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文脉络分明,晶莹剔透的模样像是水嫩嫩的方葡萄。
奚泱抬脚上前,因身高不够,只能瞥见棺中人的脸跟上半身。
只见血棺里躺着一个五官宛若鬼斧雕琢的绝美玉人,不辨男女的容颜在血棺的红光衬托下白皙如玉的肌肤红润透亮。
他双眸紧闭,睫毛翘长,安静得像是沉睡的神像。
一拢红衣倾洒如水,满头青丝随意耷拉在棺内,像是红琉璃,也像红石榴。
美得只想让人咬一口。
饶是见了容祉神颜的奚泱,见着眼前这人也着实被惊艳得久久忘记思考。
不同于容祉温润如水的貌美,这人的美比九天神火还热烈,哪怕只一眼也铭刻于心,像是烈火过际,总要在心间灼下些痕迹才肯罢休。
奚泱下意识想起了修真界未曾现身的第四人——崆峒镜中镜崆峒。
奚泱身子太矮,只能隔着高高的血晶棺棺壁见着棺中人容颜一角。索性她上前扒拉住棺壁,眼前的景象却彻底让奚泱头皮发麻。
这人哪儿是穿的红衣,分明是棺中流窜的血色将他的衣服染成了血红。
奚泱此刻走进了才发现,棺壁深处的咒文其实都是殷红的血液。而底部沉淀的红色正是因为棺中人躺在血液里。
奚泱差点没忍住一个步子缩脚溜人了。
“大哥,泡血浴你也可真是有够变态的?”奚泱忍着心头的怪异,想将棺中全貌看清楚。
不等奚泱细看,奚泱只觉自己扒拉着棺壁的双手一痛。
“啊,”奚泱痛呼,下意识缩回手,竟看到自己手心平白多了两道血痕。
红彤彤的模样像是活生生被刀割了一样。
“哈?”奚泱云里雾里,却见自己手心上的血源源不断地在空中凝聚出红色的丝线,径直地流向棺中血衣。
“什么鬼东西?”奚泱御气凝住伤口,“你都这么多血了还偷我的?”
用吸血鬼的血泡澡你也不怕变成吸血鬼哦。
“无耻。”
棺中人还岁月静好地躺在棺里。
不过这血她竟然并不反感,而且隐隐觉得有点香。
香味有点像被阳光轻薄了的石榴。
鬼使神差地,奚泱伸出手想蘸点来尝尝,她也不是馋,就是单纯好奇。
一指入唇,味道像浓郁黏稠的浆果酿,不但不香还有些涩。
“呸呸,好涩好难吃,”奚泱下意识吐了舌头。
但奚泱却踮脚,伸手想蘸了第二指,她只是想取点血回去研究研究。
她敢拿她两百年的吸血鬼生打包票,这玩意儿肯定是血。可为什么血不像别的那么恶心,也不像祁九黎的那么香甜,反倒香却苦涩,她得好生研究研究。
手指蘸了血液,奚泱还没收回小手,手腕却突然被一把大掌抓住。
“卧槽。”
诈尸。
吓本鬼一跳。
“小丫头,为何要偷本座的血?”棺中人闭着眼开了口,声音如林间清涧、水拂青石般,明亮悦耳。
“放开我,”奚泱缩手,但棺中人抓得死死的,她力气小,挣不开。
不对,我不是小孩儿啊?我可是元婴大佬。
奚泱猛然惊醒,真的是身高压制她的脑子,竟然做出这么幼稚的事。
转念间,奚泱运气想要挣脱,却发现来人抓着她纹丝不动。
硬的不行奚泱只能冒充小萌娃,暗暗清了清嗓子,用软萌清甜的声线撒娇道:“哎呀,你弄疼我了,快放开我。”
棺中美人猛地睁眼,手上一用力,小奚泱倏地一下被他拉进怀里,奚泱不敌,啪地一声趴到美人怀里,恰好对上棺中美人一双红瞳美若宝石的凤眸。
咦?红色眼睛?
“你是人是魔?”奚泱小小的眉头蹙作一团,盯着这双红眼睛简直挪不开视线。
奇怪,太奇怪了。
她是怎么来到这个鬼地方的?
对!
是被一个魔将尸体喷魔气袭击了。
等等,又是怎么演变成现在这个状况的?
奚泱雪白的衣衫瞬间红了裙摆,她蹙眉深思的模样搭配红红白白渐变的衣衫,好像一颗正在变熟的石榴籽,娇嫩又多汁。
“你好像很好吃,”棺中人坐起身,掐着奚泱的咯吱窝令奚泱做到自己大腿上。
奚泱抬头盯着这人满头问号。他刚刚说什么?说好吃?
“等等,你是谁?你抓着我干什么?撒开本尊!”奚泱炸毛,偏偏这人架着自己咯吱窝将她掐的死死的。
看手中小女娃张牙舞爪地像只炸毛的小猫咪一样,美人兀自垂眸一笑,笑靥如血般抓人视线。
他盯着奚泱的红眸子看了半天后,醉人的声音慢慢地吐出一句:“本座是你爹爹。”
“什么?”气得奚泱两只小手冲着这人施法攻击,可绿绿的藤蔓还没出去,就像火花一样被这人一口气吹灭了。
奚泱顿时呆若木鸡。
什么玩意?她堂堂一个元婴,三成功力一击居然被人吹没了?
“呵呵呵,”那人低笑。
“小丫头,告诉爹爹,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我没有你这个爹,”奚泱面无表情地将头转到别处。这人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魔气。奚泱满脑子飞速搜索有用的信息,发现检索这么久一个结果都没有。
史书都是骗人的!
不然这两天她撞见的都是什么事儿啊?
“爹爹钟意你,以后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爹爹不喜欢。”
奚泱一听这话,嘴角不听使唤地扯了扯:爹你大爷。
气鼓鼓的眼眸因心生怨气闪过几丝懊悔。
“这双眼睛真水灵,可以挖下来送给爹爹吗?”那人见奚泱双眸灵动,一时生了挑逗她的坏心思。
奚泱轻哼:“我爹八百年前就死了,你是从阴曹地府诈尸还魂的不成?”
“你刚刚吃了我的血吧?”他嘴角扬起一抹戏谑。
奚泱一愣。
“好吃吗?”红色的眼瞳还带着几丝调侃。
“难吃死了,”本以为看脸是个神仙,结果是个变态,真是白瞎那张脸了。
果然脸好看的都是怪物。
“你在骂我。”
“我没有。”
“你知道那血作何用吗就敢吃?”
奚泱沉着脸色不看他,软萌的五官非但没有冻人千里的冰冷,反而看了让人想欺负。
他笑道:“你身上有我觉得很熟悉的东西。”他俯身凑过来往奚泱掌心的伤口轻轻舔了舔。
奚泱抽回手惊呼:“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