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柱经卜发财提醒,‘蒙’着棉袄把血‘棒’槌拿出来一看,顿时就有点儿傻眼,这玩意儿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鲜活劲儿,蔫头耷拉脑,脑瓜子都抬不起来,嘴里出来的气儿多,进去的气儿少,再往身上看,一身血红粉嫩的‘肉’全变成了灰黑‘色’,就跟柴灰似的,看那意思用手一扒拉就能往下掉渣儿!
牛二柱暗叫不好,这血人参莫不是吹了风,全身腐烂,就要变成一堆血水了?不能啊,自己虽然睡了一觉,可就连梦里都转抓紧了衣服,绝不可能把风放进去,这又黑又蔫的,算是怎么回事儿?这玩意儿要是死了,保不保得住先搁一边儿,关键是功型‘药’‘性’便要差了好几分,如今突然这么一断气儿,那岂不是噘嘴骡子卖了个驴钱?谁知道人家张大帅还要不要?
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有些灰心丧气,闹了半天,居然就白费了,眼看这血‘棒’槌一会儿比一会儿黑,头上的叶子和脚下的根须不住的往下掉,卜发财可就忍不住了,三耗子提鼻子一闻,你还别说,这东西现在的味道还真香,卜发财咽了一口唾沫,凑近大少:“二哥,你看这东西已经不行了,再耽搁一会儿,只怕连根儿须子都剩不下了,既然已经这样了,倒不如你我弟兄饱饱口福,把它煮了吃,咋样?”
牛二柱一听,你还别说,真就是那么回事儿,既然已经不行了,拿着这烂东西有啥用?大少伸手就要把血人参从棉袄里掏出来,手拿出来一半儿,忽然停住了,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儿,老狐狸因为吃了参衣,导致走火入魔,现在还不知下落,自己和卜发财吃了这东西,会有什么后果?虽然这些烂须子完全不能和参衣相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更新好快。 可牛二柱和卜发财的根基也远不如老狐狸,一旦莽莽撞撞吃了下去,万一出事儿咋办?
牛二柱想到此处,手上不由慢了下来,把血‘棒’槌拿在手里,低头沉思不已,因为心里有事儿。所以手上力道重了些,大少本来力气不大。可经历过前一章那些事之后,也算是怪力无穷,手上一加劲,自己觉得没什么,可一般的也受不了,大少就听见手上一阵惨叫,清脆嘹亮,就像是几岁孩子‘奶’声‘奶’气的叫声,不过仔细一听。( )里面夹杂着几分凄厉,又有点儿不像。
大少一愣,低头再一看,眼前一阵模糊,不大一会儿,又恢复如初,只不过手里的血‘棒’槌却不是死气沉沉。而是鲜活无比,粉嫩嫩的一个孩子,只不过此时面目狰狞,脸含愤怒,‘阴’冷异常的看着牛二柱,那眼神多少让人不寒而栗!这孩子身上血迹斑斑。竟然被牛二柱活生生的掐出了血!卜发财此时一卜楞脑袋,也有些发傻,瞪着个母狗眼儿问道:“二柱子,这是咋回事儿?难道咱俩都看‘花’眼了?”
“看‘花’眼?那不可能!”牛二柱沉‘吟’一会儿,联想起遇到这血‘棒’槌以后的经历,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三耗子。你千万别大意,这玩意儿就是个熊包,除了诡计多端之外,最会装死,你看着他跟断了气儿似的,只要一松手它就抓住空子蹿没影了,咱们哥儿俩走南闯北,可不能着了他的道儿!”
卜发财一听就乐了,听说过蛇会装死,狐狸、黄鼠狼会装死,没想到这玩意儿也会!这是个物件儿啊这是!三耗子本来都打算点火了,一听牛二柱提醒,马上凑了过来,想围着看个新鲜,谁知道刚一靠近,一件离奇的事情发生了,那血‘棒’槌怒目而视,一双眼睛瞪的血红,果然是在装死,而且它似乎听懂了卜发财的话,知道装死瞒不过了,不等三耗子靠近,双眼一挤,立刻从眼眶里放出一股浓烟。
俩人头上‘蒙’这棉袄,光线不是很足,不过牛二柱眼疾手快,倒也看得明白,不等烟雾靠近,伸手一扒拉卜发财,俩人不由自主倒退了半步,即便如此,因为空间过于封闭,事出突然,还是没有躲开,那团烟雾般的气体飘飘渺渺,直往鼻孔里钻,牛二柱稍微吸了一口气,立刻就觉得一阵奇臭扑鼻,呼吸为之滞涩,非但如此,而且还头晕脑胀,眼‘花’耳鸣,想要大口呕吐,牛二柱再也忍不得了,胡‘乱’把血‘棒’槌往兜儿里一塞,急忙蹿了出去,迎着外边的冷风,一阵猛吸。
卜发财也中了招,一溜烟逃出棉袄的范围,在冷风里吹了半天,还是觉得奇臭无比,干脆就抓了两把雪抹在脸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俩人好不容易把这股劲儿过完,互相一看,都有点儿哭笑不得,这俩人脸都让血‘棒’槌给熏绿了,双眼眼泪横流,根本看不见清东西,三耗子从小没吃过这个亏,一边儿抹眼泪一边儿骂,好像骂几句自己就能好受似的。
俩人倒也没把正事儿给忘了,用手一‘摸’,那血‘棒’槌还在,心里总算宽松不少,有了这一次教训,俩人可都不敢再看了,连忙用绳子把衣服扎紧,换着班儿攥住不放。那血‘棒’槌虽然狡猾,到了此时似乎也没了办法,牛二柱和卜发财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儿的,就这么干耗着,等着明天早上黎明的到来。
转眼又到了晚上,最难熬的时候儿也到了,因为是最后一天,万事俱备,真要现在出了事儿,那可是前功尽弃,俩人都不敢睡觉,围着火堆,有一搭每一搭的说话,‘玉’米饼子已经吃光了,就剩下十几个黏豆包儿,俩人也不讲究,掏出来就吃,实在不行,噎的没办法,就啃几口雪,虽说冰天雪地,可俩人年轻,身体又好,一天两天的倒也不在乎。
今年‘春’天来得早,四周还冰天雪地,就已经到了惊蛰的节气,节气是到了,可依旧冷的邪‘性’,俩人一边烤火,一边儿吃着黏豆包儿,身上就像背了一块冰一样,虽说如此,俩人一想到即将大功告成,有机会到奉天城里逛逛,说不定还能看到张大帅,这心里头也就有了奔头儿,也不觉得有多难受。
三耗子吃了几口黏豆包儿,忽然问牛二柱:“哎我说二柱子,那血‘棒’槌吃不吃东西?我听说他可是吃‘肉’喝血的,咱这地方没那个条件,又不可能用自己的血‘肉’喂他,你是不是给他点儿粮食吃?也省的它饿死,回头不好‘交’代?”牛二柱乐了,没听说过人参还带吃东西的,不过说来这东西已经藏了半天,看看倒也无妨。
大少找了个背风的地方,先抓住那根红头绳,然后拉开衣服一看,血‘棒’槌还在,而且十分老实,三耗子倒也多事,掰了一点豆包扔给它,可它却不吃,只是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牛二柱和卜发财,象是一个因为顽皮而被大人责罚的孩子,倒也有些可爱,那副神情说不出的忧伤,水汪汪的大眼中,那一股红‘色’的凶光消失不见,只有一滴一滴眼泪淌了下来。
牛二柱纵然见惯了风险,到了此时,看他这幅模样,也不禁有些恻然,竟有了放他走的念头,不过这个想法刚一浮现,牛二柱就猛然摇了摇头,回想起当初这东西偷袭自己和卜发财,那是何等的‘阴’线,如今束手被擒,就‘弄’出一副可怜相,谁又能真的可怜你?大少暗中咬了一下牙,眉头一皱,双目中闪出一丝杀气,直看得那血‘棒’槌一阵哆嗦,立刻恢复了常态,再也不敢用媚态‘迷’人。
牛二柱见他老实,倒也罢了,毕竟现在还不是处置它的时候,究竟怎样,还是等见到了二大爷再说。卜发财刚才似乎也受到了影响,这时候才醒悟过来,拉着牛二柱问东问西,大少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应付,突然间就听见一阵似有似无的哭声,那哭声断断续续,十分吓人,因为听不清楚,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推断究竟那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事出突然,牛二柱和卜发财都是一愣,然而那声音一闪即逝,很快又没了动静儿,哥儿俩不由得一哆嗦,顿时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约而同侧耳倾听,但见旷野荒郊,原本还算平静,此时却悲风怒嚎,象是被打入幽冥的怨魂在恸哭‘抽’泣,被狂风一吹,断断续续地飘‘荡’在空中,徘徊不散,这种天气,野地里刮大风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可牛二柱和卜发财同时感到了寒风里非比寻常的东西,似乎有什么声音隐藏在突然刮起的刀片一样的风里。
牛二柱纵然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由得有些惊愕,大少心中暗自发狠,看来这最后一夜果然不简单,也许这个夜晚不会太平,‘弄’不好过得去,过不去都很难说,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儿上,再琢磨别的也没用,只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看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大少想到此处,心中一阵冷笑,紧了紧衣服,攥紧手里的血‘棒’槌,冷眼观察着四周!
这风来的猛,走得也慢,自从响起,经久不息,围着牛二柱俩人转个不休,而且越来越大,直刮得人睁不开双眼,牛二柱心里画魂儿,他总觉得这股风并不寻常,不但越来越猛,还在不断向自己靠拢,难道这是一股‘阴’风,风里藏着鬼魂或者什么了不得的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