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啥稿啊,没意思,打算休息两天。”她心中暗暗嗤笑。
赶稿?
说说罢了。
她已经不码字很久了,说赶稿什么的,不过是说说而已,当作借口罢了。
那女人也不知道真假,闻言只道:“又休息,上次问你,你说这疼哪儿疼的休息了两天,要不要出来浪。”
白欢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拒绝道:“不要,前两天通宵赶稿都有皱纹了。”
有没有皱纹什么的不重要,只不过这样的借口对那些女人们来说,颇为真实。
她们啊,吃的就是青春饭,倘若有了皱纹,自然是得上上心。白欢喜说这话,女人还挺认同的。
闻言,那女人自然也不能说什么,只好哼唧道:“你可真没意思。”
白欢喜闻言也不上心,只顿了顿,摆手道:“随便你好了,你和她们玩好了,累挺。”
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声音,连句再见都没有,她已经习以为常,都是酒肉朋友,说这些有什么用呢,随便过着吧。大家浮于表面,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就够了。
她目光落在窗外,如今已经很晚了,外面的灯光昏黄一片,她顿了顿,起身走到阳台,从阳台的柜子里摸出一包烟,点燃,一点猩红明明灭灭,她抽烟上瘾,只有在林安然不在时她才不抽烟,因为林安然不喜欢。
林安然总是为她着想,不让她抽烟,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她这人又容易上瘾,若不横加约束,她估摸着一天到晚都在抽烟。
尼古丁在唇齿之间蔓延,让人从心口都被呛人的烟味儿给包裹住了,酸涩苦味把心腌制。
她几乎是一边儿抽着烟,一边儿眼泪都要下来了。
她很久没有抽烟了。
她不喜欢抽烟。
抽烟是很偶尔的举动,除非是她极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需要借助抽烟缓解情绪。
她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白烟。
白烟寥寥,从阳台飘出,最后消散在空气中。
“欢喜,开门,你给我开门。”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掐灭手中烟,她将半截烟抛的远远的,把烟盒放进柜子里才走去开门,不急不忙的。
林安然来的挺突然的,也不说给她打个电话,这个突如其来的还挺吓唬人的。
她打开门,林安然喝醉了,正靠在门上,微眯着眼,一脸醉醺醺的模样,万幸勉勉强强还保有一点儿神志。
她佯装扶着,他自己就能歪歪扭扭的走进房间。
她打开墙上的灯,漆黑的屋子变得无比亮堂,意气风发的男人像头死猪一样的躺在床上。
他晶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她,她知道不好,进厨房手忙脚乱的扯了几个口袋出来,还没进房间就听见他呕吐的声音。
房间里一股夹杂着酒味的臭气,她站在呕吐物里牵起袋子接住他剩下的呕吐物,他醉了怎么能控制自己?一些东西吐在她手上,她面无表情,连睫毛都不颤一下。
吐完了,他盯着她说了一句,身心愉悦的继续睡觉。
他说:“你抽烟了。”
她懒得解释,一个醉鬼,解释什么。
她开始清扫除房间里的秽物,即便沾上了也不要紧,反正她手上也不干净。
她看着马桶里的东西还是忍不住吐了,太他妈恶心,恶心的她受不了,一个情妇硬生生的让她过成了家庭主妇,想想也真是够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混到今天这样子。
想想都觉得叫人感到恶心。
她吐完之后,按下马桶上的冲水键,感觉好多了,地却还是要拖的,拖完地,打一盆水沾湿了毛巾为他擦身体,她摸着他的肚子,小腹微凸,曾经的六块腹肌变成了在这个年龄都会有的啤酒肚,幸好不是很严重。
她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越亲近越不注意他的变化。
他在她心里,依旧是那个在校园里拦住她的青年,把她带离了痛苦,又把她推进了深渊。
她越靠越近,听着耳边心脏怦怦的跳动声,弥漫在空气里的酒味变得暧昧熏人,灯光?管他呢,她挤在他怀里安心的睡去,毕竟困意深沉。
唯独在他身边,她才感到安心,就像离家的孩子,终于再次回到家,家中摆设一如往昔,一点儿未变,叫人安心。
他一动,她便醒了。
他说:“你再睡一会儿。”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身看着窗外的阳光,懒懒的打了个呵欠:“不了,我还是清醒清醒,一会儿得跟编辑谈事儿。”
她的谎话张口就来,甚至不用细想。
大抵对她来说,说谎跟呼吸一样简单吧。
他对她向来都宽容,她做什么都不管,听她这么说,也只是似有似无的点点头,并不多说。
他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西装穿上,他扣扣子,她走过去帮忙打领结。
他说:“你抽烟了。”
她退后两步看看,重新打了个领结,嘴里道:“昨晚你就这么说,喝酒喝多了迷糊吧。”
“也许,你记住,别让我找到你抽烟的证据。”他开始穿外套。
她耸耸肩:“随便你好了。”
他能把她怎么样,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
她问他:“今晚来吗?”
“不来,婷婷今晚十岁生日。”他看着手表。
“行,我知道了,那我今晚不在家。”
“随便你好了。”他学她说话。
他走之后,她又躺回床上躺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尽做噩梦,她梦到那个叫未央的带着琼瑶式文艺的女子露出高傲的表情,带着行至末路的绝望表情同她说话,尽管不是多么美丽的女人,却因气质而格外与众不同。
未央死了。
在梦里。
她从梦中惊醒,呼出一口气,觉得有些好笑,人家叶未央又不是小三,还出国留学了,端的是一副积极向上,她拿自己同这等人比什么比?
她不是早就知道叶未央这人定然会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的吗?打昔年初识,叶未央就比她坚韧的多。
她是高山,看似坚韧,却会在风吹雨打蛇钻洞中,一天天的减少消亡,直到最后,变成沙石尘土;叶未央是水,柔韧无骨,却能够不疾不徐的奔着自己最初的目标去。
叶未央终会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