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块数丈高的石碑伫立在灰色空间中,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通过‘轮回之眼’去看,每一块石碑都不同了,石碑上出现了一个漩涡,他们的规格基本上一样,唯独不同的是其中的颜色。
在他观察的过程中,不断有生灵飞来,而后被石碑上的力量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天道,人道,畜生道,饿鬼道,修罗道,地狱道。六面石碑代表着六个不同的空间,那些冲进石碑中的人,想必是灵魂去了不同的空间,投胎去了。只可惜,无论他们如何轮回,都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只有挣脱轮回的藩篱与桎楛,才能真正的超脱于天地,成为永恒的存在。”
自语中,沐风体内的阴阳轮也一直在转动着,释放出精纯的始源之气,炼化进入体内的灰色物质,不知不觉间,阴阳轮上的阴鱼和阳鱼,越发的清晰,也越发的明亮起来。
它们游动着,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
对于阴阳轮的变化,沐风没有过多的关注,整个人都被石碑上的变化吸引了。
盘坐在虚空中,他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在这个空间待了多少年,也不知道四季的变换,跟没有日月星辰,灰色,是这个世界的永恒主体。
通过‘轮回之眼’观看的久了,石碑上渐渐的起了变化。
一棵小树苗钻出泥土,迎风而长,一轮轮的年轮,在树根上成型,那是岁月的刻痕,数十年后,原来的小树苗成长了一棵参天大树,枝叶茂密。
又数十年后,参天的古树身上出现了老皮,树叶开始发黄,树干开始干枯,又过了一年,大树轰然倒塌,化作无数的碎屑,消散而去。
他看到了一个幼童从蹒跚学步,到耄耋之年,直到化成一堆黄土,彻底的消散。
……
一切的一切,都在轮回之眼的关注下发生着,变化着,渐渐的,他心头多了一些明悟,那些曾经刻印在墙壁上的银色符文,浮现在脑海中,交织出一条银色的光线。
“天上地下曰宙,往来古今曰宇,所谓的轮回,不过是时间和空间的转变,也许,这才是轮回的真正奥义所在吧。”
识海之中,那一根闪烁着银色光芒的银色晶丝,突然颤抖了起来,发出嗡鸣声,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波动,从上面迸发而出,瞬间笼罩他的识海。
沐风豁然心惊,那股波动,让他感到心悸,看似一条条小小的晶丝,却散发着一股滔天般的威压,面对着它,比面对一头洪荒巨兽还要恐怖。
他调动神魂之力,体内的始源之气进行封堵,却怎么也挡不住银色晶丝的波动,刹那间的时间,蔓延到了全身。
体内的灵气瞬间枯竭,原本光滑的肌肤,瞬间变成了老皮,经脉衰败,气血亏空,从一个年轻人,瞬间变成了一个年迈的老翁。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来不及做出任何的防御与抵挡,沐风就变成了一个耄耋老者。
嗡的一声。
那一根银色的晶丝又颤抖了一下,让他震惊的是,原本枯败的身躯,又在顷刻间恢复到了原来的状态,甚至比枯败之前,血气还要旺盛,还要强大。
“时间晶丝!”
这一刻,沐风瞬间明白了这条银色晶丝的作用,在身体恢复的刹那,双手迅速掐诀,将那条银色的晶丝给包裹了起来。
然而,本是天地之间最为精纯灵气的始源之气,所化成的光罩,被银色的光丝冲破。只见它一个游动,朝着阴阳轮飞了过去。
沐风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银色晶丝附着在阴阳轮盘上。
这一刻,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阴阳轮,能够诞生出奇迹,镇住那条晶丝。然而,阴阳轮根本就没有反应,任由那条晶丝冲来。
阴阳轮可以说是沐风最大的底牌,也是《乾元诀》和《魔元经》相互融合变化而来。
轰的一声!
阴阳轮突然一震,爆发出璀璨的银色光芒,如同一轮银月在虚空中炸裂,光芒耀眼而刺目,令人不敢直视。与此同时,阴阳轮边缘的符文,也都亮了起来,一枚枚,一颗颗,悬浮在空中,交织出五彩六色的光芒。
同时,一股强烈的波动从上面爆发而来,沐风惊讶的发现,被阴阳轮笼罩的区域,空气的流速,居然慢了十倍不止。
这个发现,让沐风心中狂喜不止,尽管放慢了十倍,可若是用在激战中,绝对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接着,沐风尝试着将阴阳轮逆转,却突然发现,里面的空气流速,居然增加了十倍。
轰的一声!
欣喜之下的沐风瞬间释放出阴阳轮,悬浮在脑后,念头一动,阴阳轮呼啸转动,呈现逆时针方向运转起来。
嗖的一声,沐风的身影从此地消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经到了数千里之外。如此快的速度,比起他施展‘掠影澄空身法’,还要快石碑不知。
铿的一声。
沐风直接召唤出了天心剑,剑尖朝着自己,用神识控制着,猛的刺了过来。神识辐射而出,笼罩在天心剑上,观察着它飞掠而来的速度。
那股锋锐之气,让他的皮肤都感到一阵的刺痛。不过,他的双眼中却闪烁兴奋的光芒。他清楚的发现,天心剑在没有进入阴阳轮范围之前,和进入阴阳轮范围之后的速度,正好相差了十倍。
那种感觉,天心剑就像是掉进了泥潭中。
“逆转则对自己有加速,正常运转,则是能够减缓敌人的攻击,没想到,居然有如此的收获。”
就在这时,又有一个生灵飞了过来,为了验证阴阳轮的威力,沐风催动阴阳轮飞了过去,银光洒落,形成一个光幕将那个生灵笼罩。
让他震惊的是,那个强大的生灵瞬间衰老了下去,当他在逆转阴阳轮,那个生灵从衰老瞬间恢复了过来,接着,又变成了中年,少年,孩童。
一刹间的功夫,那个生灵经历了凡人的一生。
沐风挥手收回阴阳轮,摩挲着下巴,双眼中却闪烁着异彩。
那个生灵恢复自由后,疑惑的看了一眼四周,旋即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了一句。
“好奇怪的经历,我好像重新经历了自己的一生。”
四周的空间,除了灰蒙蒙的雾气,冰冷的石碑,并没有发现其他的可疑之处,那个生灵摇了摇头,带着一脸的疑惑,冲进了天道石碑。
“既如此,就叫你‘刹那芳华’吧。”
沐风感到欣喜无比,从半空中落下身影,走到石碑的面前,发现其上刻着复杂的纹路,像是一种古老的篆文。
他本想进入石碑中的漩涡之中,却发现,从石碑中传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将他的神识弹了回来。
“看来这些石碑,只能对魂体的生灵有效,肉身的生灵,根本不能进入其中。”想明白这一点,沐风便不再坚持,旋即开始检查灰色空间。
他总觉的这片空间不简单,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想的太简单了,以他面前的修为,想要走遍这片灰色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最后,他放弃了,不再执着。顺着来路,回到了海色海域上空。
九条白色的石路上,又多了一群生灵,只有在进入祭台上方,那个巨大的磨盘之眼的时候,才会苏醒过来,可惜,一切都晚了,被碾碎了。
黑色海域非常的安静,除了荡漾的涟漪,并没有冲天的波浪,浓郁的如同墨汁一般。沐风在海绵上尽情的飞掠,却一直飞不到边际。
“这片黑色的海域,很可能是传说中‘无妄之海’的分流,不知我的推测是否正确。”沐风停下身影,悬浮在半空中,皱着眉头思索。
虽然来到‘轮回之路’的目的算是达成了,可他总觉的有些失落,像是哪里缺了一块似的。很快,他摇了摇头,不再理会,开始寻找出口。
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就连那片冰天雪地的世界,也不知为何消失了,他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另寻其他的出口。
然而,此地除了那座庞大的祭台,那边灰色的空间,只有这片黑色的海域。
九条白石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他飞了足足一个多月,也没有见到道路尽头是什么样子的,最后,不得不放弃。
“莫非这个‘轮回之路’是个封闭空间,只能进不能出?”
看着成群结队登上祭坛的生灵,沐风眉头微皱着,眯着眼,脑海中中过滤着所看到的,所经历的一切信息。
忽然,他眼前一亮,朝着祭坛后面的黑雾中冲了过去。
黑雾滚滚,发出阵阵的怒吼声,像是在这片巨大的黑雾中,隐藏着一头远古凶兽似的。随着沐风飞掠,越是深入,黑雾越发的浓郁,都形成了实质。
这片黑雾,除了阻挡神识之外,并没有其他的危险,只见他眉心处裂开一条缝隙,露出了刚修炼成的‘轮回之眼’。
有了‘轮回之眼’,沐风的视野开阔了许多,能够看到百丈之外的事物,在他飞掠的过程中,翻滚的黑雾突然传来一股强烈的挤压感。那种弄感觉,就像是有两只大手,合击过来,沉重的威压,让的心跳都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