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阳光明媚,照进酒店房间里。
南媛是被吻醒的,感觉到唇瓣上男人用嘴唇碰触她,苏苏、麻麻的。
她带着笑意,缓缓睁开眼睛。
果然,视线里出现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男人的轮廓硬朗,在光线的照耀下,柔和了不少。
昨晚事情紧急,所以靳北哲的重心都在南媛身上。
对昨晚事情发生的原因,还没来得及问,也没来得及去查。
见南媛醒了,他这才起身,扯了一条浴巾,把自己包裹住,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昨晚到底怎么回事?”
南媛不想隐瞒,于是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他。
“杨副局被举报,于向前的出现,我怀疑,这一切都是傅斯延精心策划的。”
“不用怀疑。”靳北哲顿时郁闷不已。
走到茶几前,把烟和打火机拿起来,想要抽一根。
“你没戒烟?”南媛蓦地从床上坐起来,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走过去,把他手里的烟抢走。
靳北哲笑了笑,知道她是关心自己。
毕竟他还在五年病情观察期。
“这两年我忙着治病,没想到傅斯延那小子却在私底下偷偷摸摸干了这么多坏事,而干这么多事的原因,只是因为觊觎我老婆!”
不爽!真tm不爽!
“岳父的事你放心,我来处理,还有,我打算把雪北香南和靳氏正式合并。”
如今看来,不搞垮傅氏,怕是不行了。
要彻底打败这个情敌,唯有折断他的羽翼!让他没办法再扑腾!
南媛知道他的意思。
爷爷去世这事,她还在调查中。
只要她查清楚,跟傅斯延有关,别说北哲出手了,她会是第一个,毫不犹豫的那个!
时过境迁,她和傅斯延,早已不是莫斯科时的模样。
他们甚至,很大概率会站在对立面。
“饿了么?要不一起洗鸳鸯浴?我给你搓背?”
“恩?”南媛挑了挑眉。
饿不饿,跟鸳鸯浴有什么干系?
“不饿,你自己去洗,我要再躺一会儿。”她翻了个白眼。
“好,那待会你想洗了,我再给你搓背。”靳北哲笑了笑,抬步去浴室方向。
走过去的时候,顺手拿着手机,给靳言发消息:
——金通的那一批期货,可以动手了。
发完这条消息,他勾了勾嘴角,迈着大步朝浴室走去。
之前被三角关系牵绊,一直在处理感情问题。
现在夏晚晴这个障碍已经没了,他和南媛感情稳定,并且升温,是时候把注意力转到事业上,转到傅斯延身上了。
南媛躺了一会儿,手机忽然震动。
拿起来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电话。
“喂,爸?”
“媛媛,回家一趟,有点事想跟你聊。”
“现在?”
“现在。”
徐正国的语气很严肃,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南媛有些担心,所以没耽搁。
迅速起身,穿戴整齐,朝着浴室方向道了一句:“靳北哲,我先回家了,我爸找我。”
里面愣了一下,片刻后才回应:“让我司机开车送你。”
“好。”南媛没拒绝,欣然接受。
回到徐家,她匆匆换鞋。
“爸,我回来了……”
话音刚落,看到客厅里坐着的男人时,她的表情瞬间凝固。
“傅斯延,你还有脸来我家?”
南媛气坏了。
她连称呼都变了。
再也不称呼他为‘斯延’,而是直接连名带姓。
“媛媛,小傅是来帮我的。”徐正国没多说,给南媛递眼色。
南媛有苦说不出。
她总不能说,昨晚傅斯延派人给她下料这事吧?
“你现在就出去,我爸的事,有我,有靳北哲,不需要你掺和。”
南媛不客气,抬手指着大门方向。
傅斯延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站起身,朝徐正国微微颔首:“伯父,我和阿媛之间有些误会,我解释一下。”
“于向前早在两年前就成了傅氏的法律顾问,27年前的事,要不是杨副局落马,谁都不知道。
因为当时牵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除了杨副局,都早已不在人世。
如果阿媛觉得一切是我处心积虑策划的,我无力反驳。
但我能肯定的一点,于向前那边,我已经谈好,另外四名遇难者家属对当年矿难真相并不知情,法院那边我会交涉,只要审理杨副局的细节不披露,那徐氏就不会有任何问题和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徐正国点点头:“你虽然三言两语,说的很轻松,但是付出了很多。要是这次徐氏真能化险为夷,小傅啊,你就是我们徐家的恩人。”
“恩人不敢当,我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阿媛,我希望她开心、快乐,仅此而已。”傅斯延说这话时,看了眼南媛。
南媛气得冷嗤了一声,别开头,不想看他。
傅斯延鞠了个躬:“那伯父,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留下一起吃个早餐吧?”徐正国起身挽留。
傅斯延笑着摇摇头:“阿媛她不欢迎,算了。”
说完,转身离开。
徐正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把话忍了回去。
“媛媛,小傅这次真的帮了咱们大忙。”
“爸,知人知面不知心。”南媛皱着眉。
没有证据,这是最难受的。
“媛媛,其实小傅这孩子不错,你跟他,怎么就像仇人一样了呢?”
“爸,他做了很多事,你都不知情。其他事我没证据,但他教唆夏晚晴,弄假结婚证明这事,是我亲自抓包的。”
“他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不想你跟北哲复合?说到底,他就是执念太深,放不下你。”
徐正国叹了口气。
徐家出事,他其实心里有些动摇了。
靳北哲口口声声说会负责这事,但终究还是比傅斯延慢了一步。
都说患难见真情。
傅斯延这次速度这么快,效率这么高,确实打动了徐正国。
“媛媛,你跟北哲兜兜转转,最后还是离了婚,你有没有认真考虑过,其实你俩可能真不合适?”
听到这里,南媛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知道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说她和傅斯延合适呗。
“爸,我跟傅斯延更加不合适,三观不合!爸,如果你喊我回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事,那我听到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转头便离开。
叶芬从厨房忙活出来,便看到女儿气呼呼地离开,急忙去挽留:“媛媛,怎么啦?不吃了早饭再走?”
“不了,公司有事。”南媛随便找了借口。
看着女儿离开,再看了眼脸臭的丈夫,叶芬狐疑道:“你俩闹不愉快了?怎么回事啊?”
自从他们认回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见他们父女急红了脸。
“还能为了什么事?还不是她感情上的事?我就随口说了一句,她和北哲不合适。”
“随口?你怕是心里也这么想的吧?”叶芬回了一句嘴,不是很高兴。
靳北哲、傅斯延和高少康,要排序的话,在她心中,她最满意的是高少康,再是靳北哲。
至于傅斯延,她真的很不满意。
之前他跟高少敏结婚,没少给媛媛添堵,更没少给徐家添堵。
再者,傅家二老,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可不想跟这样的家庭当亲家。
“你知道跟法院那边交涉,不披露杨副局的审理细节,需要付出多大代价吗?”
“这种事,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傅斯延拿整个傅氏给咱们徐氏做担保,懂什么意思吧?只要徐氏出事,傅氏也会受牵连。这样大的牺牲,你觉得靳北哲舍得?他舍得用雪北香南做担保,还是用靳氏?靳氏现在还不如徐氏,连担保资格都没有!”
听到丈夫这番长篇大论,叶芬有些哑口无言。
虽然她不懂这个担保是怎么回事,但她听懂了一个最直接的意思,那就是——以后徐氏和傅氏,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徐氏要是触碰了法律,傅氏也会跟着遭殃。
这个代价,确实蛮大。
一个企业给另一个企业做担保,这种事,史无前例吧?
“傅斯延说,什么都没媛媛的快乐重要,哪怕是用整个傅氏做彩礼。”
“!!!”叶芬彻底震惊了。
这么说来,小傅确实爱惨了他们媛媛啊。
“可媛媛对小傅没那个心思吧?咱们得尊重孩子的意见。”叶芬说道。
徐正国不同意这个观点:“父母选的,永远比她自己选的靠谱。多少自由恋爱的女孩,不听父母言,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这种案例还少么?”
“老爷,你的意思是,真要撮合小傅和媛媛啊?”
-
南媛走出别墅后,一眼就看到了傅斯延。
他靠在车旁没离开,手里夹着一根烟,正在吞云吐雾。
看到南媛出现,他并不惊讶,而是淡淡道:“跟伯父吵架了?”
南媛哼了一声,觉得很讽刺:“因为谁吵的,心里没b数么?”
傅斯延笑着摇头:“阿媛,第一次听你说脏话。”
“对你这种人,我需要好言好语?”
“不对,伤害你的人,是靳北哲。现在怎么乱套了,你原谅了他,反而对我生分、疏离,甚至是仇恨。”
“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是,我做过很多,但唯独没有做一件伤害你的事,比起靳北哲让你做替身,逼你打掉孩子这些,到底哪个更恶毒?”傅斯延质问着,手里的烟头不停冒着火花。
这是他偏执的最根本原因。
为什么,阿媛可以原谅靳北哲,却不能给他机会?
傅斯延看着南媛,眼神期待。
他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亲耳听到她说。
南媛轻笑了一声:“因为他为我,差点死了三次,这三次,抵消我、诺诺、和萌萌,也就是三条命,他还清了,所以我可以原谅他。”
“最重要的是,我爱他,从始至终,都爱。”
后面这句话,她说的不重。
可傅斯延却像被重击了一般,心口疼得厉害。
“为什么爱的是他,不是我,我到底哪点不如他?”
“你不比他差,但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傅斯延,我不爱你,放手吧。”
傅斯延攥紧拳头,骨节发出咔嚓的声响。
以前无论怎么吵,阿媛都没有这么直白地表达过。
可这次,她亲口说不爱他。
“爷爷去世的原因,我会彻查,最好不要让我查到和你有关,否则,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南媛恶狠狠道,眼神里,充满了冷漠。
傅斯延的心,像被东西凿了一下,瞬间破了一个大窟窿。
看着南媛离去,他怔怔地站在远处。
他忘记另外一只手夹了烟,手指被烟头烫伤,那钻心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叮叮叮——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什么事?”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
“总裁,金通期货出事了!”
傅斯延惊得颤了一下:“怎么回事?”
“咱们收购的那批镍矿被人高价截胡,我查了一下,是雪北香南干的!”
这批期货是跟欧洲那边签订的合约,如果违约,要十倍赔偿。
当时傅氏做镍矿期货时,做了十足的准备。
给他们提供镍矿的,是一家海外的采矿公司,这个信息,是对外保密的。
“那其他渠道的镍矿呢?”
“都被雪北香南买走了,我询问了那边,新的矿出来,还要等一个月,可是咱们的交割期在下周,这赔偿是铁定的呀。”
原订单是1000个亿,十倍,也就是一万亿!
傅氏哪来的这么多流动资金?
这件事可大可小。
如果银行肯借贷,让他们把这一万亿还上,那傅氏还能想其他办法挺过这次危机。
如果银行不肯房贷,还不上钱,那只能宣告公司破产,用资产抵债!
“总裁,现在所有的镍矿,都在陆向南手里,他的目的很明确,这是要搞垮咱们傅氏啊!”
傅斯延恨得咬牙,直接把电话挂断。
这些天,他忙着算计徐正国,却没想到,靳北哲已经偷偷做了这么多手脚!
他现在只有两条路。
一,去银行贷款。
二、求靳北哲卖给自己镍矿。
“操!”傅斯延气得一脚踢在自己的豪车上。
车子立马发出了警报声。
他一向温文尔雅,忽然这么暴躁,把司机吓了一大跳。
“你现在就联系各大行长,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定北城最豪华的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