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国王的儿子押回王国之后,魔佛不出意料的遭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四肢被砍掉、眼睛被戳瞎、耳朵被灌铅、嘴巴被缝上……
魔佛几乎是承受了人类所能承受极限恐怖,只是凭借着自己旺盛的求生欲和复仇心才最终坚持下来的。
随后影响魔佛一生的教派,亦是在这个时期登场的。
魔佛不知道这个教派做出了多大的代价,才从那位残暴的国王继承者手中换回了自己的性命。
他唯一清楚的是,在那段眼不能视、口不能言、耳不能听,就连行动都无法行动的时候,这个突然出现的教派就是自己最感激的存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魔佛当时的想法的确没错。
因为在救出魔佛之后,为了让他的身体能够程度恢复过来,教派的成员采用了“塑造佛陀”的方式拯救他。
先是仿照魔佛的样貌塑造了一尊大佛,并且让这尊大佛在寺庙中承受今年累月的朝拜与信仰。
然后是把魔佛塞进这尊大佛的体内,每日仅以甘露、灵草维系其微弱的生命力。
就这样,当时还是凡人的魔佛几乎是被当成了一尊佛陀供养,日夜承受着信仰与愿力的洗礼与加持。
直至很多年后,几乎成为了一尊“活佛”的魔佛骤然回首,才惊愕的发现这个教派其实仅仅只是一群癫狂的疯子。
这个教派坚定的认为这世间终有一日会迎来末日,唯有真正佛陀才能够带他们的灵魂前往极乐净土。
于恒河断流之年诞生、背负着无尽苦痛降世的魔佛,就是那尊被他们人为筛选出来的“真佛”。
而有关于魔佛前半生遭遇的种种磨砺,其实也是这群疯子一直在幕后进行引导和谋划的。
——魔佛父亲的谋反,是这群疯子透露出去的。
——魔佛自幼生活的山寨被屠,亦是这群疯子暗中留下的线索引导所致。
——甚至于魔佛之后被新任国王处以极刑,还是这群疯子为了令他“意志纯净”而做出来的事情。
在明白这一切真相之后,原本性格已然偏向善良的魔佛瞬间癫狂。
当一尊活着的“佛”坠入魔道,真正的“魔”便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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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所谓的‘魔佛’吗?”
当裴文德离开已经变成废墟的慈光寺时,已然洞悉了魔佛一生情仇的他叹息道。
“听上去那么威猛的名号,谁知道却是其一生悲剧的写照。”
缓缓转身看向仍然镇守在门口的无首韦陀,裴文德忽然话锋一转轻声问道。
“说起来,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慈光寺的守护者?”
“无首韦陀?”
“还是阿觉?”
默然的凝视着自己眼前这尊一动不动的无首韦陀,裴文德至今都不肯定它是否真的是自己见过的那位少年——阿觉。
裴文德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眼前这尊无首韦陀是慈光寺的守护者,是和丫头同源而出的非人存在。
咔!
面对裴文德的咛喃自语,原以为不会有任何回应的无首韦陀竟然在这一刻动了。
只见这尊原本将金刚杵扛在肩上的无首韦陀,忽然毫无预兆的双手下放,直接将金刚杵插在了地面上。
这在裴文德知道的寺庙的礼仪中,这意味着寺庙拒绝接待任何外来者。
“呃……”
看到这一幕裴文德先是一愣,随即便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笑了起来。
“你果然还是阿觉!”
“不过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既然已经出了慈光寺,就没打算再重新回去。”
“所以你可以放一万个心,只要你不把那些恶鬼放出来害人,我就对那些小鬼头没有任何恶意。”
说到这里的时候,裴文德稍微停顿一下。
说句实话,裴文德的确有些不放心那些小鬼头再去化作恶鬼为祸人间。
但是他现在选择相信丫头、相信阿觉,只要祂们还存在一天,那些小鬼头们就肯定不会离开慈光寺的。
“唉,不管你承不承认,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
眼见无首韦陀迟迟没有对自己的话作出回应,裴文德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
“你们的大姐并没有抛弃你们……”
“我这次追着魔佛来到慈光寺,某种程度上就是拜你们大姐所赐……”
……
也不管无首韦陀是不是愿意,裴文德把发生在安乡驿的事情给了对方听。
从阿枫救起少女,再到少女尸变感染驿站,甚至就连自己治疗阿枫,然后意外导致魔佛苏醒的过程都没有隐瞒。
裴文德并不想替那个死去的少女辩解一些什么。
他只是觉得阿觉、丫头、以及那些幸存下来的小鬼头们,有资格知道这一切。
“我不知道她死之前想到了什么,但我相信她一定是爱着你们的。”
“因为直到死前的那一刻,她都一直想着把灾难带离你们身边……”
说罢,裴文德便不再言语,转身化作莫呼洛迦便腾空而起,彻底消失在了黑夜的天际之中。
自己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至于接下来到底发生的事情,自己都已经没有资格去干涉了。
不过裴文德相信,如果这尊无首韦陀真的是那个亦佛亦魔的少年的话,他应该能理解自己话中含义与劝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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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
直到确定裴文德真的已经离开之后,慈光寺的山门被缓缓推开。
只见身体虚幻的丫头悄悄从里面探出头来,她身后跟着则是那几个幸存下来的小鬼头。
“大姐……她果然没有抛弃我们。”
“我不相信……大姐不可能死的!”
“我要去找大姐,你们不要拦着我!”
……
听着自己身后传来的吵闹和哭泣声,就算是记起了自己韦陀时期的记忆,性格却仍然感性的丫头默默流下了眼泪。
她本能的拒绝相信裴文德刚刚描述的一切。
可心智已然成熟的丫头却也非常清楚,自家大姐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幸存下来的。
“觉哥,你认为大姐真的死了吗?”
依然没有任何的言语,宛如死物一般镇守在山门口的无首韦陀只是静静的矗立着,就仿佛一尊真正的泥塑石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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