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式不在于好不好看,实用就行!”玉寸心哼了一声松开手。
周迟仰脸盯着她柳眉倒竖气势汹汹的架势,颇有些牙痒痒。
她在烟雨楼都学了些什么....
“今天自己穿,爱穿不穿,不穿光着!”玉寸心撂下狠话起身拎了木桶出去。
周迟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和嘭的一声关上的门,抬手摸了摸还带着皂角液的头发。
谁给她傲气的本钱?
玉寸心提两桶水回来的时候看周迟还靠在那边一点没打算有动作的意思,斜睨着他冷冷地嗤了一声。
“你以为占着地方我就没辙了?大不了去船家他们的浴房,你泡到天亮去吧!最好像猪筋一样泡到膨胀!”
刚转身准备要走,那边叫住了她。
“玉寸心。”周迟半转过身,手臂搭在桶沿气定神闲地望着她,“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之前因为什么聊到你师父?”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这么理直气壮的,大约是聪明的脑子让人叹为观止,不够用的脑子让人叹气同情吧。
经他这么一提醒,玉寸心踏出去的一条腿默默地收了回来,默默关上门,默默拎着两桶水放在浴桶旁边。
坐在凳子上咬碎银牙,舀了一瓢水朝他兜头一泼,赶在他开口之前抢先振振有词,“看什么看,知道什么叫冲洗吗!我这一瓢主要彰显了冲的力道!”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回身舀了水还想再来一瓢。
迎上周迟睫毛挂着水珠的沉静桃花眼,咽了咽口水,突然想起自己打不过他....
周迟抹了一把湿漉漉还在淌水的脸,迅速站起身长臂一捞擒住她的手臂拽过来,格挡她另一只手的反击,轻轻松松把她摁进浴桶。
玉寸心咕嘟咕嘟从水里挣扎出来,起得太猛,一头撞上单手撑着浴桶边缘的周迟,“嗷!”
周迟闷哼一声,神色阴沉揉着下巴,“不练铁头功真是屈才了。”
“狗男人,你还敢说!”玉寸心捂着头顶疼得眼冒金星,“说不过就偷袭,你长着嘴就是用来吃饭的吗,有种嘴上见真章!”
周迟垂眸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忽然无声地笑了一下,抬手托着她的后颈脖倾身堵住她还未说出口的话。
在玉寸心奋起反击的第一时间捉住她的手反剪到身后,顺势把她抵在桶壁动弹不得。
“狗!唔!”玉寸心刚张嘴的一瞬间就悔得想抽自己两巴掌。
大意了!
唇齿鼻尖都是他带着清凉的薄荷味道!
她怒瞪着他半翕半阖的眼眸,看他那半是逗弄半是放肆意味的神情更是气得狠狠咬了他一口。
带着铁锈的味道在她嘴里荡开,趁他停顿的一瞬偏头挣开后颈的禁锢。
一双娇媚的柳叶眼燃着熊熊怒火,“狗男人,除了在武力上压制我,你就没有拿得出手的本事了!”
周迟抬指抹去她唇上的血,凑近了她的脸看她,沉静幽深的眸子被灯火映得很亮,“是吗?”
他捉着她的手腕举到半空,滴滴答答的水滴沿着手肘落回桶里。
“你要不要试试扣着自己的脉搏,感受一下它跳得有多快?”
“我那是气的!”玉寸心用力甩开他的手。
谁生气脉搏不加快!
这不是说废话么!
周迟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浅浅勾唇,一句话没说起身踏出浴桶。
“你这要笑不笑的鬼表情是个什么意思!”玉寸心忽然气急败坏了起来,抓起桶边的布巾啪的一声砸在他宽阔的背上。
“你想再被亲一次尽管挑衅我试试。”
周迟镇定自若擦干水珠穿上里衣转出屏风外,步履悠闲走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漱口。
茶香盖过了血腥味,他坐在椅子上,神色愉悦捏了一支签子把灯芯挑高了些许。
小刺猬还是爱咬人。
只是这次却不是和上次那样第一时间反击式的欲置对方于死地的厌恶。
方才那一口,大部分是羞愤懊恼。
他支着额角看着一件一件衣裳甩上屏风,嘴角的笑意忽地一僵。
他为什么要为她在他放肆的时候,没有当机立断狠咬他而觉得心情愉悦?
贱不贱呐…
玉寸心坐在另一个浴桶里恶狠狠地拧着手上两条布巾,仿佛手里的不是布巾而是周迟的脖子。
狗男人,她说的嘴上见真章是亲的意思吗!
不要脸,谁的脉搏跳很快了!
她神色一滞,眼角余光往屏风处瞟了一眼,偷偷伸手扣住自己左手腕。
有力的跳跃频率让她的脸彻底黑了,一定是气的!
一言不合就亲,呸,狗男人!
她一边往身上搓香胰子一边小声地咒骂,骂着骂着,突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
她把事情往回倒了倒,搓手臂的动作攸地一滞,现在是纠结嘴不嘴的事吗!
说好的阿七生父姓什么呢!
她三下五除二洗干净身上的泡泡,气呼呼地踏出浴桶准备穿了衣裳去兴师问罪。
没注意脚下有个东西膈着,地上本来就因为她栽进桶里漫出来一地的水,香胰子在地上擦出一道腻子。
嘭的一声巨响,伴着玉寸心的惊叫和呼痛声,周迟反应极快丢开茶杯走过去。
被水浸成深色的木地板和莹白带水珠的妙曼身躯形成极强烈视觉冲击。
周迟眸色暗了下去,转身就走。
以小刺猬的脾性,这么丢脸的场面里他要还站着看,估计会提刀来砍。
以她强韧的体魄,也不需要他扶,肯定还会被骂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玉寸心低咒一声等那阵麻劲过去,慢慢爬起来重新清理干净自己,穿好衣裳走出去往周迟那睨了一眼。
看到他装作没事人一样拿着一卷书嘴角微翘的样子更来气。
有本事把嘴角压下去,怎么没憋死他!
她一把抢过他的书丢在桌上,“很好笑吗!”
“咳....”周迟握拳抵在唇边清咳一声,端正了神色,“挺有趣的。”
“敢说出去看我不砍死你!”
“不需要我说,这种有趣的事也会被很多人知道吧?”
周迟好整以暇偏头看她,迎着她不加掩饰要杀人灭口的凶恶眼神,拾起桌上书,“我说的是这本杂记。”末了他眼带笑意补了一句:“有趣。”
玉寸心磨了磨后槽牙,把拳头举到他鼻尖,见他伸手拿墨扇,立刻缓缓竖起大拇指,“了不起,有种!”
有种别落到她手上!
“阿七的生父姓什么!你答应过我的!”
周迟拿折扇撇开她的手,抬眸认真地看着她,“我记得我说的是可以考虑吧。以你刚才的表现,我拒绝告诉你。”
“狗!男!人!”玉寸心已经想杀人了。
“嗯?还想以你低微的武功自取其辱?”
“好样的!这亏,老娘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