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吴驰飞捅翻对面元兵,未及收枪,旁边一刀砍来,吴驰飞侧开一步撞进对方怀里,双臂缠绕在对手胳膊上一夹,直接把对方胳膊拗断。
来不及补刀,脚踢飞起一把刀,逼开对面元兵,抽空拔出腰刀时,顺势上撩,把对面一个元兵开了膛。
余光看到元兵举刀砍向麾下,吴驰飞猛地冲过去,把那元兵撞落城下。
“杀啊~”
宋兵纷纷杀向元军云梯搭建处,能够登城的元兵都是悍勇之辈,并不退让半步。
城下,一部元军正狂奔而来,眼看着就要到达城下。
西面城墙,守军把火油浇下,再扔火把,把元军的云梯点燃,东面城墙上,元军云梯就要落下,一队宋军举起推杆,奋力把云梯推了下去。
阿剌罕忽然兵出严州,偷袭西安县失败,立刻转为强攻,时经二十余日,终于登上了城墙。
只是不等后援登城,宋军已经清空了城头的元军先登,随即把云梯给砍断,守住了这次进攻。
“传令,今夜不歇,继续攻城!”阿剌罕冷冷地说道。
立刻,一部两千人出阵,抬着长梯冲向城墙。
吴驰飞大呼道:“准备木石,撑杆准备!”
话音刚落,城下的元军已经开始放箭。
宋军伏于城墙之后,又用盾牌遮蔽,即便如此,依旧偶有惨叫。
城头没有反击。
箭矢用罄,无可奈何。
见元军即将冲至城下,吴驰飞大喝:“起身,准备接敌。”
元军冲到城下,高高举起长梯,对着城头落下。
“顶住!”宋军举起撑杆,却没能接住,眼睁睁地看着长梯落下。
“砸!”关键时刻,一队百姓抬着木石冲上来,对着梯子就砸。
元兵见状,慌忙跳下梯子躲避,动作慢的自然是挨一下。
又有人抓起砖头,还没出手,就被弓箭射翻在地。
箭矢告罄,滚木擂石同样如此,百姓便拆了自家房子支持守城。
元军同样不好过,从用简易长梯进行蚁附攻城就知道其处境。
这时,旁边伸出撑杆,从侧面把长梯推翻城下。
只是二十架长梯,终究防不过来。
“杀~”一个蒙古十夫长狂呼着跳上城墙,一刀砍杀了对面宋兵,身后又跳出一个人来。
“杀!”吴驰飞迎上,在左右军兵协助下击杀了这两人。
然而酣战半日,诸军都是疲惫,而元军都是生力军,终究是挡不住。
“杀啊~”城中最后一都预备队杀了上来。
战至今日,城中三千守军伤亡过两千,协助守城的百姓伤亡四千余。
基本上已经到了极限,再无援兵到来,西安县必然失守。
因为元军人多。
阿剌罕此来,蒙古兵就有两千,北地汉军四千,新附军三万,另有民夫三万。
二十余日,民夫死伤殆尽,新附军伤亡过半,却也把守军消耗的七七八八。
厮杀到太阳西斜,元军吃不住劲,潮水般退了回去。
两千军,折损过半。
阿剌罕看都不看一眼,喝道:“来啊,百夫长千夫长全部处斩,余者十抽一,杀!”
立刻,本部亲卫包围住这部败兵,开始杀人。
严刑峻法,是统率新附军的不二法门,否则阿剌罕再能打,也早就退兵了。
后遗症当然严重,新附军莫不是怨念深重。
只可惜缺了一个胡风,否则阿剌罕也该跑路了。
“呸,又是这招!”吴驰飞一屁股坐到地上,吐出一口血沫,叫道:“还喘气的吱一声!”
指挥使胡林汝叫道:“统制,就剩二百多号人了。”
有兵问道:“统制,莫非朝廷弃了我等?”
“如何可能?”吴驰飞断然否决,说道:“副总管义薄云天,如何弃我等于不顾?早前有言在先,坚守二十日,明日援兵必至!”
胡林汝看又一部元军出了大营,惨笑道:“只怕等不到明日了。”
“死也要等到太阳出来再死!”吴驰飞狠狠地说道。
众皆沉默。
舍身报国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难。
吴驰飞说道:“想想鞑狗暴虐,若是其长驱直入,家小能做奴隶都是走运,尔等愿意乎?”
“不愿意!”二百余百姓走上来,除了砖头木头,还拿着菜刀镰刀。
领头的大汉说道:“鞑狗杀我西安县两万余人,如何都要报仇!”
他叫段广金,本县铁匠,元军肆虐时因为匠户身份得免,阿里海牙撤退时,其被掳掠,伺机逃回。
“将军让我修理兵器,如今兵器修了无人用,便带乡亲们上来了,非要杀几个鞑狗不可。”段广金举着大锤说道。
“杀鞑狗!”百姓呼喝。
吴驰飞刚要说话,看到西城楼上升起了红旗,心中一惊,说道:“不好,鞑狗去城西了。”
“统制,速速支援,此间我来看守。”胡林汝急忙说道。
各处兵力都不足,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然而吴驰飞刚站起来,就看到又有元军出营,一部直直行来,一部绕往东边。
这些元军中,近半着甲,都是蒙古兵或者北地汉兵。
“统制,怎么办?”胡林汝真是慌了。
如今城内的生力军只有北城的二百人,然而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若是北城守军离开,元军立刻就来。
别问,问就是兵多任性。
吴驰飞一咬牙,说道:“告知各部,富贵坊集结,准备巷战!”
“唯。”胡林汝立刻要去传令。
“将军,不守了?”段铁匠大惊失色。
吴驰飞说道:“城墙守不住了,我等将在富贵坊决一死战!”
“将军不可!”段铁匠哀求道:“鞑狗进来,必然屠城,何不奋起一搏?”
“是啊,将军,我们不怕死。”
“老小都在城里,不能让鞑狗进来。”
“拼了这条命,一定不能让鞑狗进来。”
看百姓激愤,吴驰飞犹豫片刻,咬牙说道:“胡林汝,各墙分五十人去,务必守住!”
“统制……”
“执行军令!”吴驰飞喝道。
“唯。”胡林汝点了人,分头往另三面城墙去。
吴驰飞把自己的腰刀插回,捡起一杆枪,说道:“诸位,搏命吧。”
“拼了!”百姓各自寻找兵器,准备厮杀。
吴驰飞心里有数,完了。
百姓未经训练,如何是元军精锐的对手?甚至没有人组织,连第一波箭雨都躲不过去。
“总管,不是我不遵令,实在是无计可施啊。”吴驰飞心中悲叹。
西安县百姓为什么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因为被元军蹂躏过了一遍,谁都不想在体会第二遍。
此时,天色已黑,城外的元军不得不停下准备火把等物,这给了宋军一丝喘息之机。
别的不好说,起码能够吃点东西喝点水,恢复下体力。
聊胜于无吧。
很快,元军火把点燃,蓄势待发。
阿剌罕说道:“传令全军,进城后不封刀,衢州境内,但凡抵抗,皆屠之。”
“将军万岁!”元军立刻亢奋。
连日激战,早就让上下怨气冲天,西安县百姓无疑是极好的发泄对象。
这也是元军的惯用手段——屠城以震慑抵抗,是以川蜀千万人十不存一,常州仅活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