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里,秦歌躺在病床上,表情惬意舒适。
钟晴雪抢在老爸前面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扑在秦歌胸口,哭的泣不成声。
“秦歌!你总算是醒啦!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太蠢了,我以为有保镖就会没事,我以为他们跟着我就可以出去玩,是我害的你,是我,都是我的错……”
秦歌一脸郁闷:“姐,大姐?你……你压着我伤口了。”
夏禾赶紧扶起钟晴雪,抹着眼泪道:“秦哥哥,你疼不疼啊?”
秦歌道:“你们别压着我,我就不疼。”
夏禾眼里带着泪,噗嗤一笑:“这个时候了,你还开玩笑。”
秦歌道:“晴雪,你不要自责,这不怪你。你知道的事情不多,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对危险估计不足是可以原谅的。”
钟晴雪哭的更凶了:“什么嘛!你骂我几句也好啊,你这样我会更难受的,呜呜呜……”
秦歌苦笑:“好了好了,我觉得我休息一阵子就可以出院了。”
钟海城道:“医生?”
“哦。”医生满面红光:“简直是奇迹,他大腿中的子弹穿过去了,没伤到筋骨,就相当于皮外伤,完全不碍事;其余的子弹也都打在了最不伤及内脏的位置,对生命完全没威胁,就是有点失血过多,稍微调养一下就可以。”
医生又道:“可能说这话有点不合时宜,但是说真的,这样的运气,真的是能把死神气个半死的。”
钟海城兴奋地和医生握手:“谢谢您,万分感谢。”
“不客气,那你们聊。不过别聊太久,他需要休息。”
“好的,我知道了。”
钟海城走到秦歌跟前坐下,真诚地道:“秦先生,谢谢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我心中的感谢。”
秦歌也笑了:“收钱了嘛。那两瓶酒我很喜欢。”
钟海城笑了。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就不是年轻人。
字里行间的谈话方式、口气、思路和想法,完全是个成熟的中年男人的感觉。
太老成练达了吧?
和他交流,你不用以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姿态,只要把他当做同龄人就可以了。
“你下半辈子的酒,我都包了。”
秦歌笑道:“不需要,你知道我喝得不多。”
钟海城道:“有什么要求吗?或者是我能帮你做的?”
秦歌想了想:“没什么,给我家里人保密就行了,就告诉他们我出差几天,我怕吓到他们。”
“没问题。”
“哦对了,这件事不会传出去吧?”
“绝对不会。”钟海城道:“对手不知道是你,除了我们自己的几个人,没人知道你的存在。我在接到夏禾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想到这一点了。”
“那就好。”
秦歌想了想:“幕后的人,未必是你以为的利益最大受益者。”
钟海城一惊,这个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因为那太明显了!
“选在那个别墅,几乎等于一种示威,所以你不能慌,不能急,不能着急出手。”秦歌道:“有人想借你的手,去干掉一些人,他们希望你心神俱乱,怒若雷霆,从而胡乱攻击,到处树敌。”
钟海城没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有这样的思考方式,惊得无以复加。
秦歌继续分析:“你越是稳,后面的那些家伙就越是急躁,我预感,他们的时间不多了,总会露出破绽。到时候能不能抓住,就看你的了。”
钟海城看着秦歌:“秦歌,做我的幕僚吧。”
钟海城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邀请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入伙。
“我保证给你最好的待遇,你会成为我的左膀右臂,等将来你想自己单独创业,我也会全力支持你。”
秦歌摇头:“我不喜欢商业。”
然后笑着道:“我老妈要是知道我不念书,去给你当幕僚,她会打死我的。”
钟海城这次没笑:“我等你毕业,大学也等,几年的时间很快的,我期待你加入我们。”
“我考虑考虑。”
钟海城有点失落,这种“考虑考虑”,基本就是“不会考虑”,只是敷衍你,让你别再说了。
钟海城走了,临走告诉钟晴雪和夏禾,不要耽误秦歌太久。
没过五分钟,钟晴雪和夏禾也让秦歌给“赶走”了。
钟晴雪在走廊里跺脚生气:“刚刚身体好起来,就又这么冷淡了!”
夏禾道:“他可能是累了吧?”
“人家一肚子感谢的话,他都懒得听,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到底什么意思嘛!”
夏禾脸色为难,里面那个需要悉心照料,外面这个惊魂未定的也需要哄着。
“哎,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嘛!出事的时候,反而对我们很好,又是安慰又是关心又是保护的,恨不得把命拼给我们。平时就……好像拿我们当小孩子看似的。”
“他怎么那么自大?好像自己是个大人似的,又古板又闷,天天穿西装,连个休闲服都没有。”
“嘿嘿,我觉得挺帅的,像凌凌漆!”
走在走廊里,钟晴雪突然道:“你说,他这次为了救我变成了这样,我得怎么感谢他?”
“以身相许啊!”夏禾脱口而出:“他喜欢你,全班都知道,为你命都能不要,嫁给他!”
“去你的!”钟晴雪红着脸:“我才不要,我就是……就是觉得亏欠他挺多的,这么大的恩情,得怎么偿还啊?不许说以身相许!”
“那就……”夏禾想了想:“给他钱?”
“老爸会给钱的,再说我也不是很有钱。”
夏禾笑了:“那他喜欢什么,你就送他点什么呗。”
“他喜欢什么?”
“他喜欢你啊!”
“夏!禾!”
“哈哈哈!晴雪啊,你总算是‘活过来啦’,哈哈哈哈!”
……
半夜。
郊区别墅。
到处都是一片狼藉,所有的尸体都运走了,弹壳等需要化验和分析的必要现场物品也都被警察带走了。
外面拉着禁入的围栏,里面也到处都插着红旗,画着白线。
三个身穿大衣,扣着帽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三个人不说话,一进来就分散开来,慢慢地走,一点点地看,好像要从这个现场看出事发经过一样。
之后三人汇聚在一起。
中间的人道:“怎么看?”
左边人道:“一个人。”
右边的人道:“装备不足,但是训练有素。”
中间人点点头:“战术制定匆忙,但是反应机敏,临机处理能力很强。没有二十年的经验,做不到。”
左边人道:“但是好像体力并不强,后期的战斗很是拖沓。”
右边人道:“持久力也差一点,不然的话,以这个现场看,他应该完成的更好。”
中间人道:“应该是一位快要入土的前辈干的,体力不济也就说得过去了。”
左边人和右边人一起点头。
左边人蹲了下来,看了几处细节,问右边人:“如果是你,怎么样?”
右边人笑了:“看装备,如果装备充足,干掉他们不成问题。”
中间人冷冷地道:“同时让人质毫发无损呢?”
右边人明显愣了一下:“那不敢保证。”
左边人道:“他是宁可自己受伤,也要保护人质的类型。应该是前几代的前辈了,他们信奉这一套,宁可自己战死,也得履行职责,不会变通。”
中间人沉默了许久:“不是不会变通,而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拿这里的家伙当人看。”
这下轮到左边人和右边人吃惊了。
中间人道:“走吧,烧了这里。”
左边人问:“有方向了?”
中间人:“没有。”
右边人也道:“我也想不起来,这么狂的前辈,还活着的,在华夏的都有谁了。”
中间人走到了门口,看到左边人和右边人已经点燃了火。
火光映着他的脸:“希望他已经死了,否则……我们就得受累了。”
左边人和右边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
一周后。
秦歌在医院躺了两天就出院了。
他和钟晴雪都没去学校。
秦歌在家里养伤,家里人不知道他受了伤,秦歌骗妈妈,说自己接到了学校的一个文案项目,需要在家进行创作,写完了才能回学校。
这几天看着秦舒怡学钢琴和绘画,还挺开心的。
原来自己的妹妹这么有天赋,学得很快,老师夸她,说如果她从小就练的话,现在钢琴的水准一定是演奏级的了。
练了这么几天,秦舒怡已经能够弹一些初级的钢琴曲了,虽然不太流畅,很多技巧都很生疏,但是已经不那么吵耳朵了。
秦歌的健身计划没有停止,只是烈度不敢那么强了。
很多时间都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不出来,看着那三块板子,想着自己和“少年秦哥”的心愿,与仇恨。
一块是“少年秦歌”的心愿板子;
一块是自己的心愿板子;
还有一块,上面只画了一对武器,和一只蝴蝶。
秦歌又想起了那一天,自己被一个神秘高手,以一种碾压的方式摧残致死的记忆。
自己出生入死的几个好兄弟,和自己同时被他们算计了,每个人的哀嚎声,自己至今仿佛都听的清清楚楚,挥之不去。
自己要好好活着,尽快成长。
你们七个诡异的混蛋,千万别在我找上门之前就死掉!
你们的命,是我的!
门铃响了。
电脑的屏幕上显示出门口的画面。
两个自己认识的人,拎着一些礼物站在门口,有点忐忑。
秦歌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