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黑!云层像极了幽深海底的暗流,静默而诡异,带着吞噬一切的,不可估量的力量。
沈恩希倚窗吹笛,悠悠的笛声和在凉风里,拨弄着她头上金丝海棠步摇。那朵朵恬静秀妍的海棠在风的裹挟下挣扎着,疯狂逃窜!
“看这风势,今夜的雨不会小啊!”
半夏和兰茵都被沈恩希派去襄王府盯梢,茉语又有伤在身,眼下陪在她身边的只有艾晴一个人。
到目前为止,一心记挂着襄王府的两人还没有注意到屋顶上还蹲着一个。
“看来,我们的公主殿下把凰羽卫派去襄王府了。啧啧…”还没等他感慨完,一支冷剑迎面而来,心头一紧,偏身堪堪躲过,暗骂道:“这不要脸的真是一点儿不留情!”
洛音飞身而过,执剑立在另一个屋顶,死死盯住他,杀气暗涌!
“说!谁派你来的!”
那人也不惧,步步逼近,理直气壮地回:“你是谁派来的?”
闻声,洛音有点不可置信,沈慕青不是跟着苏老悬壶济世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为了一个襄王平常行踪不定的人齐聚玉清宫,换谁都不信。于是洛音一个闪身,蒙面人的左臂瞬间暴露于冷风之下。
肩头妖冶的彼岸花入眼的一瞬间洛音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地,可一偏头对上沈慕青泛着凉意的眸子,讪讪一笑:“这朵彼岸花甚是好看,比你这张脸还有辨识度呢!”
“滚!”
沈慕青被他气得磨牙,要不是因为他这张脸不能轻易见人,他一定会让洛音知道这是一张能让他认怂的脸!
闹归闹,正事儿不能不办,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直奔襄王府。
当他们赶到时襄王府已死伤无数,血沫横飞。一大波戴着獠牙面具的死士将襄王及几个暗卫团团围住,动手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看样子已是瓮中之鳖!
“这真的不是皇帝动的手?招招致命啊!”
“不是,他要想动手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也是!动手吧!”
一弓三箭,困住襄王的三人应声倒地!藏在暗处的凰羽卫见此纷纷现身,一时间箭雨纷飞。
阎心阁的死士被突如其来的箭雨杀了个措手不及,为首那人看着被一箭穿心的死士,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瞪着重伤的襄王:“没想到啊,王爷府里的弓箭手个个出类拔萃啊!只不过你们皇帝知道吗?要是不知道的话,我得派人通知他一声,省的哪天被人一箭穿心连凶手都找不到,哈哈哈哈!”
“霁白,留个活口!”
十几年的默契,洛音自是懂他的,拍了拍沈慕青的肩膀,抽出最后一支箭,两眼一眯,生生刺断一根肋骨且刚好卡在骨缝中。
一阵火热的麻木过后,清晰的撕裂声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传开,刚刚还在狂妄大笑的人瞬间表情扭曲,抽搐着倒地,咬牙切齿地喊出两个字“:撤退!”
待一群人撤完,沈慕青两人忙跑到襄王身边:“王爷,你还好吗?”
“赶紧回去!小心!”襄王一见沈慕青,捂着伤口交代,“告诉容曦,有人在试水!”
“您放心,公主府一切都好,我先扶你进去疗伤!”
等沈慕青处理好襄王身上的伤口处理好,已过去两个时辰,殿外大雨倾盆,血水遍地。整个襄王府都笼罩在腥风血雨之中。
天还未亮,襄王府惨遭阎心阁毒手的事已经传遍前朝后宫。皇帝震怒下令彻查,亲自带了大臣,御医赶去襄王府慰问。
“夭夭把金丝软甲给你了吧!”
景明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躺在床上装死的弟弟,拍了拍脑壳。
“昨日刚下朝就送来的,要是没有它,我可就身首异处喽!”
一切按照计划进行,两人的心情轻松不少,还有点开玩笑的兴趣。当然,现在并不是谈天说地的时候。
“哥,你该去看看丞相,毕竟他都病很久了。”
襄王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声调。正厅的大臣们闻言神色各异,薛老太傅心底满是欣慰,也不藏着掖着:“瞧瞧,君明臣贤,兄友弟恭,多好啊!老夫我也算对得起先皇啦!”
“谁说不是呢!陛下与襄王从小就省心!”老将军贺林也是满口称赞,突然话锋一转:“话说这些时日太忙,没想起来去探望刘丞相,确实病了好些日子了!有谁知道他这病因何而起啊?”
“老将军您有所不知,丞相大人的身子骨本就有些小毛病,前些日子又因着宫宴上那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才急火攻心病上加病!”
“看来,老夫得管管王爷,不能让他这么胡闹,平日里舞文弄墨的人见不得血腥,别把人吓出个好歹来!”
这话一出,引起一片哄笑!刘琦那女婿本想着替他解释一番,哪成想适得其反。贺老将军一番话看似想提点襄王。却让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景明帝离开时,面色如常,手里却死死攥着一张纸条,明晃晃写着六个大字“右肩,箭伤,骨折”。
“刘琦,最好不是你,否则…”
帝王一怒,流血漂橹!
一个帝王的底线不外乎江山,权势,而景明帝还有一块逆鳞——儿女和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