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海在长公主用膳的门口停了一会,还是抬脚走了进去,果然见长公主正在用早餐,齐海跪倒在地,说道:“公主,在下有事禀告。”
长公主从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摆手让丫鬟放下为自己布膳的筷子,挥了挥手,丫鬟们也识趣的退了出去。
长公主见齐海还跪在那里,便道:“起来吧,有事你就说吧,在本宫这里不需要那么多规矩。”
齐海眼角余光瞟到丫鬟们鱼贯而出,听了长公主的话,便站了起来,说道:“不敢对公主不敬。”
长公主一挥手,道:“行了,别又要说那套大道理,本宫都已经听腻了,本宫虽曾经救过你,可你这些年也替本宫做了许多的事,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何况你竟还与我们皇家是同姓,不得不说也算是种缘分。快说吧,是不是昨晚出什么事了?”
齐海惊讶的抬头,问道:“公主,难道已经知道昨晚的事了?”
“哦?还真出事了?”长公主一听这话想到肯定是有出事了,不然齐海不会一早就巴巴的赶过来,况且从刚才华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就猜到有事。长公主起身走到一边的矮榻上坐下,示意齐海在一旁的椅子坐。
齐海上前几步,行了一礼道:“在下还是站着说吧!公主,昨晚去到萧府的时候,竟碰到有人在夜探萧府,被在下发现,便追了过去。打斗了一番之后,得知了一件事情,在下不知道该不该说!”
长公主盯着齐海的低垂的眉眼一会,嘴角咧开一丝微笑,犹如昙花一现般又忽然不见,说道:“哦?是什么事。你说!”
齐海似乎在脑中盘算了一下,说道:“公主,我从对方口中得知,我们这次要接来的那几个人中,带着一个女人,而那个女人,可能并不是自愿想来!”
长公主眉头一皱,扶了扶有些松松的发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时候你跟我说话,也喜欢拐弯抹角了。你们江湖人不都是有话直说的吗?况且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那些个弯弯道道的,不然也不会常常跑外面来躲清静。”
齐海被长公主的话噎了一下。权衡了一下,最终说道:“公主,并不是在下不想说,而是属下也还没搞清楚这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可昨晚与我动手之人。竟是我一故交的后辈,所以这事我还请公主替在下出出主意。”
齐海说着又想跪,被长公主一把扶住,长公主起身踱了几步,转头问道:“你的意思是那个你故交的后辈让你求到我这里来了?”
齐海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是在下自己提出来的,替他们问问,只是我知道那几人都是公主娘家之人。所以在下也不敢多有得罪,还是交由公主出面比较好一点。我那故人的后辈,非常担心这个女子,说是他们的至亲,是被人劫持走的!”
“什么?被人劫持?你是说他们劫持了那女子?”长公主见齐海点头。沉吟一会继续道:“好了,这事我记下了。等他们与我们汇合后,我会过问此事的,你若没事就先下去吧!”
齐海见长公主已经答应过问此事,便心中稍安,抱了抱拳,不再多说一句,便走了出去。
齐海刚走不久,华公公又赶过来,见长公主正用膳,忙拿起丫鬟手中的筷子,笑着说道:“公主,老奴为您布菜!”说着便挑公主喜欢吃的菜夹到她面前的碟子中。
长公主笑道:“这些小事就交给丫鬟们就可以了,昨晚奔波了一夜,难道不累吗?去好好歇一歇吧,反正已经到了这里,离桐城也不远了,也不急着过去了。”
华公公想起昨天公主忽然说身体不适,急着要敢回桐城的公主府,怎么到了这里便又不急着走了,但主子的心思是不能随意揣测的,所以便也没有说什么,点头应下。
过了一会,长公主见他还站在一边没有离去,欲言又止的样子,便笑道:“怎么?是不累,还是有话要说啊?”
“这个……老奴确实有话要说,只是怕说出来惹公主不高兴!”
“说吧,不怪罪于你头上就是!”公主也吃的差不多了,挥手让丫鬟们撤下碗碟,同时又有丫鬟泡上一杯茶放到公主伸手能拿到的地方。
华公公见公主喝了一口茶,放下,便上前几步,问道:“公主,老奴有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问?”
长公主挑了挑眉,笑道:“问吧!”
“公主,那要来投奔公主的叔侄二人,可信吗?”华公公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老奴觉得,他们叔侄二人说话拐弯抹角地总藏着许多话没有说尽,总觉得不简单。”
长公主又抿了一口茶,“哪里看出不简单了?”
华公公想了想说:“他们真的只是想通过长公主的引荐,见到我们圣上?在大齐国谋个一官半职?若这事成了,老奴恐怕大齐国刚刚太平下来的日子又要再起波澜了!”
长公主一听这话,就知道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放下茶杯,睨了一眼华公公,道:“这些事本宫自有分寸,你陪在本宫身边都这么多年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自然不用本宫再教你,朝中的事不是我一个妇孺可以说教的,你也要谨记自己的身份。”
华公公没想到长公主会突然对自己说这些话,想了想,冷汗就下来了,刚才自己确实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他一个宦官,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就够了,那些朝中大事,自由那些个朝中大臣为皇帝分担着。哆嗦了一下,忙跪下道知道自己错了,这就下去悔过。
长公主也就是吓一吓他,并不会真的处罚他什么,只是不希望从自己身边的人中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本来她也不想管这事的,可见了那个萧毅后,知道他们如今的形势真的不容乐观,若是真的能在大齐国扎根下来,倒也不错。若还存了什么其他心思,危害到大齐国的太平,那么她是第一个不会同意的,毕竟她现在可是姓齐。
“起来吧,以后注意点,我要礼佛一会,你先下去吧!”长公主说着起身往旁边的厢房走去,这里也算是一个公主的别院,只是比起凉城的要小上许多,仅仅只是一个落脚点罢了,但这些年来,公主礼佛已经成了习惯,因此即便是在这落脚点,也是专门布置了单独一见房子,作为佛堂的。一般公主用完早膳都要去礼佛的,这么多年下来,已经成了雷打不动的习惯,哪怕有时候不小心病倒了,也会靠坐在床上,把这一天要礼的佛经都礼一遍才罢休。
因此一听长公主要礼佛,华公公只好退了下去。走到外面的画廊,长长吐出一口气,看来长公主并非没有想到其中的内情,看来是自己多嘴了。突然肚子咕咕一叫,才想起自己这忙活了一夜,还没用早饭,肚子早饿了,便向一边的厨房走去。
齐海没有忘记要给邱启明他们传信,从黄花镇到凉城骑快马其实半天时间也够了,可算一算时间,若是李浩那边一早已经出发的话,那么等他们赶到这里,应该是下午就能到了,那么自己必须得在天黑之前回来才行。
走之前,齐海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留了一张便条,说明自己有急事出去一趟,天黑前必定赶回。一路出来也没碰上什么人,出了大门就直接翻身上马,朝凉城方向而去。
而与此同时,正在客栈等待齐海音信的邱启明等人,明显已经坐不住了。萧靖几次想要去找云舒,都被邱启明拦下。慕容枫在一边虽然看的焦急,但既然与他们一道,邱启明在他们中又是长辈,既然他都说了,再等等,那么就再等等吧,如果到了中午,还没有齐海的消息的话,那么他就不等了,直接去昨晚那处宅子找人,反正那齐海等人肯定已经不在,他就不信凭他的身后,还打不赢那宅子里的几个家丁护院。况且自己身边还有袁盟在,他们兄弟联手,几个家丁不在话下。
看着萧靖在房间内踱来踱去,邱启明知道他心中焦急,可自己心里何尝不急,她可是自己最宝贝的徒弟,从小拉扯她长大,就跟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可他不能鲁莽行事,毕竟这里是在大齐国,万一出了事,可能会后悔一辈子。
一旁的瑛姑见萧靖走来走去,也有些坐不住了,喊住萧靖:“靖儿,你别走来走去,不如想想办法,若是那齐海不来通知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等下去吗?况且我猜云舒肯定在那个宅子里,万一去迟了,被他们带走了可怎么办?”
瑛姑转头看向一边在那闭目养神的邱启明,见他老神神在在的样子,有些气结道:“老头子,你还真坐得住啊,我都快等不及了,你看这太阳都快升到头顶了,再等下去,天都要黑了!”
邱启明终于睁开眼睛来,扫了一眼周围跃跃欲试的几个人,起身道:“那好吧,不等了,其实我早就等不及了,我们去找云舒,出发!”
萧靖呼了一口气,一马当先就走出门去,慕容枫和袁盟对视一眼,自然也不甘落后,齐齐向门口走去,邱启明和瑛姑见小辈都走了,便也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