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ris奶声奶气地问:“朱元璋是谁?”
“是历史上的一个皇帝,他发明了北京烤鸭。”
她茫然地点头,“那他一定很、很……”她吭哧了几秒钟,说:“Fat.”
“也许吧。”我问了好几遍,“你想吃烤鸭吗?”
她美滋滋地点头,又害羞地钻进了Viola怀里。
我不由有些难过,前排的韩千树把手伸了过来,我便握了上去。他侧了侧脸,对我笑了笑。
胡吃海喝了一餐之后,我们先回去休息,韩千树的父母明天下机回来,所以我俩明天先办国内的结婚相关手续,后天再跟他们见面。
第二天晚上和Viola见面,她问我最近可不可以回去,因为Lris要上学了,而她现在的工作比较临时,汉语太难了,她还是希望呆在德国。
我告诉她可以,她便高兴地说那她等我们的结婚典礼结束就回去。
然后见了韩千树的父母,他父亲看起来比较严肃,母亲很温和精干。可能是因为工作性质,两位老人格外有修养,尤其是他母亲,气质依然很好。
他们问了问我们结婚的事,告诉我们因为他们工作太忙,韩千树他舅舅又特别疼他,婚礼几乎都是他舅舅在安排,他们还没来得及过问进程。
结束之后,我俩回去休息,韩千树在这边有套房子,是他爸爸以前在房价还不太高时买的,明显是希望他能留在这。
房子里的家具还是旧的,只是在我们回来时打扫了一下。
回去之后我问他,“你爸妈是不是不同意我们的事?”
“干嘛这么问?”
“总觉得……”我又不傻,“上次和这次的态度都挺平淡的。”
“别想那些。”韩千树笑着安慰我,“我的事我都能做主,我父母都不参与。”
“是嫌我结过婚?还是担心你的安全?”
“应该是后者。”
“前者也有?”
“我不知道。”他笑着说:“你真的不用担心这个,他们会祝福的,因为他们改变不了我的想法。”
我便不再问了,只说:“谢谢。”
“谢什么?”
“我觉得两者都有,觉得我结过婚,生过孩子,还有那些烂账。”
他愕然,“你会为了这种小事自卑?”
“也有点。”
准确地说,是见到他父母以后开始有点。
虽然很客气,但也比较冷淡,像是见了个仅有面子交情的亲戚。
“唉。”他笑了起来,“人的价值跟她经历过什么没有关系,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
“我什么时候说过?”
“很久了。”他笑着摸着我的脸,说:“我父母怎么想是他们的事,你嫁给我就行了。我希望你能理解他们的不适,但不要被他们所影响。你很好的,是我花了很多时间,花了很多心思,很辛苦才追到的。别否定自己。”
我点了点头,“谢谢你。”
他露出一点嗔怪,“你皮痒了。”
“过来挠挠。”
他又笑了,一边挠我的后背,一边轻轻地问:“你给忘了?”
“什么?”
“你的球球。”
“啊!”今天是我的生日。
他笑着亲了亲我,起身去翻旅行箱。
我连忙跟上他,看到他把里面的盒子拿了出来。
打开之后叫人失望,“欧洲怎么这样子?”
他扬起眉梢,“应该是什么样?”
“里面应该有我。”
“人物做起来太复杂了。”他无奈地皱着眉,“我又不是罗丹。”
这颗球是欧洲。
里面的建筑是科隆大教堂。
也有相同的机关,按了之后就翻了一个面。
晴天变成了雪景,教堂变成了LH总部。
我就知道他才不舍得忘了他们公司。
依旧很精致,而且越来越纯熟。
他在旁边解释,“今年没怎么出差,只好做个欧洲的应付你。”
我噘起嘴巴。
“人物真的很难。”他凑过来在我嘴上亲了一口,说:“别难为我了。”
我搂住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皮痒地谢谢你。”
他也笑了起来。
“所以等咱们回去就搬去科隆吧。”
“那怎么上班?”
“那法兰克福不太美。”
“我也不想在柏林。”他笑着说:“但你父母需要你照顾吗?”
“你父母呢?”
“明年他们就退休了,家里有保姆,也有这么多亲戚照应着,不像你们家在那边没亲戚。”
“到时候再看吧。我父母还不一定想不想离开非洲,在那工作了半辈子,很有感情了。”
“那咱们就先搬去法兰克福?”离繁盛远一点,工作也方便。
“好。”
然后我又蹿到他身上去,“我过生日咱们要干点什么?”
“吃饭、炒饭。”
色鬼。
“要不然出去玩玩?”
“你想去哪?香山、长城还是颐和园?”
“都太远了。”而且还堵车。
他也没想到什么好玩的地方,“酒吧?”
今天外面下了薄薄的雪,我俩去吃了火锅,出来后抱着肚子在路边买了冰糖葫芦。
很幸运,我们买到了看起来吃起来都很地道的冰糖葫芦,就是我很小时候吃过的那种,里面是酸甜的山楂,外面拉出长长的糖风,简直太棒了!
然后举着冰糖葫芦,步行很久,到了南锣鼓巷。
我对这一代基本不认识,韩千树还算找得到。南锣鼓巷始于元朝,里面到处都是好吃好喝,还有有趣的风情商店,建筑也十分精美。里面有许多故居可以参观,但这么晚了什么都看不到。
我问韩千树,“你说这里是不是都住着大款?”
“算是,比如索家的府邸。”
“大官。”清朝内务府总管。
“还有宣统皇后的娘家。”
“婉容。”
“嗯。”他笑起来,“你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了。”
“我还以为你不懂历史。”
“西方史我真的有点头疼。”我说:“感觉乱糟糟的。”
他笑话我,“你没耐心。”
“我们要是能在这买个房子就好了。”我说:“这种院子住着太爽了。”
他点着头,阴测测地说:“睡到半夜去洗手间,发现有人看着你,梳着大辫子,额头上贴着符。”
“你当我吓大的啊?”
编得一点都不像。
“哦。”他认真地点头,“那你别回头。”
“怎么了?”
“别回头。”他脸色越来越难看,“千万别回头。”随即转身,“我先跑了,你自己背着它。”
我嗖得从脚底船上一阵凉气,才发现我俩走的这里白天是景点,晚上黑漆漆阴森森,而且今天下雪,天上没月亮。
韩千树走了两步,转头说:“走啊。”
“你真讨厌。”我说:“不过了,离婚去。”
他愣了一下,立刻就走了回来,搂住了我,正色起来,“对不起,我开玩笑的。”
“你居然在这种时候丢下我……”
“别怕了,”他抚着我的背,说:“我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那我后背上到底有没有啊?”
“什么都没有。”
我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起来,使劲地捶他后背,“你找死!”
他自知理亏,没吭声,亲了亲我的头。
五分钟后。
我终于冷静了下来。
觉得自己刚刚的样子太丢脸了,居然被这种笑话吓哭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问:“还害怕呢?”
“不怕了。”
“那咱们走?”
我迈了一步,腿稍微有点不听使唤。
他又开始笑话我,一边说:“我背你。”
我跳到了他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还觉得你胆子挺大的,对不起。”
“偶尔也会有点娇弱的。”
他笑出了声,“多数时间都挺娇弱的。”
我拎起了他的耳朵,“晚上回去跪搓板。”
“家里没有。”
“那跪键盘。”
“啧啧,真残忍。”
“刑罚就是要残忍才行。”
“好吧,”他笑着应了,“谁让我犯错误了呢,悍妻。”
“你才是悍夫。”
他没说话。
走了好一会儿,终于走出了这里。
我已经晕头转向,但能看到不远处的大路,应该是快出了南锣鼓巷。
突然听到他轻轻地说:“老婆。”
“嗯?”
“以后别说要离婚。”
“……”
“我害怕。”
他的口气有些紧张,也的确是实打实的不高兴。
我把脸贴到了他脖颈上,小声说:“对不起。”
他的眼珠滑到眼角,笑眯眯地瞧了我一眼,“你还真像只猫,难怪德语里的猫是阴性词。”
“对哦,难怪人家说好男人叫忠犬。”
他继续笑,心情非常之好,“你看没看过一个动画片?叫Catdog。”
“Catdog,catdog,alone in the world was a little catdog……”这个歌太难唱了,“是这个吧?”
他笑到发抖,“你调跑太多了!”
“总之就是这个。”
“所以说猫跟狗是应该在一起的,组合在一起还挺可爱的。”
我正色起来,“坦白说我一直好奇它们两个怎么上厕所的。”
他眯起了眼睛,颓然道:“这么恶心的话题就打住吧。”
在到酒吧之前,我先买了对豹子耳朵戴在了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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