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还给你炖了乌鸡汤吗?想必也是关心你。”
“母亲关心儿子,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哀家不会阻拦你们的母子天乐。”
听见太皇太后说柳容关心自己,刘月启的眼底升起一抹讽刺。
那捏着笔杆子的手微微用力,指节处更是泛白。
关心?
如果真是关心自己,想到自己这个亲生儿子。
她就不会跟刘熠不清不楚,让自己这个皇帝丢尽脸面。
怎么可能没有怨言?
如果不是皇婶婶叫回来皇祖母,自己这个皇帝不知道还要丢多少的脸面。
可太皇太后要让柳容进勤政殿,刘月启心里不乐意还是没办法。
无论是以前的柳容,还是现在的太皇太后。
自己这个刚登基的小皇帝,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只是柳容有事情从不询问他。
太皇太后还会尊重他的决断。
“你去让太后进来吧,正好哀家还有话跟她说。”
对于刘月启对柳容的不甚亲近。
这才是太皇太后最想要看见的结果。
帝王不可有软肋。
即便是母亲也不行。
当初太皇太后想让柳容去跟着先帝陪葬。
主要原因是柳容喜欢兴风作浪。
太皇太后不想让这种女人成为太后。
柳容的那张脸就能看出来不是个安分的主。
更何况她在背地里不知道掀起多少的事端。
这才是太皇太后当时想要直接除掉她的原因。
可又想到刘月启毕竟是柳容的儿子。
自己可是刘月启的皇祖母。
孩子亲近母亲是天性。
自己让刘月启的母亲去死。
岂不是自己就要跟孙子离心离德?
这可不是太皇太后想要看见的。
同样刘熠使用这套说词,让太皇太后放过柳容一条命。
很快柳容跟着太监就进来了。
她先是看见了刘月启,而后才看见一旁的太皇太后。
柳容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面上的笑容变得格外僵硬。
没想到太皇太后居然会在这里。
一时袖口下的双手紧紧揪着手帕。
想到太皇太后回来的第一天,就给自己了一个下马威。
还让自己搬离慈宁宫。
简直就是打自己的脸。
太皇太后命柳容日日请安立规矩。
差点没有把柳容给折腾死。
这儿媳遇到婆婆,在古代可讨不到好处。
柳容本就对太皇太后带着怯意。
如今看见太皇太后更是犯怵。
不过她还是强装镇定。
上前给太皇太后行礼。
“臣妾见过母后,臣妾竟不知母后在勤政殿。”
面对柳容毕恭毕敬的请安。
太皇太后却表现的不屑一顾,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后宫不得干政,这里可是勤政殿,你来勤政殿做什么?”
真是丝毫没有给柳容情面。
这让柳容脸上的尴尬更明显。
她不由得看向桌前的刘月启。
可刘月启假装没看见柳容的尴尬。
他微微侧过脸拿起手里的奏折
眼见着儿子不帮自己,柳容胸中升起一股恼怒。
自己帮助他登基为帝,可他竟是如此报答自己。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受辱,可他却心安理得的坐在龙椅上。
柳容一边感到生气,可一边不得不朝着太皇太后看去。
“臣妾就是想要来看看陛下,特意让人还炖了乌鸡汤,想着给陛下好好的补补身子。”
“这日日对着那样多的奏折政务,陛下年纪尚小难以应付,平日里用脑的时间多。”
对于柳容做作的慈母行为。
太皇太后抬抬手说道,“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就把鸡汤留下吧。”
“你身为太后,怎可做下人的事情?真是平白拉低自己的身份。”
面上是在教诲柳容,实则在暗讽柳容上不得台面。
自己给孩子送点吃食,怎的在太皇太后的眼里,那就成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了?
柳容咬咬牙想反驳,可刚张嘴就面对太皇太后犀利的眼神。
她只能悻悻的闭嘴。
“是,母后教训的对,臣妾失礼了。”
对于柳容示弱的表现,太皇太后又觉得懦弱。
“清楚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日后就要好好的改掉坏毛病。”
“没事就待在寿康宫,不要总往外面瞎跑,你可是一国的太后,别再闹出难听的丑闻。”
“哀家知道你的出身不好看,可是你现在身为皇帝的母亲,一国的太后,就要收起身上的泥腥味。”
在满京城勋贵眼里,无人看得上柳容的做派。
庶女出身,生母低贱。
如果不是运气好,根本轮不到她当太后。
自从柳容成为太后。
她便想要给自己的母亲正名。
第一件事要逼死自己的嫡母。
剧情里的柳容做到了,以自己的嫡姐做局,逼着嫡母上吊自杀。
然后逼着自己的生父。
强行让他把扬州瘦马的生母扶正。
这桩事成为满京城的笑柄。
可柳容却觉得自己做的很对。
只要自己这个太后还活着。
那么一定要让自己的母亲成为正妻。
不惜要让整个柳家成为笑柄。
哪怕柳家的儿难以娶妻。
女子难以找到良人出嫁。
柳容看着高高在上的太皇太后。
那心里的恨意翻涌。
这些人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可柳容只能低下头做出乖觉的模样。
“母后教训的对,是臣妾没有想到这些。”
太皇太后可是人精,怎会看不出柳容的不服气?
可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行了,你回去吧,启儿这里有哀家照顾,不需要你跑上跑下的麻烦。”
“是,臣妾告退。”
看着柳容离开的背影,太皇太后忍不住冷笑出声。
当初只是觉得柳容的脸蛋长得好。
真是世间少见的美人。
肚子更是争气。
还帮着先帝生下刘月启。
可太皇太后实在是没想到。
柳容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
还能引得自己的小儿子魂不守舍。
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情。
这皇位都快要递到刘熠的手上。
可他偏偏还拱手送给了柳容。
这女人的手段真是不得了。
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让她沾染了。
太皇太后看向一旁的刘月启轻声问道。
“你觉得我对你的母亲会不会太过于苛刻了?”
刘月启怎会听不出太皇太后言语间的试探?
自己终究是柳容的亲生儿子。
他身体里可是流着柳容一样的血。
二人是最亲近的关系。
太皇太后不放心的试探。
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刘月启放下手里的奏折,抬眸朝着太皇太后拱手。
“皇祖母为何会这般想?母后本就年轻并非是父皇的正妻。”
“出身上更加比不得皇婶婶尊贵,许多事情自然需要皇祖母手把手的教导。”
“苛刻一些更是再正常不过了,谁家长辈对晚辈不是这样教导呢?”
没想到刘月启这样说柳容。
太皇太后微微挑眉,“你倒是看的很清楚。”
“柳容的身份上不得台面,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配成为一国之母。”
“可她偏偏命好生下了你,更是让哀家的儿子为她出生入死。”
对于柳容做下那些丢脸的事情。
太皇太后从不会去掩饰。
当着刘月启的面直接开启讽刺。
因为刘月启什么都知道。
柳容干得腌臜事情。
不用别人在背后说,他已经全都知道了。
自己这个孙儿像极了先帝。
这也是太皇太后喜欢他的原因。
不只是外表长得像先帝,就连性格都非常像先帝。
他待人真诚仁慈,乃是少有的明君。
刘月启想起自己的父皇,眼底带着深深的怀念。
“如果父皇还在的话,母后就不会跟现在这样糊涂了。”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
先帝是仁慈,又不是活菩萨。
帝王仁慈不代表可以容忍自己的女人红杏出墙。
先帝对于刘熠这个亲弟弟,同样是没有多少的感情。
刘熠心胸狭隘,一直嫉妒着自己的亲哥哥。
由于太皇太后生育刘熠经历难产。
差点因为自己这个小儿子丢了性命。
太皇太后对自己这个小儿子,根本没办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一直在太皇太后的心里,就只有自己的长子。
太皇太后一生就只有两个孩子。
一个是疼爱的先帝。
一个就是讨债鬼刘熠。
刘熠对太皇太后而言,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唯有先帝在太皇太后的心目中,那是自己独一无二的儿子。
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眼里只有自己的哥哥。
刘熠不嫉妒才怪。
可他却又拿太皇太后没有办法。
刘熠为了比过先帝。
他便想到先帝最不擅长的武。
为了得到太皇太后的关注,努力让自己成为优秀的皇子。
可他比来比去,太皇太后还是忽视他。
先帝为人和善,更是治国的明君。
如果不是沉迷于长生之道。
不至于让皇位落到刘熠手里。
可就是先帝去世,才让刘熠有了机会。
太皇太后看出刘月启有些难过。
她忙朝着刘月启招招手说道,“你到皇祖母的面前来。”
面对太皇太后的召唤,刘月启乖乖起身来到她的面前。
明黄色的龙袍代表着身份地位。
刘月启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眸子。
瞧着刘月启眉目间与先帝的相似。
太皇太后目光非常的柔和,缓缓的抬手,轻轻抚摸在刘月启的脸庞上。
“好孩子,只要皇祖母在一天,绝不会让旁人欺负了你。”
“你的母亲再糊涂,只要皇祖母在,就绝对不会让她丢了你的脸,明白了吗?”
回到宫里的这段日子,太皇太后心疼坏了。
刘月启虽然身高抽条,可瞧着却瘦了许多。
明明离开的时候,刘月启脸庞上还有肉。
如今小脸都消瘦许多。
眼睛里更是没有光了。
先帝的长相更像太皇太后。
刘熠则是更像他的父皇。
太皇太后为何会喜欢先帝。
便是因为他跟自己长得非常相似。
听出太皇太后对自己的维护。
刘月启脸上露出感动的笑容。
他用力的点点头回道,“多谢皇祖母,孙儿明白皇祖母的良苦用心,日后一定会孝敬皇祖母。”
同样会孝敬皇婶婶。
自己在宫里孤零零的没人疼。
如果不是皇婶婶想着自己,让太皇太后回来帮忙。
这日子还不知道要多久才熬到头。
“好孩子。”
勤政殿内的祖孙二人非常温馨。
可离开勤政殿的柳容满脸愤怒。
她美丽的双眸满是恨意,风风火火的走在宫道上。
身后的宫女差点追不上柳容的步子。
这段日子的不顺心,让柳容看清楚权利的重要。
当初她是太后,更是辅助刘月启,日日站在权力的最顶端。
还把刘熠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那样的日子可真是太风光了。
如今本属于自己的权利被太皇太后夺走。
这让柳容总感到空落落的。
柳容心中的愤怒愈演愈烈。
终于在转弯处她忍不住开口骂道。
“这死老太婆怎么就回京了?她不是好端端的要待在紫佛山为先帝祈福吗?她回来做什么?”
想到自己和刘熠的计划。
如今直接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容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些日子有太皇太后盯着。
刘熠根本没时间进宫来见自己。
柳容的内心总有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宫女朝着柳容说道,“奴婢这段日子,按照娘娘的吩咐,一直在调查太皇太后回宫的事情。”
“听闻摄政王妃回边境探亲,正好路过紫佛山停留半晌,只是不知道是否是她让太皇太后回来的。”
自让太皇太后回宫开始。
纤纤就没想过隐藏自己的行踪。
柳容再怎么没用。
这种事情还是能够查到。
听见宫女说纤纤居然在紫佛山停留。
柳容忙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宫女微眯着眼睛。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恶狠狠的说道。
“一定就是她了,因为刘熠对哀家神魂颠倒,她感到嫉妒,所以忍不住想要报复哀家。”
“路过紫佛山的时候,故意让老太婆回来对付我!”
“好你个元宁宁,居然在背后捅哀家的刀子。”
“那就不要怪哀家心狠手辣,本来想留哀家一条命。”
“如今你敢这样算计哀家,哀家便要让你尝尝哀家的手段。”
想到前段日子纤纤对自己的冒犯。
柳容早就已经看不惯她了。
一直没有下手弄死对方,无非是忌惮她背后的元将军。
兵权至关重要。
可现在的柳容自己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