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能甘心?
要知道那可是一万两白银,可现在到嘴的鸭子却飞了。
本以为就算解除婚约,母子二人亦可大捞一笔,可如今不只是被威胁,还分文没有。
眼看着纤纤便要跟着桑玉竹回府,史明忍不住往前一步开口道。
“你既如此着急忙慌的要解除婚约,想必也是你自己生出了另择高枝的想法,恐怕是凭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将主意打到了宫里。”
言下之意便是纤纤爱慕虚荣,要硬生生把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本来纤纤已经不想在跟史明纠缠不休,可偏偏史明是个没长眼睛的东西,眼看着占不到便宜,就想着要往纤纤身上泼脏水。
且不说纤纤能不能攀高枝,如果史明这些话传出去,恐怕将来纤纤二十五岁出宫,断不会有婆家上门议亲。
“你放屁!”
桑玉竹怒气冲冲的说道,“史明,你这个狗东西,满嘴喷粪的家伙,你讹诈不成便想往我妹妹身上泼脏水,看我不上去打断你的腿。”
起先为了纤纤的名声,桑玉竹真是一忍再忍,可史明越说越离谱,他忍无可忍。
自己的妹妹将来出宫还要嫁人,岂能让这个贱人满口喷粪?
眼看着桑玉竹当真要扑上去撕打,纤纤无奈拦住了他。
“哥哥,狗咬你一口,何必自跌身份咬回去?”
纤纤一边为桑玉竹顺气,一边用冷漠的眼神扫过史明。
兄妹二人一个骂的难听,一个指桑骂槐,史明脸色变来变去难看得很。
史老太太不乐意了。
“桑纤纤,你一个姑娘家,怎的说话如此难听,如今没了明儿,看你将来还能嫁给谁,等你出宫也是老姑娘了,你就好好等着吧。”
她满脸讥讽的表情,一副我就等着你的好下场。
就连史明脸上也升起几分嗤笑,母子二人认定纤纤将来没有大出息。
好像离了他们史家,就完全没有人看得上纤纤一般。
纤纤抬眼看向她冷哼道,“我有没有人要没关系,反正等我出宫还早得很,不过你的宝贝儿子恐怕是要废了。”
“好好的秀才养个妓子外室,肚子里还有了孽种,恐怕没有姑娘敢进门接手吧。”
“你……”
史老太太被气得双手发抖,可偏偏又拿纤纤没有办法,要知道两家婚约解除,桑玉竹再不济也是商人,有钱。
史家却什么都没有。
就刚才桑玉竹准备动手,桑府门口便站出好几个打手。
这边桑玉竹总算是舒了口气,他仰着下巴朝着史家母子哼声,而后带着纤纤进了桑府。
看着纤纤和桑玉竹离开,史明也扶着史老太太往里走。
“母亲,儿子迟早要让桑纤纤知道厉害。”
“你对她还有意思?”
史老太太脸上带着几分意外,要知道刚才桑纤纤这样给史明没脸。
史明眼底划过一丝不甘心,“本以为她长得丑,这桩婚事解除也没什么,可如今我倒不想让她那么轻轻松松摆脱了。”
看样子是见色起意了。
想到纤纤那张精致少有的脸蛋,史老太太也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好。
“更何况桑家有钱,只要把桑纤纤拿捏在手里,不怕桑玉竹不给嫁妆。”
本来不喜欢桑纤纤的史老太太一听钱,立马改变了一张嘴脸。
“罢了,你喜欢就好,到时候让她把嫁妆全部给我们,我就勉为其难的准她进门。”
母子二人正幻想着如何娶了桑纤纤,得到她的彩礼逍遥快活。
而这边桑纤纤刚踏进桑府,那挺着大肚子的桑王氏迎上前来,她两年前生下桑玉竹的长子,如今怀上了桑玉竹的第二个孩子。
结合剧情和原身的记忆,桑王氏在原身和桑玉竹死后,可谓是过得水深火热。
即便早些年桑玉竹挣下家财万贯,可架不住高家的报复一直不减。
直到有一天刘真良心发现,在桑玉竹的儿子考上探花时,他竟然不顾一切让福华公主下嫁。
尚公主就代表一辈子摸不到政治权利,这让桑王氏如何甘心?
本养育儿子是为了光耀门楣,一个下嫁的公主却成了拦路虎。
更何况许绛儿和自己小姑子的恩怨,桑王氏一清二楚,自然对福华公主不顺眼。
因为婆媳关系不好,桑王氏和福华公主简直是斗得天翻地覆。
本来是刘真为了弥补死去的原身,这才下嫁公主以做恩德,可桑王氏只觉得哪里是弥补?
简直就是送来个祸害。
福华公主娇蛮任性,刁难驸马,私养面首,不敬婆母。
自成婚不让驸马碰,经常对着驸马大打出手,最后驸马不堪受辱,意气风发的男儿,仅仅二十出头便病逝了。
桑王氏因丈夫死的早,儿子又突然病逝,最终想不开一根白绫了解自己。
那福华公主倒是好,回宫哭一哭装装可怜,最后刘真还觉得她受了委屈,给她重新选了个称心如意的夫君,和和美美的过了下半辈子。
可怜的桑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桑王氏肚子里的是个女儿,只可惜被高琉敏的母亲报复而死。
原因是原身有孕时,多次因身子不适请安迟到,言语间有些无所顾忌,让高琉敏觉得非常没面子。
再加上在皇宴上,刘真将原身的位置在身边,竟有与高琉敏平起平坐之势。
高琉敏生出几分恼怒,在自己的高国公夫人进宫探望时,各种伤心倾诉。
她没有明说要高国公夫人给自己出气,可话语间还是有所暗示。
高国公夫人转头为了给她出气,直接弄死了桑王氏不满一岁的幼女。
高琉敏就算猜到母亲所为,最终也没有责怪她,只是淡淡来一句,终究是口无遮拦之祸。
原身得知消息之后,那段时间总是梦魇,因为休息不好又伤心难过,导致大女儿出生后带着胎中不足的体弱。
“哥哥,这便是你信中告诉我的嫂嫂了吧。”
纤纤双眼发亮的看着桑王氏,明显对这个嫂嫂非常满意。
要知道桑王氏不是胸无点墨的女子,能够培养出一个探花郎,她自是功不可没。
桑王氏拉着纤纤的手也极为高兴,“你便是纤纤了,倒真是人如其名,纤细美丽,你哥哥常与我提起你。”
看着纤纤和桑王氏相处愉快,桑玉竹也很是高兴,趁着姑嫂二人聊天的时候,他红着眼眶去父母牌位前上香。
“纤纤,在宫里可还好吗?有人欺负你吗?”
看着纤纤精致的面容,桑王氏释放出自己最大的善意。
她并非什么千金小姐,不过也是无父无母的孤女出身,偶然机会与桑玉竹结为夫妻。
纤纤轻轻摇头,“嫂嫂放心,我在宫里都很好,只是比较担心哥哥,他虽说有经商头脑,可也是有几分鲁莽,还请嫂嫂多多约束些。”
“我在宫里若是行差踏错,恐怕也是会牵连家中,可反之哥哥若是犯错,我是他唯一的亲妹妹,又岂会跑得掉呢?”
原身因宫斗失败,导致桑玉竹的死。
桑王氏点点头,“确实如此,你与玉竹乃是一母同胞,妹妹,你在宫中可要珍重啊,哥嫂无能帮不到你,唯有在外面多挣些钱财等着你。”
其实桑玉竹这样努力的赚钱,完全是为了在宫里的妹妹。
这边纤纤离出宫还早得很,桑玉竹就已经给她攒着嫁妆。
“嫂嫂,我恐怕出不了宫了。”
桑王氏脸色一变,随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丫鬟,她靠近纤纤几分低声问道。
“妹妹是想要搏一搏?”
纤纤轻点头,“自然,陛下还年轻,宫里没有皇子出生,为何我不能争上一争?”
桑王氏微微皱眉面上带着几分担忧。
“妹妹,高墙红砖,里面的路不好走。”
看着纤纤那如花儿一般的脸,桑王氏怎么也不愿意叫她去争去抢。
且不说那些世家贵女在宫里难过,更别说没有根基的女子,那在宫里就更难做过了。
更何况宫里的争斗惨烈,败了可是会祸及全家,一条命在皇权面前犹如蚂蚁,只要轻轻摁一下就死了。
“嫂嫂,天下大势,你如何看?”
这冷不丁的问题抛出来,桑王氏微微一愣,只是将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这天下的事情,我不过是一介妇人,哪里知道那么多?”
纤纤摇摇头缓缓站起身,那白净精致的脸上却带着几分漠然。
“我留在宫中并非只是想要当妃子,我是想要改变整个大元,自先帝在世时,我朝便重文轻武,纸上谈兵何以治天下?”
她回头眼底皆是野心,“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只会招来别人的得寸进尺,南方的蛮夷自立为王,为了以免再起战事,文官进言主动封王,为了稳住蛮夷王,先帝在时更是和亲三位公主。”
“边境更有匈奴多次来犯,大元已经没有武将能人,皆是被文官压的抬不起头,当今陛下有心改革却不忍生灵涂炭,为了大元的百姓,唯有送去公主以作安慰。”
纤纤眉眼低垂双手紧紧拽住身侧的衣角,咬了咬牙更是不甘心的开口。
“嫂嫂,如今的大元不过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若非边疆有卫老将军苦苦镇守,恐怕早就被打到京城来了。”
“一次和亲有用,两次和亲有用……可公主的命不是命吗?因为国家的无能担心战事,难道就要用女子的命去填吗?”
“嫂嫂,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吗?
当然是明白,桑王氏本就是有大智慧的女子,只不过没有纤纤的鸿鹄大志。
桑王氏轻轻叹气,“罢了,若你有十足把握,便去做吧,不过你要注意时刻小心,切莫强出头,我与你哥哥自会作为你的后盾。”
“嫂嫂放心,我心中有数。”
二人对视一笑,就在这时桑玉竹憨憨的拍着肚子走进来。
“你们二人倒是相处融洽,夫人,还不快把鹭儿抱来见见纤纤。”
桑鹭便是桑玉竹和桑王氏的长子,今年已经两岁了,自从桑玉竹挣了钱,他也是把丫鬟嬷嬷都安排上了。
就桑鹭的身边,夫妻二人便安排一个丫鬟和一个嬷嬷伺候。
桑王氏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对,这跟纤纤说着话都忘记了,来人,快去将鹭哥儿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