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子也没想到风清扬说跪就跪,也是吃了一惊,想到半月之前在华山玉女峰上初见他时,他独孤一人舌战群雄,主持华山继位大典,是何等的威风,面对龙云飞这样的强敌却也不屑,是何等的有骨气,如今才短短几天,他竟变成这样窝囊,不由都相视一望,一时心情很复杂。
小兰也像傻了一般,直待风清扬咚咚咚磕了十几个头,心中怒气才消,想要让他起来,不要再给自己磕头了,可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其实,梅兰竹菊四人又哪里清楚,这几年来,风清扬所遭遇的事,早已让他不堪负重,精神几近崩溃。
尤其是这几日,他眼看着跟自己一起长大的两个小师弟因为争夺华山掌门之位,一个被自己逼的跳入万丈悬崖下,至今不知死活,一个害怕被杀,被迫自弃华山,从此不知所踪,一夜之间,整个华山四分五裂,他的心岂能不凉?
这些年风清扬原本见过太多的死亡,简直血流成河,为报师仇,又受过太多的羞辱,早已不知什么是人格和尊严,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剩下的仅仅只是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某种自卑在强撑着他罢了,所以一直以来,为了华山的安定团结,为了重振华山门楣,他一直都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深藏在心里,咬牙硬挺着,就算武林群雄如何侮辱他,骂他,他也不还口。
可这些痛苦都是轻微的,可唯有一件事,就像一把利剑一样深深的插在他的心里,使得他原本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脆弱心灵,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已至觉得支离破碎,现在几近崩溃了,哪就是小师侄宁中则对自己的欺骗和隐瞒,这次的打击使得他再无力振作起来,以至竟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也不能自控了。
正因为小师侄的这件事几乎给了他致命性的打击,使得他再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一时间,大脑像是受了严重的刺激一般,这才将一切事都看得淡了,什么尊严、人格;什么亲人、兄弟,爱情,在利益面前统统都是那么不堪一击,以前就算是让他死,他也不会给任何人,为任何事卑躬屈膝的,可现在他却突然想通了,只觉人活在世上,只是短短几十年,何必活的那么认真,
那么累。所以刚才他一见小兰要跟自己拼命,脑海中便又想起了几年前曾经的自己,那个时候,他就像小兰一们,固执,偏见,顽固不化,不知道变通,一条路走到死,所以才害了这么多人,现在他想明白了,他觉得以前的自己,真的很可悲,可笑,用诗心的话,简直愚蠢到家了。
现在,他不是怕自己死在小兰手上,而是不希望任何人受伤,再想想宁中则如今还在五毒童子手上,还需要她们的帮助,所以他听完小兰的要求之后,二话不说便跪了下来。
如今磕完了头,风清扬这才站了起来,看着小兰又笑嘻嘻的问道:“小兰姑姑,不知你老人家的气消了没有,若是没消,小侄再给你磕上几个便是,反正小侄现在都磕上瘾了。”
众人见风清扬又说出这话,好似傻了一般,不由都倒吸一口泠气。
小兰本不想理他,可却被身边的小梅用眼神暗示,这才泠哼一声道:“姓风的,你最好不要在本姑娘面前装疯卖傻,今日姑且念你是初犯,且又认了错,便饶你一次,如果下次再胆敢轻辱本姑娘,本姑娘一定会毫不留情的杀了你,然后与你同归与尽。”
风清扬经过这件事,哪敢再开什么玩笑,连忙笑道:“小兰姑娘放心,风某以后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小兰这才泠哼一声撤了掌,不再说话。
小梅正要说话,突然从碧嶙洞里走出一个身穿青色衣服,头上包着一块紫布,打扮的不伦不类的青年男子,连忙示意大家退后。
风清扬这才转过身,朝那男子看去,见他与那王万仇身上所穿大致相同,都是花花绿绿的,却也忘记了刚才的事,不由嘿嘿笑道:“怎么这三十六洞、七十二岛的人,都是这么一幅女儿服饰打扮,莫不是个个遗憾自己这辈子投错了胎,这才想方设法弥补不成?”
众女子见风清扬瞬间功夫便又忘记了刚才的教训,只觉他真是疯了,不可救药了,不由都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奈。
小兰见风清扬竟变得这般无耻,想到刚才与风清扬这般认真,还要以死相拼,实是不值当,不由轻叹一口气,再无话可说。
那汉子听风清扬说完,不由怒喝一声,指着他道:“喂,你这小子从哪来的,口里叽叽歪歪,在骂谁投错了胎?”
风清扬生怕他误会,连忙笑道:“这位大哥误会了,在下是在恨自己投错了胎,明明想当个姑娘家,却偏生了个男儿身,有心想重回娘胎,重生一回,无奈娘亲也不在了,却也没你这个胆量,敢穿的这般花里胡哨,教人羡慕。”
他这话明里是夸奖,实质在是暗笑那汉子不男不女,众女子见他又说出这种浑话来,一时想笑却又不好笑,只是双脸憋的通红。
那男子却似没听出来,还道风清扬是在赞美自己,连忙抱拳笑道:“这位小哥过奖了,这服饰是我碧嶙洞自古以来历代洞主定下的规定,每个兄弟都要穿,目的便是为了与那些所谓的中原武林有个区别,不屑与他们同流合污。”
他说到这里,又看到风清扬一袭白衣,而其它几个女子却也是黄色素衣,顿时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也不道歉,泠声说道:“不知几位千里迢迢来我碧嶙洞有何贵干?”
风清扬刚才听那汉子这么一说,不由在心里寻思道:“原来自古以来,中原武林一直看不起这三十六洞、七十二洞的人,骂他们是歪门邪道,一群乌合之众,不屑与他们为伍,却不知在对方眼中,自己也是一群乌合之众,歪门邪道,就连服饰别人都不愿与中原服饰相同,由此可见,恩怨都是相互的,你对我好,我便也会对你好,你敬我一尺,我便会敬你丈,世上本不好坏之分,只是那些偏要分出个一二三等人的人心里有魔罢了。”
他一念至此,不由对眼前这汉子有了些许敬意,又想到此番是来向王万仇求助的,连忙抱拳道:“这位大哥,在下华山风清扬,有事拜见你们王洞主,还请通传一声。”
那汉子听风清扬报完名号,脸色顿变,看人的眼神也不再泠的像刀子,上下打量了一番风清扬,神情更是诚惶诚恐,连忙跪下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出言诋冲撞了风大侠,还请恕罪!”
风清扬见那汉子先前还有些看不起中原武林人士,如今却又对自己这般客气,还行此大礼,心中也很是不解,连忙将他扶了起来道:“这位大哥,你不必行此大礼,再说了我现今也不是什么七老八十的,如果真到了那个岁数,你再这样三跪九叩的,我还能勉强承受,只是现在你与我二人岁数相差无及,甚至比我还大,你若再行此大礼,风某恐怕会折寿的,再说你看我身后站着的这四名美女,个个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个个是闭月羞花,倾国倾城,简直可以称得个羞死西施,气死貂蝉,我还想跟她们多相处一些时间,多亲近亲近,还不想这么早死的,以后这礼就免了吧!”
小梅见风清扬越说越离谱,心中虽然恼怒他屡教不改,可又听到他如此夸奖自己,不由心里也是乐开了花。
其它女子正值妙龄,个个也都爱美,如今听至风清扬说自己比西施、貂蝉还要美,自是心里美滋滋的,就连刚才还一脸怒气的小兰,此时脸色也放睛了,不再是一幅泠冰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