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乾和萧靖在外面谈事的时候,云舒已经跟着慕容夫人进到内室看望慕容枫的伤势。云舒一走进内室,只觉得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本来就对血有点敏感的云舒突然感觉一阵阵反胃,深吸了几口气,好不容易忍住,紧走几步来到床前。
慕容夫人已经坐在床榻边上,一边拉着儿子的手一边抹眼泪,她听到脚步声,转头过来,见是云舒进来,一只手拉住云舒说道:“云舒,枫儿的毒还没清除,万一再次爆发可怎么办?”云舒拉着慕容夫人的手,来到床榻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慕容枫,正是白天还和他们一起谈笑风生的木风,可才分开这么一会,就这么安静的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一般,可他苍白的脸色和惨白又微微有点泛青的嘴唇说明他伤得不轻,可能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云舒的心里也揪的紧,可她既不是大夫也不是什么解毒高手,只能这样看着他,无能为力。
慕容夫人轻轻地将慕容枫的手放进被子里面,扶了抚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说道:“枫儿,从五岁开始就做了大皇子的伴读,从那时候起,吃住都是在宫里和大皇子一起,只能每隔十天半月才能回家一次,到了十岁那年开始,皇后娘娘也就是我的姐姐,她的儿子,也就是大皇子,那时还没有被立为太子,她说大皇子已经成人,需要一批暗中替他做事的人,也就是培养一批心腹之人。而二皇子只比大皇子小两岁,那时萧贵妃也正得皇上宠爱,是争夺太子之位的有力人选,于是皇后选中了枫儿。我知道朝廷之中都是暗流汹涌之地,可皇后是我姐姐,我又如何能拒绝,从那年开始枫儿就开始对外称病,其实都是在一个秘密的地方进行艰苦的训练,半年才能回家一趟,而且还是悄悄地来看我们一下就要走。”
说到这里慕容夫人又开始泣不成声,云舒知道慕容夫人其实就是说给她听的,赶紧劝慰道:“夫人,你别难过,二少爷他吉人自有天相,会好起来的。”
慕容夫人擦了擦眼泪,点点头继续说道:“三个孩子中,谨儿和秋儿都在我身边长大,唯独枫儿,是我最对不住的,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他从小就受了那么多的罪,长大后有个小伤小痛的更是从来不告诉于我,就怕我担心。可每年到我的生辰,他即便在外替太子办事不能回来,也总是捎东西回来给我。我已经有三个月未见过他了,这次若不是你们的婚事,还不知要到何时才能见面,可现在看着他这样躺在床上,我心中如在滴血,恨不能替了他去承受那些痛苦!”
云舒被慕容夫人说的也落下泪来,用手擦了下眼泪,道:“夫人,我们再另外想想办法,请别的大夫看看,或许能找到解药。”
慕容夫人叹息道:“本来今天是他与你大好的日子,可却偏偏遇到这么多事情,你们两个都是苦命的孩子,都是我们这些做大人的没有尽到责任啊!”云舒听了难过的摇了摇头,慕容夫人继续说道:“其实你和枫儿是真的有缘分,那年遇到你母亲的时候,正是枫儿五岁要进宫做伴读前,我知道一旦进宫,就没什么机会再去玩耍了,就想着带枫儿来慕容山庄这边住一阵子散散心。那时候枫儿还只知道玩闹的年纪,吵着要我带他去逛街买吃的,可没想到在街上不知为何给惊了马,我们母子都差点有生命危险,多亏你母亲出手相救,那时候她正怀着你,接住了被震出马车的枫儿而动了胎气,可她不求回报,我好不容易说动她应了这门亲事,可她也是一笑了之。后来回了京城又被身边的事情牵绊着,也没有经常联络,不然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孤身在外这么多年,你也受苦了,孩子!”
云舒微微一笑道:“我没有什么苦不苦的,听我师兄说,师父很疼爱我的,而且师兄也对我关爱有加,你看,我还有蔡嬷嬷,还有叶儿,我不觉得苦。”
慕容夫人帮云舒理了理腮边的发丝,看着云舒道:“你是个好孩子,我看得出来,你和你母亲一样。哎,不知道枫儿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如果有个什么意外,这门婚事就不再作数,我们一定另外帮你找个如意郎君。”慕容夫人说完又落下泪来。
云舒正要安慰,门帘掀起,进来端着药的碧儿,后面慕容庄主等人也跟了进来,碧儿来到床前,说道:“夫人,二少爷的药来了,让奴婢喂二少爷先喝药吧。”
慕容夫人从碧儿手中接过药说道:“还是我来吧。”然后让碧儿来扶起慕容枫,云舒只好退到一边,她本也想上前帮忙,可想想好像有点不合适,转头看到那边萧靖正沉默地看着她,于是她抿了抿嘴把头转向一边。想起刚才萧靖不让进来看慕容枫,云舒就一肚子气。
看着慕容夫人一勺一勺喂慕容枫喝下药,可好多都是从嘴角流了出来,喝下去的只有一小半,让慕容夫人担心的不行,于是又让碧儿再去熬碗药来。
碧儿一走,云舒忙上前去帮忙,也不管萧靖用什么眼神看她了,她帮慕容夫人一起轻轻放下慕容枫躺好,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小心翼翼地费了好大的劲,直到这时云舒才近距离的看到了慕容枫的脸,他的剑眉,他的凤眼紧闭,他的挺鼻,他的薄唇,一一映入眼帘,云舒有那么一刻的愣神,但又看到他胸口缠着的纱布,和纱布上微微渗出的血渍,云舒赶紧离开他的脸庞,脸也在刹那变的通红,心道: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东西,怎么会看着他的脸发起呆来了!用手扇了扇两颊,跟他们说道:“这里有点闷,我先出去一下透透气。”然后匆匆逃了出去。
云舒跑到房间外的院子中,找了个石凳坐下,坐了一会感觉有点凉意,虽然已经是四五月的天气,可有谁会大半夜地不睡觉坐在外面,云舒搓了搓两臂,站起身往回走。刚一转身,就看到萧靖站在门口的廊下看着她。云舒愣了一下,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叫了声师兄。萧靖看到云舒起身过来,也似乎才回过神来,咳了一声道:“师妹,夜已深了,还是早些去休息吧!”云舒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正准备离开,萧靖又突然喊住她说:“师妹,我已经飞鸽传书给师父,如果他老人家肯帮忙看看慕容公子的毒,那我们就一起回谷。”
云舒听了惊讶地转过头来,问道:“你刚说什么?师父,会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