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无耻了,”落桑气得恨不得冲出去咬死祁丛桑。
祁九黎却说:“倒是可惜。”
“九黎也是福厚之人,人孙子有儿孙福,男儿血气方刚,是该趁年轻出去闯荡闯荡,”祁丛穆笑着拍了拍祁九黎的肩膀。
祁九黎无动于衷,并不接话。
气得落桑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要不是当日师尊赶到,九黎早就成了一抹孤魂,说不定尸首还得被祁家二房翻出来反复鞭尸。
怎么会有祁丛穆这种谋害手足骨肉既丧尽天良又信口胡言的奸佞小人?
“九黎,不要伤心,你有我跟师尊呢,”落桑鼻头发酸。
我没事。
不必担心。
背后插刀表面赔笑,他又怎会不熟悉?
祁九黎闭眸藏起眼底的讥讽。
“大哥多年未归,不知这些年师从何门?尊师跟大哥一道回府的?恰好缥缈宗的仙人也在府内……”
祁丛桑喋喋不休。
祁九黎随便应声含糊:“恩师不喜吵闹,未曾。”
祁九黎如此冷漠,祁丛桑暗暗翻了个白眼。
“不知大哥如今什么修为?二弟我修为浅薄,倒是未能参透半分。”祁丛穆又笑。
“偶有所得,不足为耀。”
“不管怎样都是收获,我看大哥英气非常,与十几年前相比并无变化,实属唏嘘。昨日之事彷如历历在目。”
祁丛穆摸爬滚打几十年,处事圆滑,哪怕祁九黎连番冷眼相对,祁丛穆也能瞬间找到话题。
眼看左转经过梨花回廊就是当年他住的院子,祁九黎循着印象中的路径下意识抬脚想往左去。
“大哥,右边,”祁丛桑脸上堆起笑容,“你走后宅子里多了不少变化。你那院子虽然常年有人打扫,但终究有些东西年老失修,有些不太周到的地方。”
祁九黎沉眸微顿。
在飞舟上,他还说要带师尊逛逛他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以父亲的身份归府尚且如此,若是以祁九黎的名字踏进祁家老宅……
祁九黎不动声色地抬脚迈向了右边。
“骗人,刚刚我们在天上看得清清楚楚,”落桑忍不住出声,“梨落院好好的,明明有人住,居然还堂而皇之地骗我们!”
“适才听闻大哥陪仙师历练,途径酆都回来看看,此回不常住吧?”
“嗯,”祁九黎冷声回应。
“鸠占鹊巢,不要脸!”落桑骂骂咧咧,可拿祁丛桑无可奈何,顿时沮丧。
祁九黎不怒反笑:“倒是难为你还替我守家。”
祁丛桑闻声一愣,差点没绷住脸上的笑容,装作没听懂:“委屈大哥先在客房暂住,我安排下人将德景园收拾出来。”
“有心了,”祁九黎抬眸轻飘飘地扫了祁丛桑一眼。
若是时间倒回他被剥灵根、被毁丹田,哪怕身消神陨,他也要将祁家所有欺他辱他的人抽筋剥骨、挫骨扬灰。
但一旦他手染鲜血,就是替师尊纤尘白衣抹黑。
更何况,从今往后他不再遭人背弃,师尊在,他便在。
师尊去哪里,他便去哪里。
眼前二叔贪走的院子宅子,他却没了睚眦必报的心思。
“应该的,”祁丛桑再度问道,“这些年大嫂有信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