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空灵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心里惦记女儿,直在宫门外四下搜索,果然在三里外一处偏僻位置找到了车夫和女儿。
伸手接过女儿,见她虽然睡着了,可脸上却挂着泪珠,显然是刚才哭过,薛空灵不由一阵心疼。
那车夫生怕他责怪,不住的道歉道:“公子爷,都怪小的笨手笨脚,姑娘她一醒来没看到你,便大哭不止,嗓子都哭哑了,小的也跟着快急哭了,这不刚刚睡着,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她醒来再哭,小的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薛空灵抬头看看天空,见启明星初露,知道天快亮了,想到这一夜之间,所发生的事是那样离奇古怪,想必此生也难以忘怀,不由长叹一声,直觉恍若隔世,如今抱着女儿,他方才觉得心里慢慢踏实下来。
眼见车夫一脸愧疚,生怕他心里难过,薛空灵出言安慰道:“车夫大哥不必自责,你能替我照看小女,在下已是万分过意不过,又何来责怪之意?”
那车夫见薛空灵如此好说话,一颗悬着的心,终算落了下来,随即问道:“公子爷,不知您现在要去哪里?”
薛空灵一时不觉甚是惆怅,想到天下之大,自己此时竟不知要去哪里,想到若芷清此番也不知在哪里,想必就算活着,听说她爹爹造反,八成也不敢再临安府呆了,可是想要去找她,却无疑于大海挥针,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是好。
那车夫怔怔的看着他,只待他一声令下,立即挥鞭赶马,这一路上。他自得了薛空灵不少银子,一路走来,视薛空灵为贵客上帝一般。丝毫不敢怠慢。
昨天夜里,他还在心里盘算。待完成了薛空灵交待的这趟任务,就回家开个小店,再也不干这跑车的买卖了,好好在家照顾妻儿老母,过几年团圆生活,享几年清福。
薛空灵犹豫许久,这才说道:“车夫大哥,实在不好意思。在下此时也不知要到哪里去,你且随便赶着马车,任他走到哪里便是哪里吧!”
车夫竟吃了一惊,心下寻思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此番得了他几十两银子,原本打算这趟生意做完,便不再做这跑车的买卖,好回家侍奉老母,照顾妻儿,若是真如他这般说,漫无目的在外游荡。却不知要到何年何月,我纵是有再多的银子,却也无处可花啊!”
薛空灵听他这翻心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心下寻思道:“看不出来,这车夫大哥竟是一个孝道之人,既然他能有此心,我自当助他一臂之力,使他完成心愿,以免如我一般,空留遗憾!”
他想到这里,假装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半晌才道:“噢,对了。车夫大哥,在下久慕黄山风景如画。早就想到那里游玩把赏一翻,既然这里与黄山不远,不知你可否愿意送我父女二人走一趟,再下愿意多付二十两白银车钱如何?”
那车夫正在发愁如何拒绝,可因为得了薛空灵众多银子,一时也不好开口。
就在为难之时,却听薛空灵说竟要朝黄山玩,一时就如瞌睡遇上了枕头,只觉这天底下掉馅饼的美事,如今正好砸中自己的头,心中一阵暗喜。
他生怕薛空灵反悔,连忙点头应道:“好勒,公子爷,实不相瞒,小的家也正好在黄山附近,此番送你过去却也方便,至于车钱,你先前已给的太多,小的岂敢再收?”
他说完便扬鞭驾车离去。
薛空灵见他倒不贪婪,心下越发喜欢,寻思银子到时再付不迟,当下也不多说,笑着点头上了马车,待坐稳之后,便听车夫一声空鞭,马车已缓缓朝黄山驶去。
车子刚启动,他怀里的女儿顿时醒来,睁开眼睛,小嘴一撇便要哭,可看看是薛空灵,怔了片刻,竟忽然又“咯咯”笑了。
薛空灵此时听着这笑声,原本满心的惆怅顿时化为乌有,心中不觉一暖。
车上先前就准备的有蜂蜜,薛空灵掺了一些水,盛在碗里,一勺一勺喂了她。
小家伙一边喝着蜂蜜水,一边盯着薛空灵看,似是经过这漫长一夜,竟又不认识了他一般,嘴里时不时发出一阵笑声,使得薛空灵心情越发开朗了。
黄山距离临安不是太远,这一路上车夫虽归心似箭,可却也不敢将马车赶的太快,生怕颠簸到了薛空灵父女二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这才到了黄山脚下。
薛空灵知道车夫归心似箭,便多给了他二十两银子做为本钱,这才与他挥手告别。
车夫这一趟车,从薛空灵处净得了五六十两银子,这已是他数十年的收入,一时好似发了一大笔横财,对薛空灵自是感恩带德,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赶着马车,朝家飞奔而去。
薛空灵想着他马上就可以见到娘亲,妻儿,一家人开开心心,乐乐呵呵的聚在一起有说有话了,可自己此番除了女儿相依为命外,却连个家都没有,一时心里又生出些遗憾。
他看着面前雄伟连绵的黄山,只在心下寻思道:“不管怎么样,从此以后,我纵算走遍大江南北,也要找到清儿,之后,一家三人,便找个安静之所,开开心心的生活,再也不过问江湖之事了!”
他一念至此,顿时又有了目标和幸福感,随即信步朝黄山上行去。
从此以后,薛空灵便抱着女儿,四处打探若芷清和赫丽的下落,只希望能再有她们的消息。
只可惜,忽忽数年已过,他先后听说赵构向金兵摇尾乞怜,数次与金国签订了许多不平等约定,待金兵暂停南下攻宋后,他便命韩世忠将军带兵剿灭了以杨玄、钟相为主的一干明教反叛之人,随着明教被打压,所有教众行事也比以往越发谨慎,神秘了,再加上朝廷的大力宣传,老百姓包括江湖各大门派皆视明教为魔教,时不时发生围剿、诛杀明教教徒之类的惨事。
一时间,江湖上谈魔色变。
更让薛空灵感到不安的是,不管自己走过多少地方,想尽何等办法,却始终都没有打听到若芷清的下落,就好似世上从没这个人,她已经凭空消失了一般。
有时,他甚是有种强烈的想法,觉得若芷清与上官飞儿一样,早在数年前便已死去,此生自己再也无法相见了。
再加上他听说赵旉被自己生生吓死之后,觉得心里从此少了一个对手,不由甚是难过,只将赵旉之死归在自己身上,每每借酒消愁,也曾自报自弃过,可看看身边一天天长大的女儿,却又一度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与女儿相依为命的生活着,每时每刻不觉得,在这个世间唯有女儿才是自己最亲最亲的人,所以女儿越大,他越是一刻不愿与她分离,好似生怕一旦分离,自己的生命便会终止一般。
父女二人日子过的虽然辛苦,可却觉得很幸福。
这些年,薛空灵几乎很少参与江湖之事,他曾听说王真阳一手所创的全真教,如今已颇有成效,而他所收的七个徒弟,号称全真七人,一直在江湖上各地行侠仗义,越来越受武林人士的推崇,江湖地位与日俱增。
更让薛空灵感到诧异的是,铁掌帮在帮主裘千仞的打拼下,赫然一跃成为江湖一大帮派,竟与洪七所领导的丐帮并驾齐驱,成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帮派,在江湖上地位也越来越高,更有江湖人物,为表彰洪七的侠义,竟封他为“北丐”。
裘掌帮帮众名声也较之以前好了许多,尤其是裘千仞伤好之后,虽然很少在江湖露面,可却随着铁掌帮日渐崛起,各路江湖人物并送他一个外号叫“铁掌水上漂”,用来赞美他的掌法之高及轻功之佳。
薛空灵这些来因为不间断的修炼先天神功,再加上整日与女儿形影不离,先前尖锐的性格早已逐渐魔平。
他虽然因为上官飞儿之事,恨极了裘千韧,可是能不惹麻烦尽量不去惹麻烦,自也不再去找对方麻烦,不过凡是只要在道上碰到有关铁掌帮弟子作恶的事,他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正因为薛空灵长久的隐名埋姓,再加上江湖上派人物一来不愿提及他,二来忙着醉心争夺武林奇书《九阴真经》而互相残杀,所以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江湖上竟有小魔头“活死人”这一号人物。
就算偶尔有人提及,都道薛空灵早已死在仇家手里,却也不敢过多追究,显然对薛空灵仍是心有余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