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风雪关的天空,星空万里。
萧楚翊守在风雪关五日,已经有两晚没有阖眼。
来福提来一个食盒,看了眼城墙外的尸堆,缩着脖子往主子那走,“爷,您快吃点东西,白日里才击退匈奴人,夜里肯定不会来了。”
萧楚翊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的盔甲上沾了血渍,端起来福送来的热粥,几口便喝完了。
“幽州城那,来支援了吗?”萧楚翊问。
来福摇头说没有,“天杀的张成言,都五日了,还没有派兵过来。若是他再拖延,等风雪关一破,他的幽州哪能守得住?”
萧楚翊浓眉紧锁,看来他没有猜错,张成言果然不是个好的。
虽说恭王和肃郡王之间有争斗,但那是对内,在对抗外敌前,应该一致对外才是。可张成言的眼界如此之小,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恭王的授意。
想来,恭王应该很想看他战败。
“目光短浅。”萧楚翊冷冷地说完,走到城墙边上,随着呼啸的寒冷扑面而来,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你让徐有田几个准备出发,分别往南北方向要支援,你再亲自去幽州一趟,如果张成言再没动作,他便等着我去取他的首级!”
来福应声说好,看着主子坚挺的背影,几次张口,都咽了回去。
自从表夫人走后,将军比以前更像铁人了,不知疲倦,更不会说累。
哎,表夫人怎么就不懂将军的心呢?来福在心中感叹。
而萧楚翊,则是看着远处的漆黑,叫来了巡夜的士兵,带着士兵一起去巡查。
一晚过去,次日的匈奴人又来攻城。
不过这一次,比前几日的阵势要小许多。
萧楚翊很快就解决了那些士兵,临到正午,昨晚出城的来福又回来了,说在半路上遇到张成言带兵过来。
赵申找到萧楚翊,眉头紧皱,“萧将军,张成言这个人,不太可信。若是让他进城,咱们可能会有危险。”
“但是不让他进城,也会被他拿捏话柄。”萧楚翊道,“告诉守城的,让张成言进城,不过他的人马,只能待在城北。”
城北的营寨,离北城门最近,而北城门外,便是浩浩荡荡的匈奴大军。
选在年关时攻城,萧楚翊派人去查了查,探子回来说,今年的大雪冻死不少匈奴人的牛羊。眼看着要活不下去,匈奴人才集结了附近的十几个部落,一起朝风雪关来。
面对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敌人,只有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才行。
在萧楚翊刚说完,又有探子回来,说匈奴人眼见攻不下风雪关,往北处去了。
听得萧楚翊眉头紧皱,连日的大雪后,越朝的将士都觉得会平安度过这个冬天。谁也没想到,匈奴人会来攻城,所以警惕性没那么高。
萧楚翊深吸一口气,往城墙下走去,“我要见见张成言。”
在萧楚翊为了这场战事焦头烂额时,京都那的人倒是没那么担忧。
百姓们觉得萧楚翊曾经打赢过匈奴,这一次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们都相信萧楚翊是越朝的战神。
但朝堂上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清楚,经过一场大战后,越朝的元气还没有恢复。
虽说匈奴人也没恢复好,但具体如何,还不知道。
勤政殿里,皇上看着下首的重臣和儿子们,斑白的眉毛皱在一起,“朕听闻,百姓们都觉得这场战事十拿九稳,但朕也知道,国库那迟迟没有给北境送去粮草。”
皇上提到了国库,负责国库的于长青顿时打了个激灵,战战兢兢地道,“回禀陛下,今年的税收都用来善后之前的战事。而且北境天寒地冻,马车等重物,运送不到北境。”
“运不到北境?”皇上突然笑了下,他是久居高位的人,简单的一个问句,一个眼神,都让下首的人屏息静气,不敢多言。看堂下的人都不说话,皇上拔高音量,“那就让朕的江山被匈奴暴徒闯入?让北境的十万士兵寒心吗?”
“皇上息怒。”于长青急忙跪下,但这个时候,说再多解释都没用,只好用余光往边上的恭王那看去。
恭王前些日子,因为睿王的事,在皇上这里碰壁几次,现在想帮于长青说话,也有些发怵。
倒是肃郡王站了出来,“回父皇,入冬后,北境的路确实难走,但也不是完全去不了。既然过重的马车容易打滑,不如分开装车。咱们派了支援去北境,总归是好的,绝不能让匈奴人过风雪关。”
皇上赞赏地点点头,“还是我儿说得对,就按你说得办。”
肃郡王得了夸奖,恭王的人就不高兴了。
等众人一起走出勤政殿时,恭王走到了肃郡王边上,皮笑肉不笑地道,“这次的战事来得急,若是萧楚翊又能打赢,那真是我朝一幸。本王可真羡慕皇弟,能得这么一位悍将。”
“三哥说笑了,萧将军可不是我的人,江山是父皇的江山,萧将军是在为父皇、为越朝的百姓办事。”肃郡王笑容亲切,目光移向恭王时,二人微微颔首,便往各自的方向走去。
出了宫门,恭王正打算回府时,却听车夫说,周家三郎站在不远处,好似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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