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鲁清涵的脑中,像是闪过了走马灯。
将这短暂的一辈子,都走了一圈。
她很不甘心。
她,不愿意死。
身后,张衡的尸体再次爬过来,将她给拽住。
护士长变成尸体的身躯,终于因为死亡的惯性,啪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咔咔咔。”
“哗啦哗啦。”
那一截锈迹斑斑的锁链,在地上蠕动着,不依不饶,朝鲁清涵逼近。
不知为何,它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鲁清涵的嘴巴。
想要从她的嘴巴钻入,附身进她的身体中。
鲁清涵闭上了眼睛。
这个倔强自强的女人,无法挣扎,无力反抗。
只能憋屈的等死。
“仙人板板,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个死法!”
她苦笑。
真不甘心啊!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冷哼声:“你不是嘴那么臭,脾气那么爆吗?怎么,现在就准备认命了?”
声音很熟悉。
近在咫尺。
鲁清涵猛地又将眼睛睁开,双眼中早已被泪水朦胧,惊呼一声:“刘厚,是你?是你吧?你没死?”
“区区几条锁链,还杀不了我。”
刘厚哈哈大笑。
只见她身旁猛地发出一声闷响,有什么锋利的东西刺了进来。
刺入的地方绽放出一条光洞,就仿佛打开了鲁清涵希望的大门。看书喇
利器,正好刺中就要钻入女孩口中的锁链,将它死死钉在了停尸柜的背板上。
锁链发出一声怪物似的痛呼声。
压住鲁清涵的尸体,再也顾不上她。在锁链的指挥下,朝那利器抓过来。
“居然用诈尸来挡住我的剑,找死!”
刘厚又一声冷笑。
果不其然,张衡的尸体一抓住刘厚的桃木剑,双手就蒸发出了大量的尸气。
这诈尸本能的一缩手,整个手掌,全都是灼烧的痕迹。
奶油般,融化了一大半。
又是一声响。
刘厚一脚将面前的停尸柜扯开,探出手,一把将呆若木鸡的鲁清涵给拽了出来。
随手扔在停尸房的地板上。
手中剑也一缩,将那根锁链也掏了过来。
他并没有直接地用手抓着这锈迹斑斑的锁链,而是拉开距离,将其挑在地板上。
眼前的锁链很邪乎。
自己手中这一柄几百年的桃木制作成的桃木剑,又有他的道火保护,在接触到锁链的一瞬间。
桃木剑接触过锁链的地方,也变成了焦黑。
这究竟是多大的戾气,竟令他手中的桃木剑都镇不住?
地上的锁链还在蠕动,猛地朝地上一弹,仿佛子弹似的。
飞到空中。
直取刘厚的脑门心。
妄图像是杀了护士长那样,将刘厚也给杀了。
“刘厚,小心。护士长就是这样被它杀死的。”
鲁清涵尖叫一声。
刘厚面色不变,持剑变招。
用桃木剑挑开它,手在怀里一掏。
掏出了几张镇煞大清净符。
这镇煞大清净符,也是他最近几天学来的。
对于镇压邪物很有作用。
刚好现学现用。
趁着锁链再次飞过来,刘厚将镇煞大清净符裹在了锁链上。
锁链顿时像是失去了动能,啪的一声,猛然从空中落下。
不再动弹。
而不远处,刚追出停尸柜,身体已经钻出一半的张衡尸体,也没电了般。
保持着最后的姿态,僵死在了停尸柜外。
刘厚抹了抹额头的冷汗,长舒一口气。
终于是搞定了。
妥善地将封印住的咒锁放好,收了起来。
刘厚又将环八面汉木剑回鞘。
刚站稳,鲁清涵就扑了过来,一把死死将她抱住。
死里逃生的女孩,抱住他,就像抱住了救命的稻草。
一抱住,就不愿意放开:“太好了,你没死。我还以为你死了。”
刘厚一脸嫌弃地将她一推,就像扯下粘在身上的苍耳一般,将她给推开了。
鲁清涵的脸仍旧发白,惊魂未定。
语气羞愧地说:“刘厚先生,对不起。我一直都错怪你了,请允许我向你道歉。”
经历了这么多离奇诡异的事件,鲁清涵哪里还不清楚,错怪刘厚的,一直都是她自己。
她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错了就是错了。
该道的歉一定要道。
哪怕刘厚不接受。
刘厚撇撇嘴,大手一挥:“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只要你配合我,就是万幸了。”
心里却想,要不是看在一百万的委托金和鲁清滢,自己才懒得管这女人的死活。
“坚决配合,以后你叫我朝东,我绝对不朝西。”
鲁清涵还是不放心,小手轻轻扯着刘厚的衣角。
生怕一松手,就又会被那些尸体啊,邪物啊啥的攻击。
在刘厚身旁,才有安全感。
刘厚却皱了皱眉头,头痛地看着这满目狼藉的停尸房。
值班室老张变成了无数尸块,散落在了墙上,地上,天花板上。
护士长的头颅被贯穿,死相凄惨。
地上还有一具被暴力破坏的死尸。
警方来了,他若要说是灵异事件,会不会有人相信?
怎么想,自己和鲁清涵两人,都是重要的嫌疑人啊。
不好搞!
叹了一声,刘厚苦笑:“报警吧。”
警,还是要报的。
现在到处都是监控设备,他们自己偷偷溜走了,不变成畏罪潜逃的罪犯才怪。
两人回了医院,通报了情况,打电话报警。
医院高层领导都被震动了,整个医院出了这档子事,顿时变得一团慌乱。
果不其然,当警方赶到后,刘厚与鲁清涵确实被当作了第一嫌疑人。
不过由于老张和护士长死得实在太过蹊跷,虽然明显是一件凶杀案。
但是案情有太多值得推敲和怀疑的地方。
刘厚以及鲁清涵分别做了笔录,折腾到大晚上。
才被放了出来。
直到踏出警局的大门,刘厚都很意外。
他本以为自己要被扣留一段时间,洗脱嫌疑后才会和鲁清涵一起被放走。
没想到警局放他俩放得很干脆,只是叮嘱他和鲁清涵最近不要离开春城,随时回警局接受调查。
他连证明自己身份的,骁魔司发放的道牌都没机会拿出来。
这反常的一幕,直让刘厚又皱起了眉头。
不太对劲啊。
就算被寒冷的夜风一吹,刘厚也没有解惑。
“刘厚先生,你在想什么?”
鲁清涵扯了扯他的衣角。
这妞也挺实在的,以前叫刘厚那小子,骗子。现在知道刘厚的本事了,立刻就用尊称了。
能伸能缩真性情。
“你不觉得警局放我们走,放得太利索了吗?”
刘厚淡淡道。
鲁清涵却没想那么多:“管它的,反正我们已经被放出来了。刘厚先生,求你先帮我找我妹妹吧。”
她急着找妹妹。
妹妹和她相依为命,是她唯一的亲人。
刘厚仍旧在思索着:“张衡的尸体,不应该在警局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一人民医院的停尸房内?”
鲁清涵道:“这事,我听护士长生前说,是警局的停尸房装不下了。所以分了一部分尸体,让医院代为保存。”
“警局的停尸房装不下了?”
刘厚猛地抬头,倒吸一口凉气。
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对啊,怎么了?”
鲁清涵不解地问。
“问题大了。难怪警局会那么麻利地放走我们。”
紧接着,刘厚吐出了一句令鲁清涵浑身发冷的话:“那只意味着一件事。警方最近一段时间,恐怕见惯了类似的非自然死亡。
因为,因此而死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