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韫言面不改色看着离他不到三寸的刀尖,收起铜钱弯起眉眼轻笑,“哎呀~我只喜欢美酒,不喜欢罚酒,怎么办呢…”
“不见棺材不落泪!”壮汉扬刀便砍。
锵!
斜刺里一把软剑格上去。
玉寸心不客气地啐了他一口,“你算老几,你们分舵主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公子!”
话音刚落,江上传过来一道低沉阴翳的声音,已经往这边过来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你说,对吗?锦、瑟、姑、娘!”
“滚你娘的,认错人了!”玉寸心一脸慌乱,收剑就跑,“阿七,你跟着他们别乱跑!”
玉玲珑抓着小黄鸡窜到舒映桐背后,小声嘀咕:“师姐是不是傻了啊,我能跑哪去,跳江吗?我也不会水啊…话说,这个倒霉鬼为什么在对面船上…他谁啊?”
景韫言回头好心的搭了一句嘴,“他就是见了我都得客客气气叫一声公子的百悦分舵主,周迟。”
“嚯~”玉玲珑捂着小嘴蹲下身子,顺手扯过舒映桐的裙子把自己围起来。
要死了…
两艘船舷搭着长板,一袭月白劲装在江风中猎猎翻飞,男子身形颀长,步伐极快。
单手撑着木条围栏长腿一划,潇洒跳进大堂,俊美面容宛如上好雕刻师精心雕刻。
明明是勾人心弦的桃花眼,却因眼眸里聚着一团阴沉的浓墨,刀锋般凌厉的眼神,森冷的气息,生生斩断了大堂那些少女们的粉红心思。
他扫了一圈,视线落在景韫言身上,稍稍和缓了脸色,“煜恒,我现在要去逮个人,晚些再找你叙旧。”
“叙旧倒是不急。”景韫言指指握着刀,额头沁出冷汗的汉子,“看了不买就提刀砍人,你们现在的规矩这么硬的吗?我已经挑了别的货品,你的手下定了新规矩?”
周迟平静地望过去,那汉子扑通一声跪下伏低身子,一句不敢辩解,也不敢求饶。
汗水沿着下巴滴滴答答落在木板上。
他转头往记账桌望过去,“除了这次,他还犯过几次?”
“回分舵主,三次。”那边毕恭毕敬回话。
周迟垂眸看着汉子的头顶,语气毫无波澜,“自去领十二刀,不必上船了。”
那汉子突然抖了起来,摔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下巴的汗滴得更快了。
站在角落的那群人收到周迟投过来的眼神,立刻上去两人把他拖下去。
“十二刀,基本就废了嘛,还上什么船,上炕都费劲。”玉玲珑蹲在舒映桐后面喃喃自语,忽然反应过来,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大片阴影投下来,她抓着手里的裙子蒙住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丹凤眼,“你认错人了!”
“锦瑟在哪?你是打算蹲着说,还是到水里说?”周迟眯起眼睛,眼里一片阴沉。
“我不认识锦瑟,真的!”玉玲珑挪着小脚蹭到舒映桐和景韫言中间,“我就蹲在这,量你也不敢碰嫂嫂一下。”
舒映桐已经受够了小丫头把她的裙摆扯来扯去,弯腰拎着她的领子拖出去,把她丢给周迟,“水里说吧。”
周迟拱手道谢,拎着她的后领子往舱房那边走,景韫言牵着舒映桐追上去,清咳一声,“周迟,还是先去我那叙叙旧吧。”
舒映桐满脸疑问转过脸,挑眉看他。
叙旧?
明明就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咳、咳咳…你想勒死我啊!”玉玲珑手脚并用不停挣扎,想下毒来着,关键旁边还有个解毒高手呢。
听他们说话好像很熟的样子,那不是白白浪费么,就带了那么点出门,得省着用…
周迟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松开她的领子,还没等玉玲珑喘两口气,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对着走廊铿锵有力地说:“我耐心有限,你最好自己出来,不然等着给你妹妹收尸!”
“咳、咳…要死了,你怎么…这么…残暴,啊?”玉玲珑使劲掰他手指,以求救的眼神望向景韫言和舒映桐。
还没等两人开口,十号间的门拉开,玉寸心提着剑杀气腾腾地冲出来,“我忍耐力也有限,你最好放开她!不就睡了你一回吗,我还没嫌你是个废物呢!”
“一回?”周迟咬牙笑了,抬手从腰封抽出一把墨色折扇。
“哦豁~”景韫言搂着舒映桐往后退了一点,满眼兴奋,“周迟…你不会真被她…”
还没说完就被舒映桐捂住了嘴。
“你是准备让那边百来号人乱刀砍死么。”她说完就扯着他推开自己的房间,没好气地推他进去,顺手还扯走了玉玲珑。
“周迟,一会记得来叙旧,咱们展开…唔唔!”
舒映桐砰地一声关上门,斜睨着他,“展开说说?你这是什么损友,做个人好吗?”
“呃…对朋友应该多多关心对吧。”景韫言笑得很乖,“我作为行医之人,专治疑难杂症呀~”
说完偏头看着趴在门上认真听动静的玉玲珑,戳戳她,“看来,你是知情的,不如,你跟我们说说来龙去脉?”
门外一阵叮当作响,女子冷喝声不断。
周迟唰的一声展开折扇,黑色扇面和软剑相击,发出锵的一声金属对击声。
扇柄在他手上转了一圈,挑开软剑凌厉的攻势,扇面往下一扣,折扇缝隙卡着剑身滑到剑柄。
飘逸的步法一息之间便转到了玉寸心身后,手腕一抖,一条纯黑细链条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缠住她的身子绕了两圈。
“暗算!卑鄙无耻!你算什么男人!”玉寸心被捆住手臂,剑抽不出来,气得后仰下腰抬腿倒踢身后的周迟。
周迟挥开她的脚,磨了磨后槽牙,只觉整个头部都在突突暴跳,“很好,一而再再而三羞辱我。”
说罢扇面一收,手腕翻转后拉,截下她的剑,扯着链条往十号间走,脸上冷得快结出霜来。
一进门,抬腿踢上房门,黑扇和软剑抛到桌上,以极快的速度掐着她的脖子疾走几步扑倒在床上。
“亭昌城一别,我找了你大半年!这笔账,今天给它好好算个明白!”
“算你个大头鬼算,放开我!”
玉寸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曲膝用力一顶,还没顶到实处已经被一只手抓住了膝盖按下,一条链子顺势捆了上去。
“说,你是谁!”
玉寸心疯狂挣扎,破口大骂,“要你管!你个死人,要杀要剐拿利器,压着我算是什么破招数!”
他并不想跟她废话,扯开她的腰封,唰的一声,交领劲装应声散开,“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