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的一位朋友住在森林里,很喜欢打猎。我对什么都好奇,自然也摸过猎枪。
手枪和猎枪差得不远,我上膛,指着她,瞬间就控制了局势。
她的相貌像是中亚人,肤色偏白,但较扁平,深色的眼珠和发色,看起来很美丽。
她操着英语,一面说:“请你不要冲动,这是一场误会!”一面拖着一身的伤口企图后撤。
我用英语大声命令:“站住!”
她顿时站住了。
“下半身脱光!”
她犹豫了一下,我动了动枪口。
脱下来了,她下身不着寸缕。
我撕了她的裤子,说:“现在你可以走了。”
她果然不动了。
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况且中亚女人相对保守,现在脸都下得没血色。
我拎着她的衣服,再度命了,“背包,武器,全部扔过来!”
她全都丢了过来。
我正要弯腰捡,突然听到韩千树的声音,“跑!”
几乎是本能的,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狂奔而去。
身后的沙漠想起一声巨响。
我被人扑倒在沙子里,啃了一嘴的细沙。真是晦气,早知道把面纱和风镜一起拿出来,明明就在手边!
幸运的是,扑倒我的人是韩千树。
他手里也拿着枪,看外观似乎也是缴获来的,身上散发着浓浓的甜腥味。
我问:“你受伤了?”
“这不急,先过来。”他拉着我,轻手轻脚地站起了身,仔细地看了看。经过爆炸,帐篷外的火光已经没了。
韩千树的口袋多,还好有应急小手电,我们依靠着这微弱的白光,看到我们在地上看到四具血肉横飞的人尸。
硝烟以及鲜血的气味,混合着夜间沙漠中独有的又干又冰冷的空气,凝成了最刺鼻的气味。
我们两个顾不上交谈,先确认过附近的确没有活人。从尸体可以得知,我们的向、,骆驼、以及白人中的三个男人不见了。
我和韩千树抢救了零星的物资,还幸运地在沙子里找到了向导的肉干和小半壶水,以及一把尖刀,还有一点取火石。
韩千树一边检查着东西,一边说:“我和向导准备交接时被他们用枪顶着,说他们明天要继续前进。并且要咱们决定是跟着,还是交出所有物资和骆驼,自己回去。”
“交出那些咱们不就挂了?”
“是啊,但跟去也不是好主意,他们不是善茬,咱们又没有武器,也对沙漠不熟悉。”韩千树的声音很稳定,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感,“我和向导就跟他们打起来,结果他们早有准备,两人趁我们打斗带走了我们的骆驼,一个人劫持了向导,另一个进了你的帐篷。另外两个被我们弄死了,他们的向导也中弹死了。”
“所以他们是计划兵分两路,一路负责解决我们,另一路负责逃跑?”
“嗯。”他说:“我觉得不是逃跑,他们来这里应该有目的,但恰好跟我们同路,也许是怕我们发现,或者我们已经无意撞破。现在两位向导都出了事,暂时没法判断。”
没有向导,没有骆驼,我们只有这点物资和一袋水,这是死在这里的节奏啊!
手机在进入沙漠不久就已经失去信号,我试着拨打紧急电话,一样打不通。
我失望地问:“现在咱们怎么办?是去救向导,还是想办法回去?”
“求救。”他问:“你的化妆包是不是还在你身上,我刚刚没看到有你的化妆品。”
“嗯。”我不好意思地从衣服里把化妆包拿出来,说:“你别笑话我,我是女人,死也要死成美人。”
他翻着我的化妆包,拿出了镜子,笑了,说:“你做好事了。”
在夜晚,手电筒和镜面的反射,可以给飞机提供信号,有极大的生还率。
是我糊涂了,我们最该做的是被发现,而不是自己奋斗。
他把这两样东西交给我,说:“我去用帐篷点烟,你负责反射。”
“好。”
“如果饿了就吃点东西。”他握了握我的手,说:“别怕,沙漠里有仙人掌可以补水,如果今天晚上求救不成功,明天晚上我们按航线图走。”
“你记得航线图?”
“记不太清了……”他说着,便出去了。
我不放心,也跟了出去,虽然外面还是冷。
还好我俩是飞行员,摩斯代码的求救信号还是知道的。没有汽油,但我们有橡胶制品,点出浓烟就OK。反射也不难,只需要反射出一条长线和一个圆点,有飞机经过就会发现我们。
这样一想我就不再担心我们自己,反而很担心向导。
转眼浓烟滚滚,看样子气流的影响并不算大,浓烟飘得很高。
也是因为火光冲天,我才发现韩千树受了伤。
他的手臂上流着血,用布条缠着。我吓了一跳,忘了要继续发信号,刚拉住他,他就说:“发信号,别耽误我治疗。”
“喔……”
我强迫自己不要看他的伤口,专心地发代码。
转眼燃料耗尽,我的手也快折了,眼皮也在打架。
再醒神时,发现自己正缩在韩千树腿上,身上披着他血淋淋的外套。
火光已经灭了,天色依然那么黑,只有长长短短的代码,不断地朝着天空发去。
我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凌晨四点。
连忙坐起身,问:“我怎么睡着了?”
“你困了。”他难得没有毒舌,而是拽了拽我身上的外套,低低的声音透着一股浓浓的温柔,“别急,我记得这个时间段有不少航线会经过撒哈拉。”
我偷偷地看了他的伤口一眼,血还在外渗,好在并不多。
我从他手里拿过镜子和手电,把他的外套往他自己身上拽了一点,问:“你说咱们会不会死在这啊?”
“不会。”他很坚定。
“借你吉言。”
“你最好把你的衣服也脱掉。”
“这种时候你居然会起歹心!”
“红色。”他瞪了我一眼,说:“不过先等手电筒和手表灯全都没电。”
“我是问如果咱们都死在这里怎么办?”
“能怎么办?”他看猩猩似得瞅着我,“你现在才当女人是不是晚了点?”
“啊?”
“胡思乱想。”
我靠到他怀里,心里很不安。
怕没人救我们,怕他的伤越来越重。
怕我们死在这里。
虽然现在需要的是冷静的判断力,可我到底是个女人。
在世界上最大的沙漠,最恐怖的地方之一。
我也不敢再说话,就这样沉默了很久。韩千树问:“你饿吗?”
“你饿了?”
“不饿。”他握住了我的手臂,问:“是不是渴了?”
“……不渴。”
“喝点水吧。”他把水壶递了过来。
我摇了摇,发现里面还挺多的,问:“你不喝吗?”
“趁你睡着喝过了,剩下的都打算留言给你。”
我放心地喝了一口,喉咙总算舒服了些,还想喝第二口,发现已经不多了,只好放了下来,递给了他,说:“喝吧,水是我找到的,有多少我清楚着呢。”
他接过了水袋,没有喝,说:“不要怕,也许会遇到你家养的狐狸。”
“它是这里的?”
“嗯。”他笑着问:“想不到吧?”
“真厉害,能在这种地方生存。”我感叹,“我就不能。”
“遇到了就捉两只。”他敛起笑容,严肃地说:“不过更多的是蛇。”
“所以?”
“不害怕?”
“最恐怖的明明是高温晒坏我的脸,还有找不到仙人掌,晒成人干,如果有蛇还可以吃它肉喝它血,我怕什么啊?”
“哦,那……”他说着突然脸色大变,快速得说:“有东西缠在我腿上!”
“啊!”我吓了一跳,与此同时,感觉腰上似乎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咬住了。
我不由尖叫起来,扑进了韩千树的怀里。
他顺势搂住了我的腰,开始狂笑,一边笑一边奚落我,“不是不怕吗?唉,那怎么叫得这么畅快?”
心态还真好啊!
我睥睨他,“你想抱我就直说,开这种玩笑当心挨打。”
他还是笑,探过手臂,捡起手电筒,塞进了我手里,说:“专心发信号。”
我就这么赖在他肩膀上,看着面前茫茫的沙海,不断地发着SOS的摩斯代码。
渐渐地,眼皮开始打架,失去知觉前。觉得有人给我喂了一口水,稍微清醒了些,听到他模模糊糊的声音,如梦如幻,“如果我死了,你就把我吃了吧……”
再醒来时,发现自己在飞机上。
噪音很大,摇摇晃晃的,像是坐在骆驼的身上。
我睁开眼睛,发现是直升机。
获救了?
手心里传来温暖的温度,扭过头,看到韩千树安详地闭着眼睛。虽然面无血色,但至少胸口在起伏,手臂上伤口也得到了处理。
我现在已经坚挺多了,和照顾我们的女孩子聊了一会儿,得知是路过的飞机发现了我们的求救信号,请了直升机来搜救我们。
她还说:“你们真是幸运,今天沙漠里就起了巨大的风暴。”
“要感谢真主。”我看出她是伊斯兰教徒。
“是的。”她温柔地说:“要感谢这个男孩告诉我们尤素福的去向,他们也已经找到了他。那些人想要偷取撒哈拉的宝藏,但他们通通受到了安拉的诅咒。可尤素福已经没事了,安拉知道他的被迫。”
得知向导没事,而那帮杂种似乎都不得善终,我就满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