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洛?今日认识也不迟,陪我练练手。”
张定山说着,上前揽了谢洛的肩膀走至院子中间,摆出了要同他好好较量一番的样子。
谢洛将自己的长袍塞在了腰间:“还望张将军不吝赐教。”
“这不好吧?”老夫人有些担心地拉了平威老将军的袖子,“定山素来下手没轻没重的,没得打坏了人家。”
平威老将军哈哈一笑:“夫人此言差矣,我正愁定山狂傲自大,今日就让谢洛好好给他上一课。”
“谢洛,今日你若是能接住定山二十招,老夫就将自己的宝剑赠于你。”
平威老将军在一旁的梨花高椅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向院中的两人。
“老夫人也坐吧。”兮谨笑着扶了老将军夫人落座。
虽然知道张定山定不是泛泛之辈,不过兮谨对谢洛有信心。
谢洛本就武艺高强,又在崖州军中这样吃人的地方历练过两年,身手自然是不凡的。
区区二十招,只怕是平威老将军小瞧了谢洛。
事实正如兮谨所料,谢洛同张定山过招之时,并未显露出任何吃力的地方,几乎是毫无困难地接了张定山二十招。
只是在二十一招的时候,谢洛突然收了手:“多谢张将军赐教。”
“你……”张定山打得正起劲,谢洛突然收手,他很是不得劲。
他在京中军中多年,这些年由于朝廷国库空虚,捐纳制度的不断推行,就连军中都被那些无能之辈占据了很多武官职位。
他张定山出身武将世家,最是看不起那些手无缚鸡之力,又成日里各种张牙舞爪之辈。
好不容易遇到谢洛这样身手不凡的,他实在是意犹未尽。
“谢洛,你我继续。”张定山摆开了架势,势要和谢洛一决高下。
谢洛谦逊地摆了摆手:“属下吃不消了。”
平威老将军在战场上历练多年,哪里能看不出谢洛是在藏拙。
“得了,得了,怎么说谢洛夫妇今日是来替你老母亲看病的,哪有你这般待客之道,差不多就得了。”
“行,那咱们下次再打。”张定山上前拍了拍谢洛的肩膀,“谢洛,你小子够可以啊,父亲,你方才可是说要将宝剑赠与谢洛的,可不能食言。”
平威老将军很是高兴看到谢洛这样的后生,便毫不犹豫地喊人取来了自己的清风宝剑:“这把剑跟了老夫三十余年了,今日赠与你。”
“谢洛愧不敢受。”谢洛俯身,拱手谢绝。
“有何不可,老夫说赠你便赠你。”平威老将军一把将宝剑塞进了谢洛手中,“好好干,你虽是捐纳的官,不过倒是有几分本事,老夫等着你一路爬上来。”
“多谢老将军厚爱。”谢洛拱手施礼,脸上是兮谨少有看见的意气风发。
其实谢洛之所以选择捐纳兵部官员,还是有他的原因的吧!
“谢洛,这位便是你的夫人吧?”张定山瞧着兮谨,歉意道,“谢夫人,方才吓着你了吧,实在是不好意思。”
“将军客气了,将军也是为了老夫人好,民妇能理解。”兮谨温和说道。
“我瞧着你是个好的,眉目清正,瞧着没那些歪心思。”
张定山如今也三十出头了,在朝中摸爬滚打十多年,看人看得多了,这会儿瞧着兮谨,倒是颇为欣赏。
“多谢将军夸赞。”兮谨点头致谢。
众人坐下喝茶闲叙,几人说起军中局势,平威老将军瞧着面前不卑不亢的谢洛,倒是愈发欣赏起来,忍不住同他多说了几句。
时至巳时,谢洛和兮谨起身告辞。
兮谨瞧着平威老将军面容,开口道:“老将军,不知可否容民妇给您诊个脉?”
“哦?你瞧着我像有病的样子?”平威老将军直白地问道。
兮谨倒也不惧,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老将军近来是否有耳鸣、头疼、眼睛肿胀、易怒易躁的症状?”
“你这小丫头,说得倒还挺对。”平威老将军没想到兮谨没有把脉,便说出了他的症状,不由得对她信了几分。
“那便让你帮我把把脉吧。”平威老将军倒也不讳疾忌医,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手。
兮谨把了把脉,和自己猜想的差不多:“老将军这是肝阳上亢之症,平日里还要多注意调养,若是调养不得当,恐有中风的风险。”
“什么?竟这般严重?”老夫人拉了兮谨的手,“慕大夫,你可得给我家老头好好治疗一二。”
“老夫人放心,老将军此证并不少见,只是老将军素日里忙碌,方才没有顾及自身。”兮谨温和地说着。
“我今日先给老将军开一副天麻钩藤饮,你们可拿了方子请专门的大夫去看,若是对症,再行服用,若是不对症便再请大夫观察一二,只是老将军这身子既已有症状,便要多加休养,莫要太过劳心劳力才是。”
“好好好。”平威老将军见兮谨说得有理有据,态度也谦逊有礼,已然是信了大半。
这日,兮谨给平威老将军开了方子,又给老夫人说了接下来需要注意的地方,以及下次诊治推拿复位的时间,两人便起身告辞了。
两人上了马车之后,谢洛拉了兮谨的手:“没想到我家夫人竟还这般厉害,一眼便能看出老将军身体的症状。”
兮谨笑笑:“方才瞧着老将军同你说话,我便一直观察着他,这才发觉了问题,我瞧着老将军亲厚,就斗胆说了出来。”
谢洛认同地点头:“老将军为国为民,是大燕朝的股肱之臣,你我是该敬他几分。”
兮谨说着,疑惑地看向谢洛:“夫君不曾告诉老将军,当日智退永陵王军的主意是你出的?”
兮谨看两人谈话,平威老将军先前似乎对谢洛并不熟知的样子。
可去年永陵王军作乱之时,分明是谢洛回京给平威老将军献了计策,方才让老将军离间了叛军内部,从而剿灭了叛军。
谢洛墨黑的眸中划过一丝深远之色:“谨儿,接下来的局势尚不分明,我尚需徐徐图之,不过,平威老将军迟早会知道的。”
兮谨知道谢洛自有成算,便也没有多加干涉:“旁的谨儿也帮不上忙,只是夫君还需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才是,今日和张将军这一番切磋,只怕是动了筋骨吧?”
“无碍,不过是酸痛几日,没有大碍的。”谢洛不甚在意。
“谨儿,再过十来日就是安哥儿的周岁了,你可有想好怎么办?”