾城姑娘,你……”
李松亭恨不得伸手去掐她的脖子,“别跟我提倾城姑娘。”
“你还真的就走不出这伤痛了?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磨磨唧唧的?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个肯定比这个好。”
李松亭忍无可忍,“没念过书就别乱用诗,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是,就你李公子念过书,才高八斗,比得上啊。念过那么多书怎么了?还不是被一个女子给耍得团团转,可怜啊,有人至今还念念不忘呢。”刘玉婕一边说着,一边啧啧摇头,“可怜呐。”
李松亭被她气得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两口,“你有完没完,谁说我对她念念不忘了?”
“怎么着?”刘玉婕闻言十分好奇地看着李松亭,“李公子这是迷途知返,走出美人阵了?”
“关你什么事儿?”
“是不关我的事儿,你去帮我把辛茉给找回来啊。”
“我说刘小姐,你的人缘儿未免也太差了吧,除了沈辛茉你就没别的朋友了?找别人玩儿去啊。”
“你懂什么?我是怕你的朋友不靠谱,对辛茉做什么。辛茉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哪里还知道五皇子的险恶……”刘玉婕滔滔不绝地说下去,照她这架势,估计是见不到沈辛茉不会停了。
李松亭心想,行,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当即转身就走。可刘玉婕偏不放过他,他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
李松亭转身看她,十分恼怒地道:“你有完没完?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帮我找辛茉。”五皇子是他朋友,这里又是他家的地盘儿,他肯定知道五皇子带着辛茉去哪儿了。
被刘玉婕缠得不得脱身,李松亭已经由愤怒转变为无奈了,最后不得不妥协,“姑奶奶,我帮你找还不行,你别再跟着我了。”
所以,这一日,很多人都看到那刘尚书家的小姐一直跟侯爷二公子形影不离,心中不由暗暗叹息,这眼看着京中又要少一个未婚配的年轻公子了。
不过刘玉婕是真的冤枉李松亭了,他只知道秦晔是去找沈辛茉了,却并不知道秦晔将沈辛茉给带去了哪里。但是为了摆脱刘玉婕,他只好到处去找,结果还真就在河边看到了返程归来的秦晔和沈辛茉。
看见沈辛茉站在船上远远地冲他们两个招手,李松亭无奈地看向身旁的刘玉婕,“怎么样,我就说沈辛茉没事吧,你搞得好像五皇子能吃了她似的。”
“谁知道呢,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船靠岸,沈辛茉轻快地跳下船,走向刘玉婕。
刘玉婕上下打量了一下沈辛茉,开口就问,“你没事吧?”
沈辛茉忙笑着摇头,“没事没事。”
刘玉婕这才瞪了刚下船的秦晔一眼,秦晔微微挑眉,这刘小姐胆子还怪大的,敢瞪自己。
“好了,见着沈辛茉全须全尾地回来了,你总是能放心了吧,别再跟着我了。”
沈辛茉见着李松亭一脸郁闷地离开,不由奇怪地压低声音问刘玉婕,“他怎么了?”
“没事,他不舒服,头疼。”
说完便拉起沈辛茉的手,“走,我们去别处。”五皇子这个人太危险了。
一直拉着沈辛茉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刘玉婕才停了下来,“不是说好了让你等着我呢吗?我回来之后就找不见你人了,这才赶紧去找了李松亭,让他帮忙找人,结果他说你跟五皇子在一起,你还真的跟他在一起……”
“我本来是等着你的……可是后来五殿下他说有事要跟我说,所以就……”
“就……就怎么样?”刘玉婕伸手挠了一下沈辛茉的痒痒,恨恨地道:“你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我真没有,你冤枉我!”
两个人笑闹了几句,这件事也便揭过不提了。
一直到看到夕阳快落山了,众人才启程回京,沈辛茉还惦记着要去看赵清怡,所以就跟沈夫人说自己想晚点儿回去,让她先走。
沈夫人当然乐意不跟她同程。
而刘玉婕对沈辛茉口中的‘清怡姐姐’也很好奇,所以想跟着沈辛茉一起去看看她。
两个人便乘了刘家的马车,去了赵清怡如今住的宅子。
说是宅子,其实不过是个篱笆院儿,好在左亲右邻的都很和善,大家平日里也彼此照应着。
赵清怡在这里住了几日,气色看起来都好了很多。
赵清怡请二人进到堂屋里,沈辛茉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倒也自在,刘玉婕则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郑随山可来找过姐姐?”
赵清怡点了点头,“前几日来过,我照你告诉我的跟他说了,他也就没敢再来。”
郑随山会找到这里,是迟早的事情。这是沈辛茉一早就预料到的,郑随山如今人财两空,独自一人在家时,肯定会想到清怡姐姐,再说,清怡姐姐搬到城外住的事情,其实也不难打听。
但是他虽闻得到清怡姐姐的住处,却也不敢骚扰清怡姐姐,至多不过是死皮赖脸的来求清怡姐姐原谅他,回到他的身边。
沈辛茉的确是料想得不错,郑随山如今什么都没有了,唯有一个空空荡荡的小宅子,能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罢了。他之前跟岳丈闹翻,学堂里教书先生他也做不了了。如今以他的名声,去别的学堂,也没学堂肯收。雀枝又根本找不见身影,他每日饥肠辘辘地躺在床上,这才想到以前赵清怡做他妻子的各种好处来。
尽管沈辛茉警告他,不许他去打听赵清怡的下落,可他还是忍不住去打听了。倒也很快打听出来,赵清怡再城外一处村子里住了下来,与她同住的是一对母女。
他当即就找了过去,在面对赵清怡时再没了以前的那种颐指气使,只满面戚涩哀求,哀求赵清怡原谅他,回到他身边。
可是如今赵清怡过得以前好多了,哪里还想回到过去那种日子,便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赵清怡转述了沈辛茉警告郑随山的那些话,让他以后别再来找自己。
郑随山如今虽然已经身无长物,可也不想去坐牢,无奈之下,只有离开。
“我看他是真的怕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得知赵清怡安然无事,沈辛茉也就放心了,眼看着天都要黑了,沈辛茉也没有多留,告辞了赵清怡之后,便是跟刘玉婕一起上了马车,往京城而去。
刘玉婕听沈辛茉详细讲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之后,不由感慨道:“这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还真是如此,简直吓人。”赵清怡这还是幸运的,这天底下不知道还有多少跟她一样的女子,却没有她这样的幸运,得以逃离苦海。
可是此时的刘玉婕哪里知道,她很快也要成了京城流言的主角了。
刘玉婕今日一直跟在李松亭的身后,不过是想让他帮忙找沈辛茉,但是在别人眼中却不是如此啊。奈何这李松亭又是京中大名鼎鼎的公子哥儿,回去之后,这些夫人、小姐们免不了私下里议论两句,这议论着议论着,这流言竟是传了出来,说是刘家小姐跟平远侯府的二公子有点什么,有说是刘家小姐上赶着的,也有说是两情相悦的。
刘玉婕听说了之后,简直要被气死,谁看上他了?一个磨磨唧唧拿得起放不下的男人,一看就是只弱鸡。自己想要嫁的人,那可得是有强健体魄、高强武功,以及侠义心肠之人,他哪一个都不符合。就他那小身板儿,自己一个女子都能把他给打趴下了!
你们就算要传我的流言,也传个像样儿点儿成不成?他?李松亭?弱鸡一个,我能看得上吗?
她虽将那李松亭贬得一无是处,但奈何旁人不知啊。就连刘玉婕的母亲都不由怀疑自己的女儿跟李家的二公子是不是真的有点什么,忍不住将自己的女儿叫过去质问了一番。
刘玉婕一开口就大呼冤枉,“娘啊,这都是污蔑!污蔑!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他……”她正要说李松亭是弱鸡,可想到自己母亲不爱听自己说这样的话,只好改口道:“他不是喜欢那千娇阁的倾城姑娘吗?这整个京城,谁不知道啊?我干什么上赶着去喜欢一个心里有别的女子的男人啊?天涯何处无芳草,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多得是吗?我犯得着吗我?”
“你一个女孩子家说话就不能注意点儿。行了,既然不是,以后就多避着他点儿,省得别人乱七八糟地嚼舌根。”
其实那李松亭确实不错,要长相有长相,要才华有才华。却只一条儿,他喜欢那千娇阁的倾城姑娘,自己是一个母亲,也是一个女子,自然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一个心里有别的女子的男人。
“怕什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行走人间……”
眼见着自己娘亲一个眼刀送过来,刘玉婕赶紧住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